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雪後放晴

234雪後放晴

午後時分,雪后早已放晴,還泛著寒意的涼風在院內之中縈縈繞繞,流轉不去,石桌旁有一棵看起來有些年月的梅花樹傲然獨立,從樹上飄散而下的白色花瓣紛紛揚揚的,人還未走到近處就能聞到那股傳來素淡香清,讓人幾近就要醉在風裏,雪香凝樹,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時節的梅花吧。

穿過院落的廊道,墨凌天抬手輕輕推開了房屋的門,刻意放輕了自己的腳步,似怕驚擾什麼,走進了裏間便瞧見原本躺在床上午睡的白落羽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她微側過頭看向他,神色看起來幾許清明幾許慵懶。

墨凌天走上前去:「吵醒你了?」

白落羽輕搖了搖頭,緩聲答道:「本來也沒睡着。」她的聲音聽來還有些蔫蔫的。

墨凌天的眉頭剎時微蹙,走到床邊坐下:「哪裏不舒服?可是腿又泛疼了?」

思及她上回腿疾犯了疼得剎白的臉,墨凌天的神色就冷凝了幾分,不知是誰朝她下的毒,白落羽從不言,墨凌天也未問過她。

白落羽還未出聲回答,墨凌天就覺察到觸碰到的手異常的溫熱,不太對勁,立即抬手撩起了白落羽的額發,手心貼上了她的額頭。

男人眉宇間的褶皺加深:「……好像有點燒。」

「該是不會吧?」因額頭被人給抵著,白落羽只好輕抬起手去探自己的下頜,一邊柔聲開口道:「許是被這被子給捂的。」

墨凌天忽視她的推脫之詞,語氣冷了幾分:「虧得自己還是個醫者,整日裏就會顧著為人診病,竟是連自己何時發燒了都不知曉?」

抬頭看了眼二爺似泛著怒意的眸色,白落羽抿了下唇,不敢再言。

墨凌天問:「你醫箱裏可還有葯?」

白落羽搖了搖頭,出聲安撫道:「二爺,若只是低燒而已,我且睡一覺就無礙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抬手探著自己額間的溫度,神情幾分柔順。

眼見着她的話似乎適得其反了,男人更有動怒的態勢,白落羽忙又補充道:「以前也曾這般過……」當真不是什麼大事,後頭的話白落羽生生給咽了回去了。

墨凌天卻是不理她,轉身就走出了內間,急得白落羽忙從床上坐了起來,但就是下不得床去。

墨凌天的確是含着幾分怒氣走出去的,但卻並沒有離去,男人只是走出了房屋,囑咐唐嶼派人去買葯來,而後在屋外站定片刻,還是又走進屋內了。

久病纏身,白落羽的身子骨又本來就不好,牽一髮極為有可能會動全身,而見她還如此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叫墨凌天如何不動怒?

眼見着二爺又走了進來,白落羽浮起的心才稍稍落地,目光直看着他,早知曉自己是拗不過他,方才就應該要先服軟的,白落羽抿了抿唇,抬手輕扯住了墨凌天衣袖的一角。

墨凌天定定地得看了她良久,似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才坐在床邊順勢將她攬入懷中:「怎會突然發起燒來?說來這幾日你精神也不太好,每每進食還少。」

柔順的貼進男人的胸膛,用熟悉的懷抱而感覺到暖意,白落羽面色溫和道:「我真的沒事,並未覺得有什麼不適,許是因着前些日子着實太冷了,有點累罷了。」

即便白落羽不說,墨凌天亦知曉前些時日她為了替湛月蓮治病,白落羽幾次都是三更半夜睡著了又起身的,沒睡好又天寒受凍,本就體弱到底還是把自己給累病了。

未再過多的指責,墨凌天只沉聲道:「莫再讓我擔心了,嗯?」

白落羽道唇角微抿,乖巧地應了聲:「……嗯。」手還在他的腰側抱緊了幾分。

「再睡一會兒。」話落,墨凌天亦脫了外袍翻身上床,將白落羽復圈進懷裏抱好,不容置疑道。

「二爺,你有何事便去忙罷,我自個在這去休息便是了。」

墨凌天垂下眸,看着懷中的人,不緊不慢答:「不是你為自個診治說睡一覺便能好嗎?快睡吧,我陪着你。」

知曉二爺這是在難得在打趣自己,白落羽聞言禁不住地閉上眼睛,嘴角彎了彎,突然覺得心頭微軟,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尖上緩緩掠過。

