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瞞天過海

292瞞天過海

在男人的嘶吼聲里,海邊浪潮翻湧,兩方交手,大戰已起,這一次除非有人下令停戰,否則便只有戰到最後,結果只會兩敗俱傷。

而此時,能夠停止這一切的人已經無心於此了,兩方激烈衝殺,上官決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也似乎被驚到了。

無影閣的人是不可能會臣服於他人的,燕落十八騎的人更是亡命之徒。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賀雲瀾是後來帶着玄狼族人趕來的,直到許多年之後,賀雲瀾都還一直記得這一戰,記得那個丹峽谷,記得峽谷里那一股海風的氣味,海浪的聲響,還有在一陣陣海濤聲之中伴響着的喊殺聲和兵刃的脆鳴,彷彿至今還在他的耳旁迴響着,久久縈繞不去。

這是賀雲瀾從未忘記過的一戰,若是有任何人問起他的生平,他都不得不提上這一戰,原因並不是因為這一站的過程,而是因為它的結局。

雖然被稱作是峽谷,但是丹峽谷所在的地址卻是十分平坦,連馬車都可以馳騁而過,整個峽谷貫穿,前面是街市住戶,後面便有一個小漁村,漁村靠臨着海,故村裏的人自然是靠着捕魚為生了。

那一天大戰之前,村民們早已都聞訊先行逃離了峽谷,他們是在三日之後方才歸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已經是在交戰之後的場面了,一切都彷彿已經恢復了平靜,只留下滿地的鮮血狼藉,屍橫遍野,從峽谷之中一直延伸到了海邊,血腥味瀰漫在峽谷之中消散不去,有不少面目全非的屍體被海浪衝擊著。

眼前所見的場面,頓時嚇壞了一直在漁村內過着安詳平和生活的村民,他們幾乎不敢想像,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番血戰才能殘留下如此怖人的景象。

有村民在海邊撿到了一頂銀盔,聽說是某個大人物的,銀盔上已然染血,斑駁碎裂開來,還有幾片斷甲,看那材質應該是屬於一個人的,他們不知道那是誰,只能將東西交給了當地的官老爺之後,上面的大人們臉色都很難看,令得這些村民連賞錢也沒敢要,就急急忙忙地回家了。

此時地漁村已然恢復往日的平靜,西南之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大浪,不過幾日,原本守在無影閣各分舵之外的官兵都被人撤走了,留在無影閣分舵的人本來就不多,而今此時卻少見無影閣的人在走動了,很多屬於無影閣的產業也都暫時閉門停業,很多江湖人都在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想來又要有什麼不平靜的風波要發生了。

又過了幾日,無數種猜測被人傳揚開來,但是卻無人能夠證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在丹峽谷一戰並非無人知曉,後來也趕去丹峽谷的賀雲瀾成了當日見證了一切發生過程后,唯一還能夠找到的人。

被人問起了這件事情,賀雲瀾臉上的神情變得很是特別,他轉過身,望向了遠處,用那種以分辨的神情揚起了嘴角,卻是沒有笑意:「他們走了。」

緊接着自然是被人追問去了哪裏,賀雲瀾只是搖了搖頭:「他們去了他們想去的地方,如果你問無影閣閣主,那我告訴你,他死了,你若問的是莫二爺,那我告訴你,他還活着。」

那句話的意思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有人會問:「難道說是白落羽死了?」

賀雲瀾這時候才會笑出聲來說:「不,她沒有。」他笑着,而後才會意味深長地接着說道:「她自然是陪着莫二爺的。」

這些答案顯然還遠遠不夠,江湖人對此還有無數的疑問,他們二人到底去了哪裏?還會不會出現?無影閣閣主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如今可是已經放棄了無影閣?白落羽為什麼不再回逝音谷了?

