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 武尊跋厲(上)

續 武尊跋厲(上)

肢體磨蹭唇舌絞纏之間,兩人的呼吸漸漸粗重,情絲已動,謝熙嵐索性將蕭夢然攔腰抱起,想帶她進房歡好。

誰知剛站起身,靈覺突然被觸動,只得有些無奈的坐了回去,蕭夢然似乎也有所察知,將臻首埋在他懷中,一動不動的靜了半晌,兩人的呼吸才慢慢平息了下來。蕭夢然輕輕推開了謝熙嵐時,如玉的秀面還殘留着一抹紅暈,他笑道,"差點忘了,他早就到了。走吧,你不是早就等不及要見他了嗎?"

她有些嗔怪的白了謝熙嵐一眼,好像在說,還不是因為你人家才失態的,這回可好,出大丑了。

謝熙嵐依舊只是笑,任由她緩緩站起身,對着銅鏡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髮,然後跑過來拉着他走去了天字第二號房。

"清風,這三年你怎麼都不來看我。"蕭夢然一進門便先發制人,裝作沒看見清風眼中的曖昧,心中卻大叫丟人,若不是清風突然放出氣勢提醒他們,他們險些就讓他聽了場免費的床戲。

"因為我怕自己成了大煞風景的人啊。"廖清風一邊謔笑,一邊向謝熙嵐點下頭,兩個男人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看到廖清風之後,謝熙嵐心理真的有些鬱悶,逍遙門的人是不是都不會老啊。

本來習武之人進入了先天境界之後,衰老的速度就會明顯的緩慢下來,六十歲的人看上去只有四十歲也不稀奇,可這廖清風明明年長過自己,是往四十上奔的人了,看起來卻依然像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夥子,這就讓謝熙嵐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了。

該死的逍遙心經……他不禁又暗暗腹誹了一下眼前這對師兄妹的師門。

其實廖清風看起來如此年輕還真不全是逍遙心法的緣故。他本身就長了一副娃娃臉,一笑起來還有兩個可愛的酒窩,這樣的人,怎樣也是老不了的吧,恐怕再過幾年,他就可以做蕭夢然的弟弟了。

作為一個七尺男兒,這種青春常駐,廖清風自己也未必是喜歡的,但自己的臉,怎樣也只能將就了。

"不過這三年,師妹實在是忙得很啊,我真的有點不敢去打攪呢。"三人圍着八仙桌坐下后,清風斟了兩杯茶給他們,說着話時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雖然十分隱諱,但蕭夢然還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輕柔問道,"清風可是怨我了?"

他苦笑,"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蕭夢然淡淡打斷他,接着說了下去。"不明白為何三年前,我和嵐處心積慮的藉助你手裏的正道力量,剿滅了本來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魔門?還是不明白為何魔門煙消雲散之後,我們又要費心扶植另外一個'魔門'?"

清風還是苦笑,"我都不明白……我只知道正道武林自從滅魔一戰之後,元氣大傷,現在又要面對迅速冒起的玄陰派的挑釁,讓人喘不過氣來啊。"

蕭夢然側頭看了看謝熙嵐,見他正微笑着望向自己,才轉向廖清風溫柔道,"清風,你相信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逍遙門。"

廖清風肅容道,"我從來都沒懷疑過師妹……但我想要個理由。"

她垂下眼,似乎在整理思緒,過了一會兒,抬起栗色清澈的美眸看着清風道,"其實三年前就應該跟你講清楚的,但那次我和嵐都來去匆匆,實在沒有機會……剿滅魔門,其實也是謝家和楚家在江湖層面上的一場鬥爭。清風大概不知道,楚家在正道武林的影響力比人們想像的大許多。滅魔一戰,正邪雙方兩敗俱傷其實是我們所樂見的結果。"

"可魔門那時應該已經是控制在熙嵐的手裏了,為何要毀了它,而不善加利用呢?"清風迷惑道。

蕭夢然又看向謝熙嵐,兩人相視一笑,她才轉頭對清風解釋道,"魔門一直是謝家的勢力,嵐雖是掌控謝家,但魔門的很多首領都是聽命於謝家長老會的,嵐很多時候並不能如臂指揮它。消滅魔門,也是變相削弱了謝家長老會的力量,又可以清除掉楚家暗處的一部分力量,這種一舉多得的事情,我們又怎麼會不做呢?只是辛苦清風了。"

