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暗潮洶湧

249暗潮洶湧

墨凌天拉起白落羽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無聲地安撫,白落羽抬眼定定的看着他,她確實明白,但也正是如此,她才會更加的擔心……

此時,耳旁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莫二爺……」是仲錫儒在外面敲門,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為了救嬰丫頭你們也是一晚沒睡了,不知你們是先休息一下,還是需要先用飯呢?」

聽到外面的響動,白落羽才發現原來已經臨近中午了,她淡聲出口答道:「我們這就來。」一夜沒睡對於墨凌天而言並不算什麼,但他擔心的是白落羽的身子,卻亦想讓她吃上些東西再睡比較好,知她好潔昨夜又到了那佈滿塵埃的破廟之中,墨凌天起身從另一邊取來了白落羽乾淨的衣物先讓她換上會舒服些,溫聲道:「換身衣服,等吃了飯再回來休息。」

仲錫儒親自設宴款待,凡是這座城中有名的菜全都點了一遍,這裏地處邊境地帶,並不算是個太繁華的地方,至少比起懷翼城那樣大的城池是差遠了的,但因為處於交匯點,多地來往的商人都會在此處歇腳,所以此處儘管有些偏僻,但許多的山珍海味卻也算是應有盡有了,這一桌的酒席設在了城中最大的一家酒庄內,酒水也是最上等的了,經歷了此番波折,仲錫儒還敢如此高調行事也是讓司徒洛冥覺得頗有幾分稀奇了,也不知他是不是當真不怕事。

酒宴之上。

「此次多謝幾位恩公出手救了嬰丫頭,算來這已不是幾位第一次出手相助,老夫當真感激不盡,只能略備些酒水,聊表心意。」仲錫儒微抬袖仰頭,先干為敬了,白落羽看着擺在自己眼前的酒杯,幾不可聞地蹙了蹙眉頭,卻沒有抬手動酒杯。

嬰寧一直都在不由自主的觀察得白落羽,她並不想要如此卻是不自控地更知曉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值得那個男人傾心相待,她究竟有哪裏是不同的?在注意到白落羽蹙起的眉頭,嬰寧立即反應過來地開口道:「師父你是不是忘了,我先前叫你備了新的酒具的,還不快拿出來啊?」她也是聽賀大人說過的,言之白落羽有些輕微的潔癖,並不喜碰別人家所用過的東西。

「對對對,是我給不小心忘記了,來人啊——」仲錫儒立即要人來撤換酒杯。

白落羽看向了嬰寧,神色卻沒有絲毫地緩和,反而更蹙緊了。

「不必了。」坐在白落羽身旁的墨凌天突然冷聲開口阻止道,男人的眼眸淡淡地掃了嬰寧一眼,嬰寧迎上了男人的眼神剎時心頭一跳,她這一次又被墨凌天所救,心裏對墨凌天的好感自是加深,那愛慕的眼神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毫不掩飾卻又似不自知,墨凌天又豈會看不出來,白落羽自然亦是瞧見了。

仲錫儒被墨凌天所阻止,不解地望了過去,卻見到墨凌天飲了一口他自己面前的酒水,沉沉的眸色閃動,開口道:「落羽她不用別人碰過的東西,但她能用我的。」

墨凌天當着嬰寧的面,將擺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放到了白落羽的面前。

自從玄狼族逐月之後,嬰寧便一直都知曉他們二人的關係,她其實並無意要介入破壞些什麼,只不過是因為到底太過年幼,壓抑不住自己心頭不由的傾慕,她聽出了墨凌天話里的某種隱意,略帶詫異和幾分自慚的目光看向了兩人。

白落羽微轉頭看向了墨凌天,神情依舊清淺,面對着男人所遞過來的酒,知道他的幾分意思,又看了看對面幾人的臉色,從容淡然地抬袖接過了,順着墨凌天的意,酒杯就著唇緩緩地抿了口,嬰寧就有些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其實在她眼裏的白落羽看起來有幾分莫名的尊貴氣質,她總是很冷靜的,處事十分沉穩,似乎任何事物都不能影響到她的情緒,她有潔癖的事照賀雲瀾所言確是真的,而眼前她竟然又當着他們的面,喝下了莫二爺方才已經飲過的殘酒……

這代表什麼意思,嬰寧不可能不知道,若是沒有動過的,讓酒給她的話,也沒什麼不對,但那是已經喝過的,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在席間如此做,甚至連夫妻都很少表現得這麼親昵,他們二人竟已到如此親密的地步了嗎?

