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十一章 總管理者（兩章合併）
夜晚十點整。
余小小果斷抱着被褥與枕頭來到虞井的寢室，此時的虞井開着一盞枱燈，正在書桌上奮筆疾書，似乎在構思著一些可行性的方法。
「我還是睡地上吧。」
余小小也不打攪虞井寫東西，自己一個人乖乖地將被褥鋪墊整齊，嬌小的身軀盤腿坐在被褥上，拿着手機看一些傅爺傳過來的暗殺技巧視頻。
「呼……差不多了，今天到這裏吧。」長坐四個多小時的虞井舒展一個大大的懶腰，但依舊有事縈繞於心。
虞井在之前幾個小時里，一直都在專研「禁閉樓」的基礎知識，嘗試找出多種將阿萱從禁閉樓內帶出的可能性，一種方法如果失敗，還能使用另外一種。書桌上已經手寫出一小壘的紙張，在內部記載着七種假設性的方法。
另外，虞井在最初前往島嶼時，在『規則走廊』中了解到一種特殊的規定。
這一規定，無需校長以及中央委員會的申請書，只需要「禁閉樓」的總管理員同意即可。
「是因為沈宜萱姐姐而煩惱嗎？」原本腦袋比較簡單的余小小居然猜出這一問題。
「嗯。」虞井點點頭，「你怎麼猜到的？」
「你最近一直沒有讓沈宜萱姐姐現身，而且身體內也少去熟悉的氣味……沈宜萱姐姐出什麼事情了嗎？」余小小雖然不太喜歡沈宜萱，但更不想虞井悶悶不樂的樣子。
「沒事，她有點事出去了，暫時聯繫不上她。」
「哦，這樣啊……我覺得虞井你要儘快將她找回來。以前在家裏媽媽經常說說過，如果有煩心事就提着刀直接去解決，反正事情遲早也是需要解決的。」
「知道了。」
余小小的一句話居然讓虞井下定決心，「明天我將使用一天期限的禁閉樓參觀許可權，再去一次禁閉樓。就像余小小所說的，既然有問題就要第一時間解決……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虞井將手寫的資料稍作整理，抱着余小小一同睡在地上。
第二日清晨六點整，宿管員剛將大門開放，虞井第一位離開了宿舍樓。
今天前往禁閉樓的行動沒有任何人知道，即便余小小也只是認為虞井是去外面什麼地方找沈宜萱去了。
靠着從開學預選賽上得到的禁閉樓通行證（單日），再次前往北部的禁島。
「你又來了？」
負責接待虞井的是昨日相同的黑鐵護衛。
「麻煩帶我去總管理者居住的城堡。」
「我只能將你待到城堡外圍，至於總管理者是否願意見你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黑鐵護衛開車搭載着虞井前往荊棘叢生的島嶼東部區域，在快要抵達目的地前，詢問一句：「你該不會是想要讓總管理者簽署黑棺囚犯的釋放令吧？」
「差不多吧。謝謝忠告，既然我今天花費這麼一次稀有的機會再次來到島嶼，說明我心意已決。」
「小心點，畢竟你也算是我的師弟，我聽說了你今年的表現，為生命科學院爭得的榮耀，繼續努力吧……我已經向總管理者發送消息了。」
開車陪同虞井的黑鐵護衛是往屆生命科學院的畢業生。
「謝謝學長。」
虞井站在湍急的河流前，望着面前的巨型古堡。
三分鐘過去，隨着一種金屬摩擦聲傳來，城堡的橋樑緩緩轉動，對接上虞井所站的岸邊。
「總管理者連續兩日願意見你，不知道是你的運氣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曾經有過不少教授級別的任務來訪都時常被拒絕，爭取這種稀少的機會吧。進去古堡后，直接前往中心的主塔，大人會在辦公室內等待你的拜訪。」
「嗯。」
黑鐵護衛在外守候，只由虞井一人進入古堡內部。
「打攪了。」
虞井低語一聲后，推開主塔建築最底端的大門。
當前的一樓大廳擺放着長約十米的大理石方桌以及嶄新的紅地毯，璀璨奪目的水晶燈掛在大廳中央，在大廳每一根立柱旁都立着手持斧戟的盔甲侍衛。
長桌的兩端都配備着刀叉餐具與竹筷。
「還沒吃早餐吧，請坐。」
