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落荒而逃

「來者何人？」童少的聲音相當震驚，韓伯龍竟然還聽出聲音之中，還有少許的恐慌，這一聲厲喝，竟然更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就在這狂風驟雨一般的隊伍如旋風一樣，席捲而來的時候，韓伯龍驚訝地發現。在場的人居然都不再有任何的猶疑，四散而逃。

令韓伯龍大驚的是，在眾人逃竄之時，押注桌案之上的銀錢，也被一掃而空。似乎這些行為，都是經過多次綵排一般。

韓伯龍又怒又驚，也擠不到桌案前面拿錢，在眾人潰散之時，也隨着人群，向斜向里躲避。

事起突然，韓伯龍甚至也顧不得拉上武松，只是想着暫避風頭。

因為看那來的隊伍，看人手雖只不過百餘，竟如同千軍萬馬一樣，絕非自己一人所能阻擋。

韓伯龍深知，在戰場之上，個人的武功再強，也不可能像演義之中所說，以一敵百，何況來者的氣勢，這百餘騎，無一是庸手。

韓伯龍眨眼間隨着人流已經逃出百餘丈，他此時四處張望，只見人群狼奔豕突。奇怪的是，雖是眾人如喪家之犬，卻又並不十分驚恐，彷彿這樣的陣仗，早已熟識一樣。

韓伯龍突然覺得有什麼在拱自己的後背，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瘦馬小灰。

這讓韓伯龍十分感動，他不假思索，跨上小灰，向著南方，狂奔而去。

就在他跨上馬的時候，耳畔突然聽到一聲「咦」，似乎是什麼人感覺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

他可不敢託大，頭也不回，絲毫不敢耽擱。但是聽那馬蹄聲響，居然是那馬隊的騎手，絲毫沒有在集市停留，直接分出數個隊伍，向不同的方向追擊。

而在他的身後，馬蹄之聲密集，怕是有四五十騎在向著自己的方向追蹤而來。

如果只是這些追兵，縱然都是身具不俗武功之輩，韓伯龍也並不擔心。只是有一種隱隱的不安，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剛剛的那一聲驚訝的低呼，絕對是一個頂尖高手所為。想必是看潰散的眾人各奔不同的方向，分人去追，卻是對自己關愛有加，那頭領親自追蹤而來。

如果是這一個頭領，即便他的武功絕頂，韓伯龍也有逃脫的信心。可是如果此人再帶了幾十個手下，這情況就不好說了。

看那些人的來勢，與馬上的利落情形，韓伯龍猜測絕對是第一流的騎兵，聽那呼喝之聲此起彼伏，當不是中原人。

不是中原之人，不外是契丹人、金人、西夏人或者羌族人。此時自己在河北，是遼金之騎兵的可能性最大。游牧民族生長於馬背之上，精於騎射。只怕隨便拿出一個人，都是騎射本領都是不容小覷的。

如果是這樣，自己一旦被對方的頭領纏住，那四五十個騎手，只靠弓箭，便會把自己射成刺蝟。

小灰的速度果然沒有讓韓伯龍失望，韓伯龍只覺得耳畔風聲，絲毫沒有被敵人追近的危險。

約是跑出了四五十里，韓伯龍縱馬馳上一個高崗，下馬稍作休息，向來的方向觀望。

此時日過晌午，晴空萬里，視野極好，這一看，韓伯龍大吃一驚。

只見遠處塵土飛揚，追兵雖然沒有追近，但是在三四里之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眨眼之時，已經追近了里許。

看那塵頭模樣，追兵的數量，竟然有幾百人，這可真是見了鬼了。明明剛剛在集市之上，遠遠的看着過來不過百餘騎，這一會兒怎麼增加了這麼多人。

韓伯龍低罵一聲，不容多想，也顧不得休息，飛身上馬繼續狂奔而去。

這是在北方的曠野之上，沒有叢林和高山，直接甩掉敵人，只怕只有狂奔一途。而身後的追兵竟然越追越是起勁，直如附骨之蛆。

如此又平治百餘里，已經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樣子了，小灰雖未見疲態，但韓伯龍心中越加忐忑。因為他敏銳地感覺到，追蹤的隊伍竟然距離自己近了，這是如何也想像不到的情形啊。

大家都是策馬狂奔，自己的小灰的腳力不說是世間少有，也應該不弱於來人啊。可是敵人越追越近，這是什麼原由？

原來，韓伯龍並不知道，這游牧民族的騎手，出征之時，多是備有三四匹馬。

一般來說，馬背上有個騎士，不算重裝的話，也有百餘斤的負重。馬的速度一次最多連續可以跑幾十里。當然如果不心疼馬，一晚上跑個幾百里也是可能的。但是，一來馬不可能一個速度，另外，馬也會受到傷害，輕則掉膘，估計要個把月才能恢復；嚴重的話，直接累死的，也不少見。

一般情況下，馬連續跑上三四十里，就要休息或者換馬。古代驛站，大概三十里一個，也是出於這個考慮。直白點說，快馬加鞭，三十里后馬就得休息，如果要保持高速，只有換馬匹。

傳說中的汗血寶馬，號稱千里，那已經是基本超出了想像的極限了。如果是行軍要比單人騎馬慢很多的，而且馬不可能連續奔跑幾個時辰的，那樣馬就廢了，最好一人三騎互換。

而身後的追兵，就是一人多馬。人是不多，大約五十人的樣子，可是馬卻有將近二百匹。這也是先前韓伯龍觀望之時的規模，不是人多，是馬多。

這樣類似於接力的追擊，早晚得追上自己啊。韓伯龍想到這裏，心中大急，卻也是一籌莫展。後面的追兵漸漸地近了，前面仍然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草不過兩尺，也絕不可能藏人藏馬。而且敵人距離如此之近，只怕自己躲藏之時，都會被對方發現。

韓伯龍從自己的記憶之中想辦法，卻沒有任何一條管用。難道自己要與來者死拼一場？

與對方拉拉關係？想都別想，那些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江湖性情，在異族面前，只怕只會適得其反。

再者，自己與追兵死拼，以自己的身手，如果未必便會命喪當場，可小灰必定沒有生還的可能了。這些日子以來，韓伯龍與這小灰馬的感情可謂是與日俱增。

自己在柴進的資助之下，加上自己的銀錢本來也充裕，小灰的草料一直都是充足而且精選上等的。使得這匹本來瘦骨嶙峋的馬兒，已經有了些膘，看起來更加神駿。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命喪荒野，自己不值，連馬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