不過,墨凌天的懷抱對於白落羽來說確實是格外的安穩,她很快地便真的睡著了。

墨凌天覺著懷中之人的呼吸漸漸放平了,垂首順勢在白落羽的髮際上落下淺淺一吻:「多依賴我一點……」

唇離開后,墨凌天依舊看着懷中之人,眸中縈繞着都是誰都未曾見過的男人的溫柔,隨即不知為什麼眉頭深鎖,又深深舒展開。

熟悉的面孔已經融入了彼此的生命,然而越是每一天,每一刻彼此相伴,卻更容易忽視掉一些事物,到得最後,護她彷彿已成為不須再訴諸於口的話。

——

不多時,有人來傳信,玄狼族裏要賀雲瀾立即回去,此番賀雲瀾並沒有聽從族長之令,又動用了玄狼族殺了那麼多騰蛇族的人,如今此事已經在西南境內鬧得沸沸揚揚,賀雲瀾這次回去有許多事需要交代清楚。

這些事都是賀雲瀾自己做出的決定,他早就料到該有這樣的結果,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他猜測可能是熊立安對他們族長說了什麼,騰蛇族此番定是故意大肆宣揚此事。

好在的是如今湛月蓮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也可以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暫時先離開,但是臨行前的告別卻還是必須的。

是夜,賀雲瀾走到湛月蓮的房前,站了片刻之後才抬袖敲門。

「進來。」房間內傳來了女子有幾分清亮的聲音。

推門,緩步抬腳而入。

賀雲瀾走進屋時,真看到湛月蓮正皺着眉頭和桌前的一碗苦藥相鬥爭,自從她受傷醒來后,湛鈺山是每日換著花樣為她進補,湛月蓮當真是怕極了,這一碗比一碗苦的葯。

眼中泛起一抹笑意,賀雲瀾瞧着她有時就如同是男子一般,不想卻也有如此小女子的姿態,如同孩童般竟會怕葯苦。

湛月蓮轉過頭看到來人,立即眸色一亮,將身前的那碗葯推離了幾分,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賀雲瀾關上門後走到桌邊坐下,未開口說什麼,只是先把那碗被她推離的葯又拿了回來,緩聲說了句:「先把葯給喝了。」

湛月蓮的眉頭剎時一皺,暗道這人怎麼跟他爹一樣,成日裏就想着給她灌藥,她覺著自己都快成個藥罐子了。

一邊看着她讓她喝下,賀雲瀾一邊從旁邊的茶點盒裏取出兩枚蜜餞,抬手遞給了她。

湛月蓮看着他的動作,愣了一愣,看了眼那兩枚蜜餞,最後只得咬咬牙,皺起了眉尖,揚起頭把手中的那婉葯一口悶下,苦得她險些嗆到。

賀雲瀾瞧着她這般心急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有幾分好笑,只是叫她喝碗葯竟像是折磨她一般,只得抬袖,不等她伸手過來拿,就將手中的蜜餞送進了她的嘴中。

賀雲瀾看起來雖粗獷,卻也有心細的一面。

湛月蓮鼓起嘴來瞪着他,感受着從舌尖傳來甜意,口中的苦澀漸漸被淡淡的甜意所浸染,察覺到男人正一直望着她,目光灼灼,讓湛月蓮失了言語。

賀雲瀾的目光順着湛月蓮的臉看向了她的頭髮,瞧着她的傷口已經癒合了,但剃掉的頭髮還會長出來,缺口了的頭髮看起來的確不太雅觀,但賀雲瀾其實覺得萬幸,微微出了神。

湛月蓮注意到他的視線,有幾分不自然的開口道:「我頭髮的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醜?」

「是有點丑。」賀雲瀾說,坐在那裏,嘴角的弧度柔和了幾分。

並不指望他哄她,但男人如此毫不掩飾的說出口,還是讓湛月蓮氣得鼓起嘴,她只得掩飾的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你這麼晚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

賀雲瀾看着她,目光深深,臉色平靜的開口道:「族裏來信,我馬上就要回玄狼族了。」

湛月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賀雲瀾話語中的意思是隨時打算走人,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從未道破,從未達成過什麼共識,他此言又是何意?

搞不清楚他是何意,湛月蓮只得未開口,等着他繼續說,兩人的目光對視交織了良久。

賀雲瀾像是先敗下陣來的,扯了扯嘴角:「並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想說,希望我離開的這段日子裏,你可以好好考慮,願不願意同我一起……」

見湛月蓮愣住了,略帶迷惑的看着自己,怕她還不能理解他的話語,賀雲瀾更直接地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在一起。」

唯有經歷過方才知道,真到了這個時候,湛月蓮倒是沒有什麼心跳如雷之感,只是彷彿剛剛飲罷一壺桂酒,驚落了一場潮濕的大雨般,抬眼酒氣,閉眼酣眠,不知心在醉還是夢在醉,何止是親昵。