虞井本是打算在大廳內找尋前往頂層辦公室的升降電梯，誰知道待到虞井走至大理石桌的一端時，雄厚而帶着磁性的男性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不知何時，另一頭已經坐着一位在領口裹好餐巾的中年男人，樣貌看起來與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留有一頭烏黑色的短中發，鼻樑高挺而眼神深邃。
「總管理大人。」
虞井立即以敬語稱呼，能出現在這裏而坐在主人席位上的只有緊閉樓的總管理者。
依照禁閉樓的介紹，這位總管理者在權位上，與校長應該屬於同一層次。而在禁島之中，總管理者則是絕對權力的象徵。
「不用這麼客氣，你應該還沒吃早餐吧。難得有人在這個時間來到我的城堡中，有什麼事情可以等到早餐時間過去再說。」
男人一招手，立即有兩位下人端著食物送到相隔十米的虞井與總管理者面前。
剛出鍋的豐盛早餐還冒着白煙，顯然不是臨時製作的食物。
「菜品的製作時間至少需要花費一小時，您提前知道我會過來嗎？」
「我看過你與IC-1240的資料，兩人之間的情愫牽連，讓我猜測你今天肯定還會找上門。如果你今日沒有趕過來吃這頓早餐，或許會讓我很失望的。
既然你真的來了，說明你還是擁有作為男人的擔當。一個男人，在某些時候，的確應該為自己的女人去做一些什麼，即便成功可能性很渺茫。」
「嗯。」
虞井點頭，出於禮節，沒有在早餐期間多說什麼。
面前餐盤裏裝着剛剛烤熟的火雞腿切片與時令蔬菜，配上一小碗香甜玉米粒，氣味刺激著味蕾，屬於上品層次的食物。
對坐在十米遠的男人用勺子將沾染著熱乳酪的玉米粒送入嘴裏咀嚼吞咽后，詢問著：「我看到你還是「人卒期」的時候就能與IC-1240發生初步融合嗎？這是怎麼做到的？」
「是因為我身體的一些特性，另外，阿萱她與我關係很好，願意主動配合我發生靈魂上的交融。」
「你們之間的交集一定達到靈魂層面了嗎？有點意思。
我昨晚查看了你在排名賽上的戰鬥，發現你與IC-1240的融合相當不錯，藉助於她的敏捷特性讓你能以一敵二對抗本屆的兩位天才……既然如此，為什麼將重要的女鬼留在環河裏，交給IC-083處置呢？依照你與教授，甚至是院長的關係，完全能讓他們想辦法斷開IC-1240與IC-083之間的聯繫吧？」
在總管理者談及這件事情時，虞井的內心也十分愧疚，「的確是我太過疏忽，也是我的錯。當時的阿萱潛力度只是「優質」，實力剛達到成熟期不久。其實她的實力如何我並不在意，只是阿萱不斷向我要求，希望能讓她獨自一人去單獨歷練。最終，我選擇尊重她的決定。」
「尊重女人的意願嗎？在你即將前往十分危險的禁區前，與一位好幫手分離……和當年很像呢。」
「當年？」
「沒什麼，我比較看好你。昨天在黑棺的小動作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個「御鬼初期」的小傢伙居然敢在紅衣管理員面前耍小手段，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
總管理者將話題轉移到昨日的事情上。
虞井點頭承認此事，「就算我真的能解開結界，也只是想要觸碰一下她的臉龐，讓她相信我會帶帶她離開的。」
「很有意思的年輕人，今年帝華大學還真是招了不少有趣的學生……你們這一屆的活佛，去年的時候，在文學院老骨頭的引薦下，與我見過一面，向我溝通控制魔心的方法……幹嘛要控制呢？強大魔心完全釋放不是更好嗎？話說，現在這個小和尚怎麼樣了？」
通過對話，虞井基本能看出這位總管理者也是一位善待人才的強者。
「活佛在禁區身受重傷，目前被送回佛門治療，有可能會有雙目失明的風險。」
「嗯，沒死就好……早餐吃得差不多了。」
男人一揮手，立即由侍從將餐盤清理乾淨。
「吃了早餐不太想活動，就坐在這裏談事情吧。」
僕人用唱片機開始播放巴赫的歌曲，大廳里食物的氣味也被替換為一種淡淡的茉莉花香。
「昨日在你們離開禁閉樓之後，我的一位手下將你們的信息提交過來，同時讓我千萬不要給你們簽訂釋放令，因為IC-1240具備極高的研究價值，而且也是研究IC-083能力的突破口。」
聽到這裏的虞井立即將自己在禁閉樓規則里找到的釋放方法進行說明：
