3544 不完美的全家福
無休止閃爍的藍白燈光打在每個即將出征的人身上，更將金鋒的臉龐照得如厲鬼一般的慘淡。
金鋒靜靜的站在原地，抬起頭看着那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探手出去，接住一片雪花靜靜看着他化成最原始的水滴。
側着腦袋看了看左右兩邊的兄弟，金鋒忽然定住腳步回頭沖着騷包低聲詢問。
騷包眨眨眼茫然搖頭，側首問蘇賀。蘇賀偏頭問吳佰銘，吳佰銘偏頭過去，身邊卻是沒了人。
「不知道！」
「不知道！」
接收到蘇賀和吳佰銘的不知道，騷包摳摳腦袋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
「那就拍一張！」
金鋒輕聲曼語，左手從包里掏出手機高高舉起，第一次對着自己和金家軍們拍了一張全家福。
「笑一個！」
「給子墨嫂子發過去。」
一幫子人趕緊湊在一塊齊齊看着手機，嬉笑如常。
這時候七世祖從大廳里狂奔出來，嘴裏大喊大叫等等我。
本就排列好的戰隊隊形突然被七世祖打亂，眾人對七世祖指指戳戳紛紛叫罵着。
「他媽的騷包你說少爺什麼？」
「老子是啦啦隊長。你狗日的死了還得靠老子給你收屍！」
「老子才是金家軍最牛逼的！」
嘈嘈雜雜半響，隊伍終於站列齊整，又費了半分鐘選角度，金鋒終於摁下了拍攝鍵。
一瞬間，記憶永遠停留在這永恆的剎那。
點擊看了照片，金鋒神情有些恍惚。木然將手機揣進衣服包里，抬步登上專機。
啵啵啵啵啵……
直升機槳葉將空氣鏟成看不見的漩渦，平平穩穩起飛，昂着機頭急速爬升越過高樓。
整個地獄之城宛若一幅濃縮的燙樣，一輪慘淡的紅日躍升起來。陽光灑滿曼哈頓所有西北到東南的街道。
遠處是茫茫大海，整個市區像是後天褪去的倖存，一片凄涼。
直升機在長島上空曾經宋夫人的別墅轉悠了一圈，沿着巨大開闊的高爾夫球場一路向東，順着太平洋海岸線向南飛馳。
飛機上，金鋒將金家軍的照片發送給了子墨，還附上了聖誕快樂的字樣。
很快訊息就得到子墨的回復。
現在在國內，正是晚上八點多。
通訊軟件上，子墨的信息也發了過來。
「這張全家福少了好多人。憨哥和林叔都不在。」
「一會我再給你發一張。」
「好！」
「李家要求，金家軍所有人全部上場，跟他們打！」
「不然，他們就不放我媽。」
「我沒得選擇！」
「婆婆沒事就好。這是你應該做的。」
「嗯！」
「家裏一切都好。都照你說的全部安排好了。」
「謝謝！」
「別客氣！」
「後續事宜我已經做了佈置。我給你留了一支奇兵。他叫金戈。放心用。」
「趙老先生給的東西先別做。曾家現在已經夠強大。會遭人嫉妒。」
「我記下了。」
相隔萬里的交流到了這裏戛然而止。面對小小的屏幕，金鋒的手指就懸停在上空，縱有千言萬語，卻是無法輸入。
金鋒同樣知道，在屏幕的另外一頭。子墨也和自己一樣。
停滯半響，金鋒輕輕點擊，輸入一段話。
「照顧好小妹。照顧好小震軒。照顧好老戰神。照顧好你自己。」
不到兩秒，子墨便自回應過來：「我會的。你也照顧好你自己。」
「於情於愛，我都欠你太多。能娶到你做妻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謝謝你子墨。」
「謝謝您的肯定，親愛的金先生。我會努力，把金家維持好，不負你所望。」
「如果我回不去，下輩子再去找你。」
「好。我下輩子也等你。等你十輩子。」
「保重！」
「保重！」
痴痴看着屏幕，細數屏幕上寥寥短短的聊天記錄，金鋒心頭絞痛，過了好久才戀戀不捨關閉手機。
