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敢不敢與我斗蠱?

第1118章 敢不敢與我斗蠱?

林寒生老了,再也不是從前玉面小生年輕俊朗的模樣,而是無限貼近了他的實際年齡。

那著那一臉皺紋,白鶴染第一念頭居然是在想:如果葉太后還活着,如果讓她看到這樣子的林寒生,還會再動心嗎?還會在半夜三更以戲訴相思嗎?

還有蘭城的那些少婦,如果林寒生是這個樣子,她們還會不會再對着他犯花痴?

肯定是不會的,不是相濡以沫的感情,哪裏會有不在意和不嫌棄。他們看中的不過是一副皮相,當這副皮相不在時,怕都要避之不及,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林寒生正在往脖子上抹藥粉,一把一把的藥粉被他抓在手上往脖子上抹,什麼顏色都有,囫圇一片。但是依然緩解不了傷口的惡化,傷口比最初又裂開不少,整個喉嚨處都是敞開的,要不是有藥粉擋着,只怕裏面的氣管都會及目可見。被咬傷的地方早就化了膿,膿水流到了被褥上,觸目驚心。

好在林寒生還是能說話的,雖然聲音不再像原先那樣好聽,至少清晰。

他聽見有人來了,下意識地就想偏頭去看看,可是這一偏頭的動作卻又讓他疼得冒了冷汗,便只得開口問了句:「是什麼人?是不是權照回來了?」

白鶴染往前走了幾步,到了他榻邊,君慕凜則就在外間拉了把椅子坐着,沒有跟過去。

他只需要保護他的不姑娘平平安安就好,反正他沒話跟林寒生說,就不進去了。

白鶴染的出現讓林寒生並不意外,因為他在昨日已經見過君慕凜了。這位傳說中的有着紫色眸子十皇子果然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他見識過歌布國君的殘暴,卻還是會在東秦十皇子那種玩世不恭的眼神下遍體生寒。現在對着白鶴染也是一樣……

林寒生就想,東秦有句話,叫魚找魚蝦找蝦,這十皇子和天賜公主二人怕是對着眼神兒找的,不然怎麼那種感覺會那麼的像?一個女孩子的眼中能迸射出這樣叫人膽顫心驚的目光,即便是他林寒生,也在這樣的目光下微微皺眉,不願去直視。

「燕語的外公,幸會。」白鶴染開了口,唇角挑起一個邪笑來,「你還記得燕語是誰嗎?還記得你也是當了外公的人嗎?林寒生,是不是我只有叫你的名字,你讓會有反應?」

身後有人走了進來,是君慕凜,他也沒別的事兒,就是進來給她搬把椅子,同時提醒她:「別往榻沿上坐,噁心。」她回過頭去會心一笑,他揉揉她的頭,又出去了。

這一番交流看在林寒生眼裏,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只覺這樣才算是人生,而他的一生,卻完全不是這樣的。他有些恍忽,如果不算人生,那這幾十年又算什麼?

「白鶴染,你終於到了。」他開了口說,「我早該想到那個小菊就是你,也早該防著張家鎮那一行人。明明是做掉的,怎的又活着回來了?可惜我百密一疏,讓你鑽了空子。」

她坐下來,翹著二郎腿問他:「是不是覺得挺憋屈的?五六十歲的人了,卻栽在我一個小丫頭片子手裏。我這歲數只比你的外孫女大兩歲,你這個人可真是丟到家了。」

林寒生兩眼無神,也不再看白鶴染,只是白鶴染連着提了兩次他那外孫女,讓他有些動容。但動容歸動容,他心裏有一股子邪氣無處可發,脖子上的傷口每時每刻都在疼,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傷口的惡化,那種感覺就像是死亡正一步一步走來,很恐懼,卻又無法抗拒。

他不甘心啊!養蠱幾十年,從林家的大家長將這蠱術傳給他的那天起,就告訴他:這天下終究要為你所掌握,所有人都會聽你的話,供你差遣。

他做不到那種程度,至少在歌布境內他就鬥不過最近的兩任大卦師,所以他接觸不到國君,國君總是會對他敬而遠之,只有用到他的時候,才會隔着帘子見他一面。

所以他更喜歡東秦,因為東秦人比歌布人質樸,或者說比歌布人傻一些。他開了個戲班子走南闖北,一方面為歌布國君搜集有關東秦的線報,一方面也享受着蠱~惑於人的樂趣。

幾十年了,被他下過蠱的東秦人數不勝數,包括宮裏那位老太后,都在經了他的蠱~惑之後對他青睞有加,甚至心馳神往。

但是他還是不太敢動權貴之人,老太后的蠱也是下得淺淺的,怕的就是被人發現端倪,不利於他長期行走在東秦大地上。這麼些年都平平安安的,怎麼就在這個時候翻了船呢?

