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4章 我想你了

第1194章 我想你了

貴太妃呂氏,年六十,膝下有一女,為羅安公主。早年撫養大皇子淳于傲至十五歲,淳于傲繼位之後,欲尊其為太后,呂氏不允,故而尊為貴太妃。

每年貴太妃壽宴都會辦一場宮宴,今年貴太妃六十整壽,依著淳于傲的意思是要大肆操辦一番。然貴太妃不主張,故而仍只循往年之禮,辦一場宮宴罷了。

不過與宴賓客卻不能不當回事,今年的壽禮一定要比往年更重,方顯心意。

貴太妃到時,身後跟了一長串兒的宮女太監,陣仗擺得很足,直到上了高台,那些宮人才退下,只留兩名宮女跟隨上來,隨着貴太妃在高台中間站定。

淳于傲立即起身,向貴太妃行了叩拜大禮。下方與宴賓客也起了身,跟隨國君一齊跪下。

君慕凜沒跪,但也站起來了,畢竟算是長輩,基本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白鶴染被孟夫人拉着跪了下來,這畢竟是孟夫人的姑母,又是羅安公主的親娘,她於情於理都應該跪,故而也沒覺有多彆扭。

一時間,在國君的帶領下,整殿的人齊聲高呼:「貴太妃娘娘千秋康樂,福壽綿長!」

貴太妃呂氏俯首看着下方,又看了看跪在跟着的淳于傲,沒說什麼,只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君慕凜。一直綳著沒什麼笑模樣的臉在看向君慕凜時略有鬆動,竟是主動開口問了句:「藍兒的那個孩子,她還好嗎?我聽聞她與你訂了婚約,你,你待她可是真心的?」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白鶴染在下方跪着,一下就將頭抬了起來,正聽到貴太妃沖着君慕凜擺手說:「沒驚着你吧?按說這話不該這會兒問的,只是方才在外面聽說你來了,一時便沒忍得住。藍兒生的那個女兒我沒見過,但藍兒小的時候卻總會到我跟前來玩。她跟我的女兒感情很好,她們是親姐妹,幾乎每天都在一起玩鬧。從小到大幾乎有一半的膳是在我宮裏用的,有時乾脆還會睡到我宮裏,跟浣兒整宿整宿的聊天。你同那孩子訂親的事早就傳到了歌布,我聽說了,一直惦記着,正好今日你來了,我便問問。」

君慕凜愣了一會兒便回過神來,雖是沒想到貴太妃會有此一問,但他聽得出也看得出,這位太妃對他們家染染是真的關心,對於染染的母親也是真的惦記。

於是他沖着貴太妃揖手,深施一禮,道:「承蒙太妃挂念,染染一切安好。我東秦給了她天賜公主的尊榮,還賜下封地,建了公主府。本太子待她,亦是真心實意。」

貴太妃鬆了口氣,「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說完,方才想起正事,於是微微欠身回了禮,「多謝東秦太子來為老太婆我祝壽,太子遠道而來,歌布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不敢。」君慕凜道,「是本太子不請自來,多有叨擾,請太妃莫怪。」

貴太妃笑着搖頭,「不怪,不怪,能來就好,能來就好。」說完,這才又看向還跪在地上的淳于傲,好不容易有了點兒笑模樣的臉又沉了一下,淡淡地說了句,「起吧!」然後再沖着大殿下方道,「你們也都起吧!老身每年壽宴都要這樣子操辦,實在也沒什麼新鮮的,這壽祝不祝就是個形式,不必放在心上。只管聽歌看舞,兩個時辰后出宮便罷。」

話說完,廣袖一揮,轉身坐到了已為她備好的椅子上。

淳于傲沒有馬上起身,在地上又跪了一會兒,半晌,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默默地坐回龍椅。下方賓客也跟着起了身,坐回自己的座位。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貴太妃情緒不是很好,再加上一上來就先跟東秦太子問了淳于藍的女兒,這明顯是打國君的臉啊!

誰不知道國君最痛恨的就是跟前太子有關的任何人和事,特別是遠嫁東秦的那個胞妹,更是國君的眼中釘肉中刺。有人還能記得十多年前,那位郡主的死訊傳回歌布時,國君樂得擺宴整整三日。可眼下貴太妃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這樣的場合熱絡地跟東秦太子打聽那位郡主的女兒,這話國君如何能愛聽?壽宴還沒開始就鬧成這樣,後面怎麼繼續啊?