她舉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然後有些促狹的一笑,"不過還沒多謝清風呢,費心替我和嵐洗去了'冤屈',以後總算不用擔心被整個江湖追殺了。"

清風臉一紅,囁喏道,"雕蟲小技而已,但能幫上師妹的忙,天大的謊,師兄也得敢撒啊。"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啜了口茶,接着又正色道,"那玄陰派是怎麼回事?它是誰的勢力?師妹的嗎?"

蕭夢然不屑道,"我才不會跟那些邪門的人扯上關係,之所以扶了它一把,是因為……哀家不想看到一個統一的江湖。"

她突然換了自稱,清風忍不住一愣,隨後一想才明白,她是想告訴他,對於上位者來說,一個統一的江湖是十分危險的。

廖清風是極聰明的人,她說到這種程度,他就已經懂了,應該說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縱觀歷史,遠的不說,近的漢高祖劉邦、楚霸王項羽便都是出身江湖的一代豪雄。一個統一的江湖,就代表着一個官家控制不了的強大力量,一個可以被有心人利用的強大力量,這是任何上位者都不能容忍的,這也是為何官家對江湖爭鬥從來都不管不問,甚至有時要推波助瀾的原因。

廖清風似乎今天頭一次認真的觀察起了蕭夢然。眼前的女子,栗色的大眼依舊清澈如泉,神態姿容依舊如月如蓮,怎樣也想像不到,她早已不是劍嘯江湖的絕塵仙子,而早已成為了權握天下俯視眾生的一代執政者。

清風苦笑起來,對現在這種狀況可以理解,卻不能釋懷。有時候他會禁不住的想像,若師妹從沒認識謝熙嵐,她會不會更幸福一些呢?

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替他自己,也替蕭夢然,這種機關算盡的生活應該是從來都不適合他們師兄妹的吧。

"只要我還是逍遙門主一天,逍遙門都不會再管江湖中的事情了。"清風有些軟弱的說道。

蕭夢然有些歉然的看着他,"清風,相信我,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你。"

他強作輕鬆的一笑,"我明白,師妹,我也一樣,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

蕭夢然有些無助的拉住了謝熙嵐的手,沉默在三人之間瀰漫開來。人變了,立場變了,很多事情都會跟着改變,但他們都很努力的想維護這段純真的感情,希望可以如願吧。

廖清風抓起茶杯,想喝一口茶,才發現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了。輕咳了一聲,他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開口問道,"師妹為何突然要對付跋厲?劍聖前輩是你請出山的吧?"

蕭夢然美眸中迅速閃過一絲厲色,"我這次請你來也是為了對付他。無論如何,他絕不能活着離開千雪山!"

清風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那可不容易啊……武尊不問世事已久,不知道怎麼得罪師妹了?"言語間有些不解。

"不問世事?"蕭夢然冷笑,"他若真不問世事,誰願意大費周章的對付他?你可知道他一年前做了些什麼事情?"她本來清澈淡然的眼睛突然透出一股強烈的恨意,使本來飄逸如仙的氣質變得有些妖異起來。

這神情突然觸動了清風深埋心底、想忘記卻始終忘不了的一段記憶——十年前,她在謝弘手底下逃生之後,也有過這種神情。跋厲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她恨他至此?

謝熙嵐突然伸手將蕭夢然摟到了懷裏,"小夢,不要這樣。你答應過他的……"

"對不起……"蕭夢然有些軟弱的將頭埋到了謝熙嵐懷裏,久久都沒有抬頭。

"一年前?"清風沉思不語,能讓她如此情緒失控的,必然是驚天的大事了。他仔細的搜索著記憶中相關的訊息,突然訝道,"難道是大……"還沒問出口,謝熙嵐便已經打斷他答道,"是。"一邊還溫柔的輕撫著蕭夢然有些顫抖的背部。