湛月蓮的手動了動,碰到了手邊已經有些冰涼的瓷碗,整個人便像是觸到了什麼一樣清醒了過來。

見之反應,賀雲瀾知曉了她是聽懂了他話語中的意思,便接着開口道:「我此番回玄狼族,歸期未定,你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好好考慮,無須過早的給我答覆,如今西南境內局勢混亂,我身為玄狼軍統領自然有我的職責所在,隨時都有可能會戰死沙場,你又跟着我定是過不上安穩太平的日子了,也給不了你像在彝族這般自由的生活,且你我的身份又都比較特殊,我不敢直言彝族和騰蛇族不會有戰爭,若真有對立之時,我只敢保證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會盡全力保護你和你的家人,如果你願意相我的話,此一諾我賀雲瀾此生必踐。」

別的人互訴衷情之時一般都會說,我定會對你多好,我有多愛你,給出風花雪月的承諾,而眼前的這個人,卻是將自己的一切都剖析開來,亮出了不利於這段關係的一切,而後再讓他自行去做出決斷。

賀雲瀾是一名武將,說來這很符合他的性子,其實若真要算起來,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從初冬開始,到如今尚未至春日,不過短短几月的時間,雖然賀雲瀾並不知曉,湛月蓮早已在兒時便見過他,而且將那一抹細微的情愫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不自覺的在意著,才會在初次見面之時便一眼認出了他。

彷彿是等待了許久的人,有一天就這麼忽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帶着記憶中的印記,加之他們之間真實的相處,彷彿是和記憶里的人融合重疊在了一起,湛月蓮覺得自己對這個人的印象卻好像已是十年百年般的深刻。

湛月蓮在過往之時,甚至沒有想過,他們有朝一日可以做患難相交的朋友,然而就在剛剛,賀雲瀾又給了她另一種選擇。

賀雲瀾就坐在離她不遠的椅子,在那些昏暗的燭光下問她,等着她由著自己的心去答,換來的是湛月蓮長長的沉默。

湛月蓮亦未曾去想過自己心中想要的愛為何物?但誠然的,愛皆由人心生而發的,朝夕相處是愛,隔着天地心有靈犀也是愛,她的確曾經希望能有一段平淡恬靜的愛情,可在此時她想,如果說這個人是賀雲瀾的話,哪怕顛沛流離,那麼也該是美好的吧?只因這個人,慰她,護她,還給了她毫無保留的坦誠。

還有的是,他忠於愛情,又不止忠於愛情,他的心中只有一番他的家國天下,但亦然會為她留下一席之地,似乎僅要如此便足夠。

過了良久,湛月蓮似還陷在自己的思索之中,她遲遲未作答,賀雲瀾就一動不動地靜候着,亦未出聲催促她,他的目光始終向著她的臉,神色平靜,唯有眼中一閃而過的暗光透露了男人的情緒。

不知為何?湛月蓮的心頭忽然萌生出一種預感,如果今日她說一聲「好」,他們好像就真的可以相惜相伴一生,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睫微眨,像是緊張時一撲一撲的心跳。

湛月蓮終是抬眼看向了他,迎上了男人的目光,就在那雙專註又耐心的眼眸之中繳了心,作出了妥協。

她看着他,柔柔的笑了。

「好。」

賀雲瀾期待了如此之久的東西,可算是來了。

真真的,賀雲瀾感覺到胸膛中攢的一口氣終於舒散了出來,大腦也在那一瞬放鬆了下來,有了驚喜來臨時的長長空白,恍然之間又有幾分自嘲,似乎臨上戰場之時,他都從未如此不安與忐忑。

給出答覆的湛月蓮似也鬆了一口氣,兩人對視着,她忍不住笑了,賀雲瀾也笑了,兩人瞧著竟是有些許的傻氣。

湛月蓮心中那股羞澀之意算是過了,幾分颯爽地威脅道:「你這話可是說出口了,若是反悔的話,我可不會饒你,而且你該不會在玄狼族還藏着什麼妻妾之類的吧?」

賀雲瀾斂下雙目,唇邊慢慢牽起一絲微弧,這便才是他所識的湛月蓮。

男人的話語之中幾分輕佻,幾分不馴:「你有機會親自去察看便是,不過以夫人的性子,有你在怕是沒人再敢近我的身吧?」

湛月蓮原想着佯裝審問一番的,卻是被賀雲瀾的一聲夫人給叫得紅了臉,幾分含嗔地瞪向他,她這是何時答應要做他的夫人了?