好在掌歌舞的太監很懂事,一見大殿內氣氛不對,立即讓鼓樂奏了起來。鼓樂一起,佳肴流水般擺上席來,舞姬翩然登場,總算是在明面上緩解了適才的尷尬。

可也只是明面上,發生過的事誰也不能當它就沒有發生,至少貴太妃的臉依然是沉着的,國君的面色也很不好看。到是那位東秦太子比較愜意,歪靠在椅子裏,手裏剝著歌布特產的果子,一雙眼睛一個勁兒地往女賓堆兒里送,時不時還挑着唇角笑那麼一下,笑得那些女賓一個個都紅著個小臉蛋兒,頭都不敢抬了。

於是許多人心裏就犯了合計,這東秦的太子到底是幹什麼來了?選妃來了么?這不是剛當着貴太妃的面說對那位天賜公主是真心實意的,怎麼一轉眼就當眾勾搭?

貴太妃也注意到了,一時間氣得不行,只覺這位太子剛剛是在敷衍自己,根本就沒有對那個女孩很好。這才多一會兒工夫,她明明都表了態自己很惦記那個孩子,好歹她是今日壽星,你東幫太子又是來到了歌布的地盤上,多少也該給些面子吧?

然而這面子是真沒給,可見人家不但沒把那女孩放在眼裏,也沒把歌布放在眼裏。

貴太妃心頭鬱結,臉色愈發的陰沉。

白鶴染也注意到了那位太妃的情緒變化,不由得以唇語提醒君慕凜:「注意影響。」

君慕凜便回她一句:「我想你了。」

她翻了他一眼,不再去瞅,只低聲同孟夫人說話:「母親,我看姑姥姥好像不太高興。」

孟夫人嘆了氣,「唉,哪一年的壽辰能高興得起來呢!你姑姥姥本就不喜歡辦什麼壽宴,是國君一定要辦的,因為他得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位有人情味兒的國君,重感情,知孝道,對於貴太妃這位養母是掏心掏肺的好。你姑姥姥能怎麼辦?只能配合著。」

白鶴染懂了,合著這個殺了自己親爹登上皇位的國君陛下,是想利用貴太妃來扳回自己的名聲,讓歌布人知道他還是一個有感情的人。真是有趣,親爹都殺了,親弟弟都關在死牢十幾年了,親侄子也被扼殺在襁褓里,弟妹慘遭凌虐,親妹妹被逼死在東秦……死在他手裏的親人不計其數,捧著個養母又能證明什麼呢?

確實不能證明什麼,淳于傲自己也心知肚明,但是他還必須得做,且得做好。

為了這個皇位,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他不後悔。但要想在這個皇位上能坐得長久,要想讓史官在他身後有史可寫,許多明面上的事情他就必須得做。比如說自古帝王講仁孝,他於兄弟不仁不義,於親父不尊不孝,但好在還給他留了一個養母,他便可以把這位養母給供起來,給其無上的尊容,對外說起來就是他身為國君,不忘貴太妃養育之恩,尊其為母。

這一點他營造得很好,這麼多年保持下來,已經有許多人相信了他對這位太妃的尊敬。民間亦有許多國君念恩重孝的段子流傳開來,說的都是國君如何敬重這位太妃,如何孝敬她,甚至連帶着還講了他與太妃的女兒羅安公主姐弟情深。包括孟家,也是被他親近和照顧。

如果不是當年他殺父奪位的事鬧得太轟轟烈烈,到是真的可以藉由這位貴太妃,成為人人稱讚的仁孝之君。可惜,那段歷史是他永遠都洗不去的污點,也是人們心中永遠的記憶。

君慕凜又剝了個果子,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搖頭,說了句:「酸。」隨手扔在一邊。

淳于傲撇了一眼那果子,果型周正,綠中泛紅,是能挑得出來的最好的果子了。

這種青果是歌布的特產,只長在鳳鄉城附近的山裏,現存果樹十九棵,每棵樹上每年只結果不到三十。其中有一半是全青的,很酸,基本不能入口。但還有一半是這種泛紅的,就很甜,也很糯,吃起來口感特別好。

這種果樹不能移植,挖出來就死,果核也不能再種,種到哪兒都種不出來。所以這種青果就成了十分金貴的東西,只有皇家宮宴上才能看得到,就是聖運公主府也只是偶爾才賞下幾枚嘗嘗鮮,其它的都收在宮裏,要麼就是送到貴太妃那處,以顯國君對太妃的重視。

今日壽宴,特拿出青果待客,也不是人人都吃得着。君慕凜做為客人,宮人挑了最好的果子擺到他面前,主要也是不願給歌布跌份兒。沒想到最好的果子到了他口中還是覺得酸,吃了一口就扔到了一邊,看得人那個心頭。

淳于傲知道君慕凜這是故意的,可是他能說什麼?青果再好,也是對於歌布來說,放到地大物博的東秦去,確實就沒有多待見了。

不過眼來來看,果子事小,卻有一事重於萬千。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位東秦的太子,是怎樣無聲無息地進入鳳鄉城的?先是一個白鶴染,后是一個君慕凜,這兩口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進了他的鳳鄉,走進了他的皇宮,這是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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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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