此番白落羽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倒像是墨凌天在昭示主權了。

司徒洛冥就坐在離他們二人不遠的席間,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杯,悠閑地飲著酒,嘴角的笑意卻禁不住地加深,他當真是未曾見過這般的二爺。

剩下的酒被白落羽緩緩地飲下,彷彿完全沒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少含義,她放下酒盞,推到墨凌天的面前,她側過首去看他,不是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那淡淡的眸光似乎是在問他可是滿意了嗎?

「再喝一杯。」墨凌天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有心人看清楚他們兩人的關係,為白落羽再斟了一杯酒,灼灼的目光看着她。

「二爺……」白落羽的眼底淡淡閃過一絲無奈之意,她和他之間的關係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證明給旁人看,更何況在她看來是那麼無關緊要之人,她當真是沒有那麼在意的,他無須要如此。

酒宴之上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奇怪,周圍的幾個人的眼睛都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們,白落羽似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墨凌天一直定定地看着她,卻是忽然端起了面前酒杯,一口飲下,沉然的眸色看不出男人的心思,他卻突然抬手按住白落羽的脖頸將她輕壓向了自己,一手托住她的下顎覆了上去……

白落羽剎時抬起眼睜大了雙眸,酒液從兩人交疊的唇邊溢出,而後又分別被兩人咽下,幾人有些瞠目結舌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沒有一個人還能發出半點聲響,腦中一片空白,顯然沒有想到男人會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就連司徒洛冥和唐嶼的臉上都閃過訝異的神情。

司徒洛冥看了唐嶼一眼,突地笑了,那眸光似乎在說——「完了,看來你家二爺是真的沒救了,栽了栽了。」

舌尖從白落羽的唇上掃過,墨凌天這才放開了她,拿出一旁的帕子替她抹去了殘留在唇邊的一點酒漬,男人的動作不緊不慢,依舊是冷然沉穩的,酒席上的幾個人卻全都是已經看得呆了。

甚至沒人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他們只知道無論是親吻還是哺酒,出現在這間雅居之中,在這酒席之上,本該顯得是荒唐的舉動被這兩個人做來,卻似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反感。

就像是最自然的風雨變幻,你只能看着,卻不能對此做出發出任何的評斷,一時間席上悄無聲息,似乎連呼吸聲都停了,嬰寧屏息到這時候還不知如何開口,她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情誼,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她眼前上演,看得她張口結舌又面紅耳赤。

「……二爺。」白落羽顯然也沒想到男人會這麼做,略顯驚訝,這時候有侍者在外面敲了幾下門,走進來上菜,察覺到裏面的詭異氣氛感到幾分奇怪,卻還是照着仲錫儒之前吩咐的給白落羽換了餐具,而後侍者小心退下,出了雅居。

眼中閃過抹無奈的笑意,白落羽舉起筷子為墨凌天添了菜:「吃飯吧。」她淡聲地開口道,幾個字卻是驚醒了其他兩個人。

這番示意的舉動令這席酒宴的氣氛變得異常的詭秘,白落羽的神色依舊如常,驚訝也很快換成了笑意,兩人用飯,成了席間神情最為自然的兩人,司徒洛冥全當是在看戲了還看得津津有味,仲錫儒和嬰寧則就神情各異,幾乎都是食不知味。

「嬰姑娘?」白落羽的食量向來都很小,被男人半逼着多吃了些許也當真是吃不下了,她先用完膳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突然開口叫了聲嬰寧。

嬰寧一愣神,險些筷子都從手上掉下去了,應聲道:「什麼?怎麼了?」

原本嬰寧還在正自心傷著,坐在那裏只覺是恍如夢中,被白落羽突然地這麼一叫,方才回過神來,白落羽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面容上稍帶幾分關切道:「昨夜未曾問你,有沒有嚇到,是否還記得什麼其他相關的事,在你被綁之前?」

事關到墨凌天的安全,白落羽不得不謹慎,必須搞清楚一切的事情。

「……沒有。」嬰寧的所有心思都還沒有回來,她先是受了驚,又親眼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回答都是下意識的,說出口后又仔細地想了想,接着用複雜的眼神看着白落羽,一邊開口說道:「我記得有人問我要一樣東西……」

白落羽並沒有出聲追問,還是那般溫和地看着嬰寧,等着她自己說下去,嬰寧的面色似猶豫了一下,努力地試圖回憶起昨夜之事,忍不住輕顫了下,而後低聲說道:「有個人問我刀在哪裏……好像是說什麼七刃刀……我也聽得並不是很清楚……」嬰寧不確定的說,在極度恐懼的狀態之下,她的記憶的確是破碎的,也的確是記得不太清楚了。