「反正……若你對我有什麼隱瞞之處,我絕不會將你放過!」湛月蓮用雙臂支撐著桌子,注視着他的雙眼亮如辰星。

「這可是你說的。」賀雲瀾笑得很溫柔。

湛月蓮道:「當然!」

「月蓮。」賀雲瀾如此喚她的名字倒是讓湛月蓮一怔。

賀雲瀾嘆息微笑,柔聲道:「你肯回應,我自是高興……」

湛月蓮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賀雲瀾看着她的眸光一暗,直接傾身上前,堵上了她的唇,手而後將她攬了過來,禁錮入懷中,用激烈的吻奪去了兩人之間所有的氣息……

感覺到唇上傳來的溫熱,湛月蓮睜大了眼眸,僵直的身軀不敢動,毫不掩飾的羞澀反應自是取悅了賀雲瀾,男人的侵略之姿更顯,將湛月蓮口中所有的氣息都攫取過來,纏繞不去。

唇齒相依,呼吸之間滿是對方的氣息混合著沐浴之後殘留在身上和發間的皂角香氣……

已不再掩飾自己的心意,賀雲瀾吻得濃情,前些時日雖亦然朝夕相處,但兩人之間總歸是隔着層薄紗從未道破,故前幾日有意無意的避開,雖偶有親密之舉,但和如今的情況又是不同,如今賀雲瀾已知曉了湛月蓮的心意,又得到了這般的回應,要他再控制下去,豈非是自己折磨著自己?

窗外又起了風,落了星光,散了層疊的雲,夜深了,族長府外的街道,不遠處的幾家小酒館像是約好了似的一起滅了燈,像是知曉了這難得的情誼,撇開亮光,給它填上一些靜謐……

——

逝音谷內,獨立的院落之中十分的靜謐,丫鬟若非是得到主人的傳喚,亦鮮少在院落之中行走。

樓若淳將小婉帶回了谷中之後,並將她安置在自己的院落之中親自悉心照顧,小婉在半個月之前方才醒來,如今身體總算是恢復得差不多了。

樓若淳剛將小婉帶回來的那些時日,整個逝音谷的人都察覺到了大少爺處於暴怒邊緣的冷冽氣息,進入院中的人大多戰戰兢兢的唯恐做錯了些什麼事情惹怒大少爺。

連向來都喜歡開玩笑的容檀炎都不敢輕易去招惹樓若淳。

這樣的情形維持到了半個月前小婉醒來后才有所緩和,谷中的人卻是鬆了一口氣,見着大少爺似乎是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但其實只有小婉看的出來,少爺還在生氣,而且是十分生氣,小婉知道少爺的這股怒氣定是朝着自己的,但他向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哄」他。

早在小婉醒來那一日,便朝着樓若淳認了錯,因她知曉她此番又讓他擔心了,但只要一想到她差點就回不來,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小婉又何嘗不害怕呢?但許是因小婉方才醒來,樓若淳也並未多說些什麼,但這些時日以來,小婉總歸是發現樓若淳的異樣。

男人還是依舊細心地照顧着他的日常起居,在夜晚之時他依舊會將她抱入懷中入睡,但小婉就是察覺到了他們之間似乎是隔了些什麼東西,她看不到他背後的情緒,少爺也不再對她有任何的親密之舉,疏離的有些許的陌生,這樣的感覺讓小婉不由得心慌,這些都是變成了一根根的刺,不停折磨着她的心臟,每每思及心口就禁不住地狠狠鈍痛起來,幾乎要忍不住握住自己胸口。

晨起之後,又見不到床邊人的身影,小婉起身收拾好自己之後,便出去尋樓若淳,最後是在葯園裏找到了少爺。

小婉走上前去,看見男人正在不緊不慢的擺弄著葯園裏的草藥,在察覺到她接近之時亦沒有回過頭來。

小婉出聲道:「少爺你在做何事?我來幫你吧?」

樓若淳沒有看向小婉,口中只道:「用過早膳了嗎?外頭風大,進屋去休息。」

見他又是這般,小婉經不住咬了咬唇,走上前去抓住了樓若淳的臂膀不放,男人的身體不易察覺地一僵,還是沒有看她。

小婉沉默了片刻,似鼓起勇氣的開口道:「少爺……我頭有點疼……」

樓若淳終是轉過頭來看向她,小婉的瞳色淺些,濕漉漉的樣子跟無依無靠的幼獸似的,她就這麼看着,似急切盼望着樓若淳能夠給她一點回應。

這麼多年了,樓若淳幾乎可以從小婉的一個眼神里就看出她心頭所想,亦識破了她的謊言,但每每這般懇求的目光都會讓樓若淳毫無招架之力。

樓若淳頓了良久,嘆了一口氣,似是妥協地放下了手上拿着的東西,抱起了小婉往房裏走,小婉的手下意識地攥緊樓若淳的衣服不放……

她當真是受不住他絲毫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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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醫品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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