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北堂汐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把嘴巴閉上，做了個縫起來的手勢。
北堂夜用力摁了摁她的腦袋，轉身走了。
兄妹兩人在門口分別，北堂夜趕回去繼續和那些首領們喝酒了，北堂汐沒了人管束，也大大鬆了一口氣，快速離開了是非之地。
他們走後不久，一個人影從黑暗的角落慢慢走了出來。
洛雲染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一直反覆回放着北堂夜剛才的那句「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快，就像某種詛咒的經文，逼得她的腦殼都快疼得裂開了！
她腳下一個踉蹌，慌忙伸手一扶。
手掌不慎擦過地上固定帳篷的釘子，頓時一陣尖銳的刺痛。
提示！提示！請主人儘快處理傷口，防止感染。
靈樞系統機械的聲音乍然出現，打斷了那魔咒般重複不斷停都停不下來的「他已經死了。」
洛雲染眼睛一眨，腦袋裏的血涼了下來，耳邊開始能聽見風聲人聲嘈雜聲。
除此以外，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呼吸聲如此急促而巨大。
東錦霖死了？
他怎麼可能會死，明明沒有聽到一星半點的風聲。
他是平陽城的權力最大的人，整個平陽城的軍隊指揮權都在他手上，如果他出事了，怎麼可能這麼不聲不響？
短短一瞬，洛雲染腦中閃過無數個否定自己剛才聽到消息的理由。
但是這話是從北堂夜口中說出來的，北堂夜對北堂汐，說謊的可能性太低！
他如果堅決不同意，有的是理由去說服北堂汐，甚至直接把人軟禁了，也不必說出這樣的話來。
洛雲染踉踉蹌蹌離人群越來越遠。
她現在腦子很亂，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一抬頭，面對的方向，赫然是去往平陽城的方向。
儘管山高水遠，她站在這裏，面對黑夜下一片混沌的灰，根本看不到平陽城。
但這個方向，是對的沒錯。
洛雲染目光閃爍了幾下，驟然轉身。
她靠這麼走過去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既然放心不下，那就去親自看一眼！
……
「主子，我們還是盡量別往人多的地方去了，太危險了。」
朔風亦步亦趨地跟在東錦霖身邊，那架勢幾乎都要貼到東錦霖身上去了。
饒是這樣，他還是十分不放心，整個身體綳得像塊木頭似的，一條手臂完全不會動，一直緊緊地握著劍柄，隨時準備出手一搏。
相比起來，走在前面的東錦霖倒是泰然自若得多了。
完全沒有一點身在敵營的壓力，悠然自在地就像在逛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不去人多的地方怎麼行？專挑偏僻的地方多多吃，肯定找不到人，找不到人，我們這次豈不是白來了？」
他們不是來遊山玩水，而是身上肩負着數百條人命來的。
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士兵們到底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他們了。
朔風仍舊神經緊繃，幾乎一步一回頭，每挪一下都要三百六十度掃一圈以確定是不是有危險，「那不如這樣，主子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屬下去找人，找到了人再來告訴主子！」
東錦霖輕輕一笑，略微抬了下眼帘，問，「你覺得你能說服她？」
「呃……」朔風被自家主子這麼一問，頓時蔫了下去。
他向來就不善言辭，更別提去說服人這樣的事情，直接去殺個人還比較容易。
不過……
「上次夫人對我態度還不錯，也沒有揭發我，我想應該……可以吧……」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你要知道，只放過你一個人或許是她認為你並沒有得到什麼對他們不利的消息，但是我們和青璃國本質上還是敵對關係，如果把治療瘟疫的秘方給了我們，將會給青璃國帶來的，是千千萬萬可以上戰場和他們對抗的士兵，你覺得她拎不拎得清楚孰輕孰重？」
東錦霖這一番話，頓時讓朔風低下了頭。
他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夫人既然是大夫，沒有道理不救人。
但是經自家主子這一提醒，他忽然意識過來，洛雲染是可以不救的。
她並不欠他們什麼。
而且他們現在又是分屬於兩個敵對陣營。
甚至，她連主子都見死不救了，那對其他人……
「走吧，別耽誤時間了，越早找到人越好，否則拖得時間太晚，她可能都回去了，青璃國的皇宮可沒這麼容易進去。」東錦霖已經率先走到了前面，邊走邊看。
他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每一個身形年齡和洛雲染比較接近的人影，而後又很快排除。
朔風也不再說什麼了，只快步跟上，，期望着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為了不引人注目，今天過來的就只有他和主子兩個人。
若是被青璃國的人發現了，他們兩個一個都別想回去了。
突然一陣馬蹄聲驟然從斜刺里插了過來。
「主子小心！」朔風大驚，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拽住東錦霖手臂把人往懷裏一拉！
那匹突然擦過來的馬也突然嘶鳴了一聲，被人拉住了韁繩，揚起前蹄空踩了兩下。
落地的瞬間，一道身影也從馬背上翻了下來，「沒事吧！」
東錦霖一愣，突然抬頭。
洛雲染在看到那人那雙瑰麗紫眸的瞬間，禁不住一下吸了一口冷氣，剎那間她下意識地幾乎不敢眨眼間。
她沒來得及動，東錦霖卻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人就走，「跟我來！」
洛雲染被拽的踉蹌了幾步，也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她出現的幻覺。
趕緊追了兩步，等步伐穩定后忽然發現東錦霖其實走得並不快，只是他剛才突然拉走自己的舉動太過突然她才會踉蹌。
朔風左右看看，踟躕了一下，把馬匹隨便繞在了一棵樹上，迅速追了過去，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呆下來把風。
兩人避開了人群，到了一處最僻靜隱蔽的所在。
「你來這裏幹什麼，瘋了不成？」洛雲染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另一隻手揉了揉手腕，眸光銳利地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