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清風此刻的心情了,原來一年前大司馬遠征突厥卻身受重傷而回是武尊出手了。他當時還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蘇宇玄雖稱不上神功蓋世,但天下間能讓他受傷的人也並不多。

不過事後雖未傳出大司馬傷愈復出的消息,但也未聽說他傷重身亡啊?清風有些納悶的想。但看蕭夢然的樣子,難道他已經……

"那他現在如何了?"清風忍不住出口問道。雖然看出謝熙嵐似乎不願提起這件事,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大司馬一直是天宇的頂樑柱,他的安危可是非同小可。

謝熙嵐有些無奈的一嘆,"死不了卻也活不了。"

"什麼意思?"清風大感頭痛,被不斷而來的訊息衝擊的腦子已經快爆炸了。

"清風可聽說過'天香豆蔻'?"蕭夢然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清風向她望去時,發現她已從謝熙嵐懷中坐起,神態恢復了正常,只是眼睛還有一點紅紅的。

清風恍然大悟。天香豆蔻是傳說中的一種植物,上百年才結一次果,每次只有三顆。聽說這果實,吃了一顆就能治百病,多重的傷都可以痊癒,但問題是吃了之後就會陷入永恆不變的沉睡中,除非再吃一顆才能醒來。

"我幾年前機緣巧合得到了一顆,但也只有一顆而已。那時我聞訊趕到邊關時,宇玄已經就快油盡燈枯,什麼靈丹妙藥也無力回天了。我別無選擇之下,只好喂他吃下了那顆天香豆蔻。睡着……總比死了的好,最起碼他還有希望會醒過來。"

蕭夢然眼中透著堅定,彷彿在承諾,她這一生都不會放棄尋找另外一顆天香豆蔻。

她耳邊此時又響起了玄陷入沉睡前的叮囑,"影,不要恨,不要痛苦,我還沒有死不是嗎?你一定要過得幸福,知道嗎?"她早已泣不成聲,只能不停的點頭,直到玄帶着絕美的微笑閉上了傾世的眼睛。

想到這,蕭夢然臉上突然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是啊,玄還沒有死,他只是睡著了,遲早有一天她會讓他醒過來的。

"我要殺跋厲,並不只是因為要給宇玄報仇。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存在,已經成為了社稷的隱患。他一個人可抵得上千軍萬馬啊。"

廖清風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很難想像蘇宇玄的昏迷不醒會給天宇帶來多大的損失,但這種損失絕對是災難性的。

"突厥這一招確實夠狠,失去宇玄等於斷了我一臂啊。"蕭夢然嘆道。"現在勉強有行雲支撐西北線軍事,但他雖勇猛,卻少了宇玄運籌帷幄的本事,只通武略不通政略,根本無法完全填補宇玄留下的空缺。還好之前我已經清除了世家的大部分勢力,否則天宇內憂外患,恐怕真的要遭覆頂之災了。"

回想龍行雲這幾年的表現,蕭夢然無奈的直搖頭。已經是官拜大將軍的人了,還不改山賊作風,經常用險兵治敵、身先士卒,雖常能以少勝多,也使他的威望直線上升,但在她看來,始終少了幾分胸懷錦繡的大將風範,更稱不上是名將了。

睿王雖是驍勇善戰之人,但西南線已經是他在打理了,斷沒有可能再插手西北。憑謝熙嵐的本事應該是可以勝任的,不過他一向是文官,在軍中並無太大威望,更何況她在朝中事事都離不了他……怎樣想都是周轉不靈,只能讓龍行雲硬撐了,然而這也代表幾年、甚至十幾年之內想把突厥這根刺拔掉是絕無可能的了,因為龍行雲根本沒有能力組織大規模的遠征。

"小夢其實也不必太過擔憂了,突厥四年前戰敗已經元氣大傷,這幾年我們又一直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就算不再遠征,他們十幾年之內也未必有力再戰。"謝熙嵐一眼就看透了蕭夢然的心思,不禁出言安慰。

她有些黯然的點點頭,幾年時間應該夠清理乾淨天宇的內部問題了,希望到時會有一番不同的氣象。

"但我們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一個大將了,所以跋厲這種人,絕不能讓他活在世上。"蕭夢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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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秘史之我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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