所有的問題賀雲瀾都不會開口再回答,他只會對問出這些問題的人一笑,抬眼注視着某個方向,似乎還在回望着那丹峽谷,然後漸漸地不再開口了,不管你再問什麼,都不會得到他的回答。

自創立至今,無影閣一直都是個神秘的地方。

無影閣閣主莫二爺更是旁人無法接近的,如今,無影閣被天漓王室所攻,丹峽谷一戰與天漓官兵對立,此後卻沒有官府的人再找他們的麻煩,然而莫二爺和白落羽卻是不知所蹤,可能是遭遇變故,又似乎是相攜歸隱,他們到底會不會再出現……

這種種的猜測讓神秘之外又蒙上了一層神秘的紗網,讓人捉摸不清,而唯一知道結果的賀雲瀾卻是閉口不言,就連湛月蓮追問,他都沒有出聲回答。

而經此一戰的西南和天漓也並非就此風平浪靜了,就在這風雲變幻之際,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天漓國主上官厲久病不愈,終於決定禪位,皇位將交予大皇子上官景。

傳聞原本已經得了大勢的二殿下上官決在丹峽谷一戰中生死不明,可能已經葬身大海,屍骨無存了,朝中大臣對上官厲的決定此時都沒有什麼異議了,朝中也沒有人反對阻撓,漸漸的有不少人傾向於上官景,此事也就此定下了。

而同時,由於上官決之死,西南的兵權旁落,最終玄狼族得到了號令之權,但是暫時還是無主,可以預見將會有一段混亂的時期,但好在以彝族和玄狼族如今的姻親關係,兩大族合力顯然還是得以控制的,天漓和西南,重歸了原先的局面。

八月十五,月圓,明月高照。

天漓朝正殿之中,上官景一人站在殿上,四周無人,他獨自面對皇座,面色複雜,眼中神情變幻:「終於……要坐上這個王位了……」

喃喃的低語聲在殿裏空空的迴響,身後響起腳步聲,擁護上官景的一位老臣詹隋攏著袖子,緩步走去,停在了階梯之下:「王位是有德者居之,大殿下,在登基之前切記一事。」

詹隋在天漓應屬元老級老臣了,在朝中算是德高望重,他擁護上官景自是給了他不小的助力,像是冰冷的銀子落到了地上,詹隋的聲音冷硬,狹長的眸看着半空中的虛無道:「國主只有一個,不需要另一個。」

「詹老是說容瀛嗎?」上官景聞言一震,沒有回頭,聲調里顯得很是掙扎道:「容瀛多年來都不理朝政之事,也無心於王位,他自小就與我交好,我待他如親生手足,他怎麼說也算得上是我的弟弟,我怎麼能……」

「殿下,心慈手軟必難成大器。」詹隋聽着似毫不動容,他在空蕩蕩的殿裏來回走了幾步,開口道:「殿下,這裏是朝臣們所站的地方,上面坐的是國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漓只需要這一個國主,就是你,上官容瀛他早就被先王所棄了,大殿下你才是……」

「住口!」上官景厲聲截斷他的話,轉身看着詹隋,面露幾分難色:「詹老你不是方才說了有德者才能為王?如果我連我的手足也殺了的話,我的『德』又在哪裏?你真的要我殺了容瀛嗎?」

詹隋看了他半響,躬身回道:「大殿下,將要為王的人是你,只有你才能做這個決定,臣並沒有說過要殺他。」而後男人抬起了頭,眼中閃過精芒,慢慢的重複道:「我只是說,天漓的國主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所以另一個只因為有了王室的血緣,所以就沒有活在世上的理由了嗎?明白了詹隋言語之中的暗示只有一個意思,說不說明白都是一個意思,上官景垂下了自己的眼。

「父王他當初……是不是也……」

上官景問得十分猶豫,但是詹隋顯然已經知道了他想要問的是什麼,他出聲道:「陛下他能夠忍人所不能忍,為人所不能為,在他病重之前,是個稱職的國主。」

「詹老從沒有想過……」上官景轉頭,看到最高處的皇位,而後被詹隋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話。