白落羽輕皺起眉頭,她在試圖尋遍自己腦海中記憶里的各種刀,似乎沒有這麼一把刀足以引起江湖上的眾人覬覦的,打算回去之後再問問師父,讓谷中的影衛再打探打探消息,白落羽頷首表示謝意:「我知道了。」

原本一直沉默著的墨凌天開口道:「此事與江湖有關,對方只是要這件東西,我已讓人散佈消息,說這把刀在我這,此後這事與你們無關。」男人的聲音依舊冷靜到漠然。

司徒洛冥聞言看向了墨凌天的方向,似乎不訝異男人的做法。

「你說什麼?!」白落羽一下子握住了墨凌天的手,其他幾人突然覺得空氣里湧現一股微涼,他並未和她言及過此事,而她方才還在屋內提醒過他不準做危險之事!他可曾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側首看到白落羽的臉色都是一驚,墨凌天對着她的眸色放柔,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回去再說。」

白落羽的眉頭下意識地蹙緊……

酒席很快地就散了,嬰寧似乎並沒什麼心思用飯,仲錫儒眼見着麻煩就要擺脫,感恩戴德的同時又開始去忙碌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了,司徒洛冥和唐嶼先回到各自的房裏,等著二爺告知何時啟程。

「你可以說了。」

房屋之內,白落羽的神色難得的有幾分不善,她的聲音微冷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在自找麻煩?從丹霞綢緞莊到無影閣,你是打算要將這件事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這本來就是江湖事,不這麼做,沒有其他方法。」墨凌天將白落羽放在椅子上之後,不緊不慢地在旁邊坐下,抬眼看着另一邊還有幾分薄怒地白落羽,出聲道:「丹霞綢緞莊在耀雲內,屬於耀雲的產業,本與江湖無關,對方是有意要仲錫儒將刀送去那裏去,為何不是其他地方,而是丹霞綢緞莊,你覺得會是何原因?」

白落羽的眉頭禁不住地蹙緊,這一點她當然是知道:「對方是沖着耀雲來的,甚至可能是沖着你來的,知道你耀雲皇長子的身份,有意將此事牽扯到丹霞綢緞莊,就是為了要讓你親自調查,你明知道如此,難道還要順着對方的意思?」

「正因為如此,我才這麼做,不管那一方是誰,有意這麼做就是為了達到目的,倘若我此時避之,對方必定會想出其他方法,這一次只是丹霞綢緞莊,下一次若是牽扯到其他,難道我能坐視不理?」

墨凌天很少說這麼多話,冷靜的分析皆是在對白落羽所做的解釋,久居上位者的男人是第一次為自己的行為做如此多的解釋。

白落羽向來都知道墨凌天所作的決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也總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定下的,她其實也足夠冷靜知曉其中的弊害,卻每每因為事情牽扯到他而覺得擔心不安。

墨凌天伸出手將白落羽攬入懷中,盡量放柔了語氣哄聲道:「我知曉你為我擔心,但這件事既然來了,總不能為了怕危險就避之,若牽扯到耀雲其中的厲害關係你應該看得清楚。」他知曉她的心思向來縝密。

白落羽對男人的話頗有些無可奈何,將自己更靠近他的懷中,他的身份擔着太多的責任,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做,什麼事都得要盡在掌握,不能受他人控制,行事不容放肆,這麼一來便是要累了他自己,白落羽的心頭止不住地一疼。

察覺到懷中人的情緒,墨凌天收緊了雙臂,更抱緊她:「你放心,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我自是清楚」男人沉穩的眸光之下是旁人看不見的犀利果斷。

白落羽亦是知曉,但只要關切,又怎麼可能叫她不擔心?她輕嘆了一口氣,回想過去的一切,她不知道是否是她多慮了,卻又不得不慮,但亦知曉是變更不了他的決定,便也沒再就此多說什麼。

馬上就要回去了,白落羽想起了武林之中的那些是非,也想到了當初傲雲山莊為首的圍剿弒血盟之事,引發了之後的弒血令之禍,她緩聲開口道:「如今弒血盟令的餘威仍在,此番回去江湖上不知是何種情形,我們離開這段時間,有那把刀出現,還有可能蒼穹派再次出現欲得此刀……」想必是表面平靜,其下早就暗潮洶湧。

墨凌天輕撫著白落羽的發,眼底眸光閃動:「那把刀出現的確是奇怪,是在邊界托給仲錫儒的,這把刀的來歷還須叫人去查明,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動身回去。」