「大人，《禁閉樓的管理辦法》的第六條第三項中說明，與帝華大學師生存在必然聯繫的生命體，在沒有被允許的情況下進行收容后，師生有權利向禁閉樓提出申請，索求歸還生命體。
當然，我也知道因為阿萱她在我沒有好好管理的情況下，犯了大錯。你們有權對其進行長達十年的拘留，期間我的上訴也沒有任何作用。
不過，在《禁閉樓的管理辦法》這一條例的末端補充文字中，有一條細則上面說明，與收容物存在關聯性的主體如果無法上述撤銷收容，有權提出『租賃』的申請，可讓收容物暫時離開禁閉樓，租賃的時間最長為十天。
至於租賃，只需要大人你的簽字文書方可實行。」
「租賃？沒想到一小時的規則學習時間裏，你能看得這麼深入。的確有這條細則，當然租賃也是有限制的，租賃的收容物會被禁閉樓二十四小時定位。如果規定時間內沒有歸還，禁閉樓將出動小隊強制捕獲，再也沒有申訴的機會。」
「嗯，我明白。只要將阿萱租賃給我十天的時間就好，五天後我將搭乘飛機前往美國參與稱號賦予的活動。想要獲得上好的稱號，肯定還會進行篩選，我希望阿萱能陪着我一同過去。」
「稱號？的確是一生中重要的幾件大事之一呢，你現在身體中的植鬼似乎在級別還不達標。這樣說來，你的租賃理由相當充分啊……我可以給你簽。」
「謝謝大人。」
虞井微微低頭，心中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下。
「不過，我坐上這個位置兩百多年來，算是我第一次簽訂『租賃』的許可證。我手下的人雖不敢在我面前提出反對意見，但他們肯定會對你採取阻攔措施……禁島有禁島的規矩，他們也不敢鬧出太大的亂子，但一定會採取比較隱秘的手段去阻止你。我只負責簽訂租賃許可證，能不能真的帶着你的女鬼離開就得靠你自己了。」
男人同時豎起一根手指：
「而且，我還有一個條件。不許你聯繫任何人，租賃的全過程需要你一人完成。」
「好。」
男人一揮手，一旁的僕人將油筆與宣紙拿來，一封特殊的租賃許可證書寫完成而蓋上『總』字的蠟章。
「拿着！」
虞井伸手接住宣紙時，站起身向面前的男人以90°鞠躬，「真的很感謝您。」
「如果能成功租賃，在離開島嶼時，帶着IC-1240再來見我一面。」
男人話語結束時，『轟隆！』一聲，城堡的大門開啟，示意虞井可隨時離開。
虞井繼續一個鞠躬道謝，「相信大人已經看出我租賃阿萱的意圖，卻依舊為我簽下租賃許可證。這份恩情我虞井一定記得，將來會為大人或者是禁閉樓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說過了，不用這麼客氣……快去吧，救你的女人出來。」
虞井拿着宣紙離開時，等候在荊棘叢林岸邊的黑鐵護衛一臉震驚，沒想到虞井真的能得到許可證。
「沒想到總管理者還蠻好說話的。」坐在車上的虞井低估一句。
「蠻好說話？？！」黑鐵護衛不由回想起自己畢業來到禁島應聘的當天，總管理者其心中的印象都足以用『恐怖』、『惡魔』、『獨裁者』這樣的辭彙去形容。
「你……你這傢伙到底有多大的後台？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好說話』三個字來評價總管理者的。」
「是嗎？」
實際上，虞井自己也有些疑惑。
昨日，對方二話不說，直接將批准前往黑棺的文書扔下來。
今日大清早找上門，不僅吃了頓美味的早餐，還順利得到總管理者親自簽署的租賃許可證。
其中的原因，虞井有三種猜測：其一，總管理者善待人才。其二，總管理者可能看出外星植物與混沌力量，想要將自己納為己用。其三，有可能與『被選中者』有關（可能性極小）
下車前，黑鐵護衛出於同學院師兄弟的關係特意叮囑一句：「內部的紅衣管理員應該會幹涉你的行動，我會在禁閉樓大門口等你出來的。」
「謝謝學長。」
禁島中，紅衣管理員的級別高過黑鐵護衛，不過也只是屬於中層的工作人員而已，在黑棺的高層，還生活着級別更高的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