咳嗽聲在殿裏迴響着,詹隋搖頭道:「君是君,臣是臣,任何人都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大殿下若是能安穩的坐上這個位子,不要去想自己不該想的,便是天漓之幸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上官景一握拳,聲音亦冷了幾分,詹隋沒有抬起頭,繼續說道:「聽聞宮裏有一女子,已經跟在大殿下身邊許久了,沒有人看見過這個人離開,此人……」

「夠了!」上官景快步從台階上走下來,徑直走向了殿外。

詹隋就在他的身後,揚聲說道:「大殿下不要忘了,若要坐上這王位,糾結於兒女情長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想並不需要老臣來多說些什麼……」身在帝王家,兩情相悅的私情只會使得一切事潰於一夕之間,是不可能會有好下場的。

「詹老不必多說了!這些我都知道……」上官景驀然轉身問道:「父王他久病不起,太醫說他過不了這三日,父王為何會這樣,詹老你難道不知?」

「大殿下你也知道齊刃刀?」詹隋似乎並不驚訝,上官景之前就與無影閣的莫二爺有聯繫,知道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這把刀隨着那兩個人一起失蹤了,至今沒有找到,徜若大殿下真不想要繼承這王位的話,便去找來這齊刃刀吧。」

「難道當真只有這把刀能夠就父王?詹老爺派人去找過這把刀吧?難道真的一無所獲?」上官景的愁眉深鎖,說起上官厲的病情,顯得很是焦急的樣子。

詹隋搖了搖頭,吸了口氣忍住喉間的咳嗽,平復了片刻才開口道:「大殿下你也清楚的,除了那把齊刃刀,什麼都救不了陛下,所以只能趁陛下還能勉強提筆,先把這事辦了,明日的登基儀式老臣都已命人準備妥了,大殿下該怎麼做,老臣就不再多說了。」

圓月高懸,詹隋出了殿門,殿門外灑下的銀輝照了進來,殿內的上官景看着那王位,想到那句沒有問完的話,他的父王上官厲當初是不是曾經殺兄弒弟,才登上了這個王位的。

答案其實上官景早就知道了,凡是不在上官厲陣營的,意圖得到王位的其他皇子,在當年全數都被誅殺了,當然種種的死亡都被掩飾了,有的是意外,有的是被調去了邊境,數年之後才死去的,但無一例外的是,那些人都死了。

只要是擋在王位之前的,就算是親生的手足,必要之時也是非殺不可。

帝王之家無親情。

上官景走上前了幾步,走到了王座之前,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摸到了那座椅之上的鐫刻圖騰,被裝飾的金碧輝煌的王座,那種感覺難以形容,慢慢地傳到了他的心裏。

只要找到了齊刃刀,父王就會有救,但是若沒有齊刃刀,所以……

明日,他只能繼承王位。

八月十六,這在天漓顯然算是個普天同慶的大日子。

大皇子上官景在天漓皇城之內,進行了儀式,詔告天下,登基為國主,又是改朝換代的一頁。

秋高氣爽,桂花香氣飄散,甜淡怡人,皇城內外到處都是可見的官兵,似是為了預防突然會出現的什麼變故,老百姓們卻是不管這些的,他們只知道戰亂已經平息了,新國主即將要登基了。

王宮之內也很熱鬧,但是宮內的熱鬧與宮外的大有不同,祭典十分的隆重,來往的官員們都是神情肅穆,尊貴的王族之氣被各種儀仗映襯的更為恢弘,上官景身穿着王袍,就站在殿門之前。

在上官景的前方,一重重殿宇樓閣臨立,兩側朝臣伏地叩拜,天闊雲高,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腳下,不自覺的看向天上,上官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皇兄,當國主的滋味怎麼樣啊?」一聲高喊聲,打斷了儀式,含笑的問話聲遠遠地傳來,似是絲毫都沒有將眼前莊重的儀式放在眼裏。

群臣剎時一陣慌亂,紛紛地站起身來往那裏看了過去,來者身穿着錦袍華服,儀態風流,眉眼笑意間自有種瀟灑不羈的灑脫,霸氣隱現,居然是:

「二皇子上官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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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醫品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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