白落羽在男人的懷中柔順地點了點頭。

墨凌天鬆開了她,溫聲道:「一夜未眠,我抱你去休息。」她只須好好地待在他的身邊,無須操心憂慮任何的事情。

白落羽復點了點頭,覺察男人在她的額角落下一個帶有淡淡溫度的輕吻。

——

半個月後,風潮湧動,兩峽之中江流滾滾,一葉輕舟順流而下,船頭之上有幾人站立着,還有一女子坐在輪椅之上。

司徒洛冥和唐嶼站在那兩人的身後,司徒洛冥百無聊賴地靠在一個支架上,站在前面的墨凌天望着眼前的水流洶湧,面容沉靜,眼底映照江水翻騰反覆,目色難辨,眼前一切不知有多少看進他眼裏。

江風吹起白色的衣袂飄浮,嘩嘩作響,坐在輪椅之上的年輕女子,坐着和船夫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時不時看向前方,表情總是帶着幾分淺淡。

每當閑談的話語聲停了,白落羽的目光便會望向那遠處,視線里有數點桃紅飄下,隨風而來,就落在那江水之上,有的還會被風卷上白落羽的肩頭,墨凌天抬起手為她拂開發上的落英,帶起一股淡香。

「今天日頭不錯,天也漸暖了。」白落羽輕拂袖,讓那落花掉入江水之中,隨水流和風而去。

高處山頭種滿了桃花,此時已是三四月了,芳菲雖盡,那謝了的桃紅卻隨風而下,司徒洛冥微怔地看着船頭的兩人,他不清楚那兩人是否知道,方才那些紛紛揚揚落下的緋紅,讓在那裏的他們讓人很是羨慕,他居然從二爺原本那樣冰冷的人身上看到了少有的暖意,還看到白落羽的笑,實則也是不會對別人露出的那般笑意,而是只對墨凌天的,明明一樣是淺淡,但那其中卻多了許多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東西。

司徒洛冥猶自出了會兒神,卻突然聽見遠處有人大喊道:「停船!停船!哪裏來的人?前面是金沙幫的地盤,誰也不許過去!」

「怎麼就不讓過去了?這兒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搖船的是個年輕人,和金沙幫的人看起來應該是不算陌生,遙遙的問話,對方聽出是他,稍微緩了緩語氣道:「原來是你小子啊,我告訴你,今天我們老大在前頭有事要解決,那可是殺人見血的事,不讓你們過去是為你們好,知道嗎!」

「幾位……這你們看……」得了回話,船夫略帶幾分為難地回過頭來,他看得出這幾個人定然也是走江湖的,兩頭都不可得罪,他為難的同時可不敢擅自做主。

「過去。」走這條水路是捷徑,墨凌天並不打算要繞道而行,白落羽他們幾人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卻是害得那船夫苦了臉,他就怕這一點。

江湖人哪個不是愛面子愛逞能的,說不能過去,結果只會適得其反,越是不給過去的地方,去的人越是多,這幾個看起來年輕的公子皆是氣勢不凡,瞧著是厲害的角色,可他們才幾個人,還外加一個腿腳有疾的姑娘家,哪裏能架得住人多呢?

在心裏頭嘆了口氣,船夫盼著金沙幫的人能看在他總是走這條水路的份上,如果出了事,不要把他給牽連進去,手裏用勁,輕舟順流而下,很快迎面而來是一條大船:「快走快走!」

那船上喊話的人語氣慌張,頗為急切,而在那條船後面,卻有個紫衣如霞的女子橫空飛度,幾道霓虹似的絲帛挽在手臂,飄然若仙,笑聲卻肆意輕狂,嬌俏媚人道:「你逃什麼呀,見了我這樣的女人都要逃,莫非你不是個男人?」

任誰聽到這樣的語調這樣的話音,只怕心裏都會抖上一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銷魂。

這女子輕輕的笑聲比半空落下的桃花還要嬌艷上幾分,她的腳下輕點,帶起幾點的水花,踏波而來,一頭烏髮蓬鬆如雲,長裙拖曳,卻只有幾層薄紗遮掩,隔着陽光敲過去,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雙腿,美得動人心魄。

就是這樣的女子,卻讓那金沙幫的幫主像逃命似的跑得飛快,抹著汗對手下急喊道:「再快一點!她追上來了!」

隔水相望,白落羽睜著着眼將不遠處的情景看在眼裏,微露訝異,那幫主看到了他們的這條船,心裏更急道:「是誰在那裏,還不快走!妖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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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醫品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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