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真田丸

「殺！」密密麻麻的農兵手持長槍和扛着雲梯對真田丸發動了最大規模的攻勢，漫山遍野，從城牆上往下看去令人頭皮發麻。

「射擊！」真田丸的守軍裝備的是火繩槍、弓箭還有島津家生產的仿造燧發槍。

幾代遠程兵器齊發，下方攻城的幕府士兵哀嚎一片，不時有冒着槍林箭雨的士兵在衝擊真田丸的途中倒下。

真田丸就是在綿長的城牆邊界上修建一個凸出的據點，給正面進攻大阪城南部城牆的敵人造成側面的壓力。本來是真田幸村修築來對抗幕府的防禦工事，後來被拆毀，倒幕聯軍為了避免大阪城重現大阪夏之陣的遭遇，便又重修了真田丸，並且加固了真田丸的防守。在類似城牆的土牆上面修築有石壘，居高臨下。即使真田丸被攻克，還有正面的大阪城城牆作為第二道屏障。

盧象升撤回大阪城以後又被安排來協助立花宗茂保護真田丸。

「開炮！」盧象升一聲令下，三門滑膛炮被安裝在真田丸的石壘上，發出令石壘顫抖的巨響，煙霧從炮管冒出。

實心彈在漫山遍野的幕府士兵隊形之中彈跳，但凡是實心彈擊中的士兵無不血肉模糊。

「積雪融化，此時的土壤開始變得疏鬆，實心彈的殺傷力有所減小。」盧象升看到拿破崙滑膛炮的殺傷效果，不禁有些遺憾。

實心彈憑藉彈跳可以造成多次殺傷效果，冰雪融化和積雪都不利於實心彈作戰。但是盧象升沒有辦法，他只剩下了兩箱實心彈，用完實心彈之後他的火炮就宣告沒用了。

「九州軍的火炮好兇猛，無論是在戰國時期還是高麗戰場，我都從未見過短炮竟然能有這般火力。如果是長管炮還好說，但是短炮能夠有這樣的火力，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七旬的立花宗茂經歷過戰國時代、侵略高麗的戰爭，對於盧象升拉來的拿破崙滑膛炮深感驚異。

他見過的火炮之中多數是艦用長炮，比如佛郎機炮和紅衣大炮，都是歐洲那邊傳過來，經過東方各國的仿造，炮管長，管壁厚，多數長在3米左右，笨拙無比，只適合攻堅和守城。

盧象升帶來的卻是野戰炮，12磅的火炮比這個時代的艦用長炮不遑多讓。

「很快彈藥就要用完了，只能夠依靠火槍進行防守。」盧象升說道。

「我們立花家的士兵也不是吃白飯的，我立花宗茂在當年背叛了豐臣家對我的知遇之恩，投靠了勢大的德川家，這一次我真正站在西軍這一邊，我還是西國無雙的不敗將軍。」立花宗茂取來一支火繩槍。

「家主大人，九州軍援助我們的遂火槍更加好用，請您試用。」立花宗茂的侄子立花忠茂將一支1777式步槍呈交給他。

立花宗茂將新火槍拿在手中，並不感到特別陌生，他本來就帶領鐵炮隊作戰數十年：「島津家仿造的火槍原型就是中原的這種火槍么？」

「此槍的精妙之處遠在種子島的鐵炮之上，我們以前的鐵炮與這個相比簡直就是無用之物。」立花忠茂說道。

「此物果然尤為精妙，島津家的仿造品頂多算是做到了棄用了火繩，手感和做工完全沒得比，估計質量上也不及本物。」立花宗茂試着開槍，白煙瀰漫，他能夠感受到1777式步槍和種子島傳來的鐵炮的不同之處。

「這還不是他們使用的主流火槍，根據我這些天的了解，他們使用的主流火槍不需要從槍管前面裝填火藥，而且他們使用的是圓筒狀紙彈殼彈藥，可以定量地從槍管後面進行裝填。那樣設計的火槍射擊速度更快，火力還極其穩定。」立花忠茂低聲對立花家的家主宗茂說道。

「從槍管後面填裝火藥的火槍？點火的時候火藥燃燒不會濺傷鐵炮手的眼睛嗎？」宗茂疑惑道。

從來只見過前裝滑膛槍的宗茂對於后裝火槍的可行性提出質疑。

「他們將這個問題稱為氣密性，瀉出的火藥氣體會幹擾射手瞄準，嚴重的甚至會灼傷皮膚。他們的后裝火槍的確可能出現這個問題，但是新火槍帶來的便利遠遠超出了火藥泄露的危險。為了增加戰爭的勝率，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立花忠茂說道。

立花家的兩代人正在討論新火槍之時，水野勝成帶領的第一大隊進攻真田丸的戰鬥開始進入白熱化階段，每一分鐘都有士兵倒地。

真田丸下方遍佈插著箭矢或者被火槍射中的幕府士兵，成本低廉的農兵在督戰隊的催促下不得不硬著頭皮攀登真田丸的土牆壁。

頭髮花白的水野勝成親自披着甲胄來到前方督戰，在他身邊的是中上層武士組成的督戰隊，只要有農兵撤退，就會被他們無情斬殺。

「這裏在守軍火炮的射程之內，將軍閣下請遠離此處，否則有中彈之危險。」伊達忠宗站在水野勝成一側。

「吾為大將，豈可退卻！若我不以身作則，眾將士又怎麼會奮力向前。」水野勝成說道，「仔細聽城頭的火炮聲，城中的火炮聲越發零星，看來大阪城內的火藥和炮彈數量已經不充裕。」

「是的，如果不是凜冬不利於攻城，也許敵軍之彈藥消耗更快，戰事不會經年累月。」伊達忠宗說道。

「我們能夠做到的就是發動最後的強攻，就看我們先攻陷大阪城還是九州軍的援軍率先到達了。好像大陸那邊的內亂正在平定，形勢開始惡化。」水野勝成說道。

「請將軍閣下在晚飯前讓我率領一支攻城隊強攻真田丸，我會儘力奪下真田丸。」伊達忠宗說道。

「我會動用從佛郎機人那裏購買來的長炮協助你攻打真田丸。」水野勝成說道。

圍困大阪城的戰鬥曠日持久，幕府大軍都有時間將攻城用的艦炮運輸過來。

在瀨戶內海，一支浩浩蕩蕩的船隊正沿着本州島的海岸線行使，目標直指大阪城，一門門粗大的火炮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