初升的紅日沒有絲毫的暖意，正正打在金鋒的臉上，太平洋被日光照耀，泛起幾千里的白光。
微微蕩漾的海水在白光中慢慢變成曾子墨的臉，宛若那送仙橋時候的初見，正對着自己微笑。
時間也在一刻凝固，變成一幅畫。
龍二狗就坐在金鋒旁邊，把兩個人的對話看得真真切切，斜眼鄙夷的藐視金鋒，滿是嘲諷和不屑。
這就在這時候，龍二狗的電話突然響起，接通的那一瞬間，龍二狗便自對着電話粗魯叱喝。
「又有什麼事。我忙得很……」
「啊……我兒子又踢你了？！」
陡然間，龍二狗的聲音低了八度，捂著電話哦哦哦迭聲應承著，壓低聲音低低細語。
「老婆好好照顧咱們兒子……」
「女兒也一樣，都一樣，我又不嫌棄……」
「什麼？你怎麼知道是女兒？」
「噝。沒事沒事，咱們不行以後再生一個。再生一個……」
「啊？你不生了。那怎麼可以？金老三都要生三個，咱們不能比金老三生少了，會被他看不起的。」
金鋒瞥著曾經日天日地現在又低三下氣的龍二狗，嘴角忍不住上翹。
周圍的人看着龍二狗也是樂不可支，滿滿的調侃和戲謔。
蒼茫大海，視野盡頭，林中小屋越來越近。
遙遠的神州，戒備森嚴的魚鷹飛機工廠基地內，曾子墨放下電話，默默拿起金鋒送給自己的我儂詞緊緊抱在懷裏。
梵青竹、李心貝、金貝、小金男、黃薇靜一幫女孩靜靜坐在沙發上默默看着曾子墨。
遙遠的天都城，還是在那北郊外戒備森嚴的神秘禁地。還是在那間可抵禦核爆攻擊的地堡內部。
「確定是十一點？」
「對。還有不到三個小時。」
還是那張仿古的紅木桌兩旁，大白鯊羅密兜拿着平板痴痴看着自己孫女的視頻錄像，蒼老的臉上滿是慈靄祥和，還有深深的眷念。
桌上還放着自己女兒和孫女用過的垃圾和玩具。這些對於大白鯊來說，都是最好的禮物。
坐在大白鯊對面的，自然是監查天下的葉布依。
自打自己的暗線奇兵啟用之後，金鋒的行程無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是自己還是搞不清楚林中小屋代表什麼。於是自己又把主意打到了羅密兜頭上。
拉一個人巨擘權貴下馬的代價或許是天文數字的金錢古董或是國色天香的美女說是善解人意的少婦，而撬開大白鯊的嘴，葉布依只用了幾件丟棄的玩具，還有一輛嬰兒車。
花得最多的錢，也就是空運回來的費用。
一個人被攻破了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當連續攻破對方三次過後，剩下的都不用再使什麼陰謀詭計或是打什麼人情牌親情牌，對方也會在潛意識中形成一種奴性的心理。
大白鯊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他也成為了葉布依手裏最大的情報來源。
這些天葉布依從大白鯊這裏搞到了太多了一等一的情報。全都是關於金鋒的。
從金鋒陪同羅恩去往南極，到金鋒幫助聖羅家族的種種，從起源圖書館到加勒比海，從林中小屋到九州鼎……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少不了金鋒和李家的關係。以及金鋒跟神聖之城的關係，跟偉大的代言人陛下的關係。
作為自由石匠最忠實最得力的鷹犬，羅密兜了解的秘密遠遠超出了葉布依的想像。
一問到金鋒的情報，羅密兜幾乎沒有抵抗便自竹筒倒豆子的將金鋒在國外的所作所為全部倒了出來。
葉布依非常震撼，更異常震驚。
原本自己認為已經足夠的了解金鋒，但當羅密兜倒出這一切之後，葉布依才知道，自己了解的，不過只是冰山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