「白鶴染。」他問她,「你圖什麼?如此幫着東秦,你圖的到底是什麼?就因為你未來的夫君是十皇子嗎?可萬一將來繼承君位的人不是她,你所做的這一切豈不是為別人做了嫁衣?你有如此本事,如此手段,你真的相信下一任國君會容你安安生生的繼續活着?」

白鶴染擰了擰手指頭,聳肩笑笑,「任何當權者都會忌憚過於有本事的人,何況我還是一位王妃,他一定會想,如果哪天我突然來了興緻,鼓動着我的夫君造反,那可如何是好?所以他們要麼明著除掉我,要麼暗裏動手腳,再不然就是沒完沒了地給我們夫妻派任何,讓我們這一生都在奔波,無暇顧及其它。這很正常,我當權,我也會這樣。」

「你不怕嗎?」林寒生再問,「你就不怕真有這麼一天?」

「怕啊!」她實話實說,「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東秦未來的國君,一定會是我們家十殿下。」她說這話時自信洋溢,以至於林寒生都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但他還是不甘,「你敢不敢與我斗蠱?白鶴染,我下你蠱,你下我毒,咱們誰死誰輸,如何?」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林寒生這話說完,竟騰地一下從床榻上坐起。那種感覺就跟乍屍似的,坐在邊上的白鶴染被他給嚇了一跳。「與我鬥上一場,敢不敢?」

林寒生的眼睛瞪得老大,起身時,脖子處又有膿和血一起流出來,她嫌棄地往後坐了坐。

「我不會蠱。」白鶴染實話實說,「林老爺子,蠱這種東西我只是聽說過,但是並沒有研究過,不過你既然要以蠱斗我的毒,那我到是能與你鬥上一斗。只不過這種斗真沒什麼看頭,真的。」她指指林寒生的脖子,「這傷口上的毒就是我下的,你看,你根本解不了,只能任由它腐爛,我只要不管你,不出三天,你就會因喉嚨潰爛而無法呼吸,直接就死了。這還有什麼可斗的?再說你的蠱,雖然我不會蠱術,但這天下之蠱在我這處卻都是無效的。」

「無效?」林寒生不信,「不可能,絕不可能。蠱蟲怎麼可能會無效。白鶴染,歸根到底你是不敢,你是怕死在我的手上,對吧?」

白鶴染都氣樂了,「我有什麼可怕的,一隻用特殊手段養熟的蟲子而已。」她伸出手,伸向林寒生,「不如就把你體內的母蟲調取出來,只管看看它敢不敢爬向我的手心。」

林寒生心動,左掌心向上,很快就有一隻暗紅色的小蟲子從掌心破了皮肉而出。

那蟲子有很多爪子,指甲蓋兒大小,好像只有半個頭,一隻眼,奇醜無比。

他命令那蟲子:「看到前面那個人了嗎?我要她的性命,現在,立刻!」

幾十年來一向所向披靡的小蟲子聽到這話后立即就來了精神,一下跳了起來,沖着白鶴染所在的方向就竄了出去。這架式連坐在外間的君慕凜都下了一跳,可白鶴染始終無動於衷。

蠱蟲的精神勁兒很快就泄了去,也不知道為何,它只是跳了一下,竄了一下,還不等竄出林寒生的手掌心,一切動作就都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戰慄和顫動,林寒生捧着它,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它的恐懼,任憑他如何驅使,那小蟲子都再不敢有任何動作,甚至還努力地要往他掌心的傷口裏鑽,想要回到他的身體里。

這是他養蠱幾十年,頭一次出現的現象。即便當初面對林家的大家長時,他的蠱蟲斗蠱輸了,但也只是輸了,卻不至於怕成這般。

眼下這情景,就好像蠱蟲遇着了天生的剋星一般,那種恐懼是來自於心底的,不可逆的。

林寒生一臉驚懼地看向白鶴染,他看到白鶴染在笑,也聽到白鶴染在說:「是不是挺鬱悶的?別鬱悶,縱然你是成了精的千年狐狸,我也不是懵懂無知的待宰羔羊。林寒生,你能利用蠱術捋走九皇子,又利用蠱術控制白驚鴻以及蘭、銅兩座城池,已經很讓我驚訝了。可惜,終究是棋差一招,沒料到世間還有一個我。收起你的小蟲子吧,沒有意義的,它只能隨着你的死亡一起消失在這個世間,在我面前,再無其它用處。你看,它連條蚯蚓都不如。」

林寒生低下目光,果然,手心裏的蟲子連條蚯蚓都不如,只知俯在他的掌心,動都不敢。

他氣急,竟是猛地一把將那蠱蟲扔了出去,直對着白鶴染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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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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