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殺青

任雨晴在劇組觀摩了一個半月後，《煉心》終於殺青了。

霍清之最後一個鏡頭拍完，片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任雨晴坐在周佩身邊，悄悄摸了摸額頭，感嘆道：「總算拍完了……」

她每天閑着沒事，軟磨硬泡借來了霍清之的劇本，看了幾天，琢磨得差不多了，又去借了秦飛的劇本，揣摩了一番男主戲。

某天，霍清之在她家吃完晚餐，一眼瞟到劇本，抬眼看着她，問：「你看秦飛的戲幹嘛？」

要不是她親眼見過任雨晴拒絕秦飛，估計會以為她對秦飛有想法。

任雨晴理直氣壯的說：「活到老學到老啊！反串也是重要一課！」

霍清之捻著劇本，輕笑一聲：「看都看了，不如女主角陪你對戲吧。」

任雨晴就這麼被抓了苦力。

什麼女主角陪她對戲，明明就是她給霍清之當陪練。

當然，霍清之內心也是飽受折磨的。

眼看着任雨晴演技一日千里，她的心像是有螞蟻爬過，又麻又癢。

任雨晴演起男主角來，比秦飛撩人多了。

霍清之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設定，心情更複雜了。

現下終於殺青，她跟着感嘆了一句：「終於拍完了。」

導演親自遞給她一瓶水，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清之辛苦了，晚上殺青宴好好放鬆下。」

霍清之跟他客套了一番，拿着礦泉水走向休息區。

殺青宴還是工作範疇，怎麼可能好好放鬆。

霍清之心下嘆息，想等休息日去泡溫泉。

她太累了。

《煉心》的拍攝期有足足三個月，採取的場景法拍攝，非常消耗精力。

況且，霍清之的神經一直沒有放鬆過，生怕這是一場夢。

霍清之在任雨晴身邊坐下，接過她遞來的奶茶。

任雨晴小聲說：「他們估計吃完飯會有第二攤，你要去嗎？」

霍清之搖搖頭，說：「我不去。」

「那好，」任雨晴找到了戰友，迅速高興起來，笑道，「吃完我們就走。」

她摩拳擦掌，彷彿高中生迎來暑假。

周佩看着她們，感嘆道：「感情真好。」

下一秒，她收到霍清之一個冷漠的警告眼神。

周佩很委屈，都在我面前秀恩愛了，還不讓我說兩句，助理沒人權啊。

片場里洋溢着喜悅，人人臉上帶笑，彷彿歡樂的海洋。

殺青宴的地點早已定下，市區一家私人餐廳，主營日式料理。

魏曉曉嘀咕道：「日料一點都不熱鬧，沒有氛圍啊。」

殺青宴對劇組來說就像過年，一般都是吃火鍋燒烤，再不濟也要來個火辣辣的湘菜。

秦飛已經卸好了妝，站在她身邊，好脾氣的解釋道：「天氣熱嘛，再說日料不發胖啊。」

餐廳是投票決定的，魏曉曉也只是抱怨幾句。

此刻她站在化妝間外面，腳尖對腳尖，道：「清之她們怎麼還不出來……」

化妝間里，霍清之卸妝又上妝，換身衣服看着任雨晴。

任雨晴玩着手機，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任雨晴：「看我幹嘛？」

霍清之好心提醒：「你化個妝再走。」

任雨晴頓時回過神來，失算了。

現在她可是流量小花，半個月上兩次頭條的那種，素顏出去晃蕩？膽子未免太大了點。

任雨晴可憐兮兮的看着霍清之，說：「我什麼都沒帶。」

霍清之嘆息一聲，打開自己的化妝包。

任雨晴眉眼一彎，笑道：「謝謝啦。」

她飛快的上完眼影，椅子一轉，面對着霍清之，閉着眼睛。

霍清之皺眉，道：「幹嘛？」

任雨晴說：「幫我畫個眼線，我畫不好。」

霍清之：「…………」

怎麼會有明星不會畫眼線？她又嘆息一聲，認命的幫任雨晴化妝。

霍清之的動作很溫柔，畫過眼線再上腮紅，化妝刷輕輕掃在任雨晴的臉上，帶出些許紅暈。

刷完腮紅，霍清之眨眨眼，好像下手有點重？

不應該啊，她看看手上的刷子，這麼點腮紅怎麼會有這種效果？

任雨晴感受到她動作停了，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隨手拿一隻口紅，跳到別的鏡子前塗口紅。

口紅顏色粉嫩，是屬於少女的顏色。

任雨晴愣了一秒，轉頭問道：「可以直接用嗎？」

口紅，屬於私人物品，會接觸到嘴唇。

霍清之輕輕一笑，說：「用吧，沒事的。」

她分明看見，任雨晴臉上的腮紅變淡了。

不是她手抖，是任雨晴臉紅。

不知為何，霍清之竟然覺得挺有趣的。

任雨晴塗着口紅，感覺霍清之的視線黏在她的身上，頗有點玩味的意思。

任雨晴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點粉色蔓延在唇上。

她該不是發現了吧……

剛剛霍清之幫她化妝的時候，任雨晴只覺得血液一點點上涌，全集中在臉上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誰一把年紀了還臉紅啊！

任雨晴心中狂叫，恨不得來個記憶消除咒，讓霍清之忘了剛剛發生過什麼。

她塗完口紅，跟霍清之一前一後的走出化妝間。

魏曉曉眼前一亮，說：「終於來了，都等好久。」

她挽起任雨晴的胳膊，準備往劇組包車走，忽然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叫道：「晴姐你這個口紅真好看，什麼色號啊？」

任雨晴還愣著，魏曉曉又想起來什麼一樣，猶豫的看着旁邊的霍清之，道：「清之是不是也有一支？」

霍清之點點頭：「嗯，這支就是我的。」

魏曉曉：「……？？？」

當不了女神心中的TOP1了，看來晴姐已經捷足先登了。

她有點不甘心，但想想兩個都是她喜歡的人，也挺好的嘛。

一路笑笑鬧鬧的到了市區，任雨晴和魏曉曉彷彿兩個春遊小學生，顯得後面的霍清之分外冷漠。

劇組包下了整個餐廳，為了熱鬧的氛圍，乾脆點了好幾份壽喜鍋。

導演無奈的說：「這下像是過年了吧？」

他還招呼店長將壽喜鍋菜品擺出來，給春遊小學生們一點甜頭。

任雨晴捧著雪糕，點頭微笑：「像像像，導演最好了。」

霍清之坐在她旁邊，動手將任雨晴點單的肉一一放進鍋里，再夾到她碗裏。

導演奇道：「清之好貼心啊，這麼會照顧人？」

魏曉曉搶答：「她只照顧晴姐！我不開心了，清之~我也要吃！」

霍清之無奈，夾一片肉放在她碗裏，道：「任雨晴年紀小，照顧下是應該的。」

導演感動道：「清之也長大了，唉，時光飛逝啊。」

他喝了點酒，一邊感嘆陳年舊事，一邊說起霍清之剛出道時如何如何，很是高興。

任雨晴為了不笑出來，只得拚命吃肉。

霍清之真的是……

什麼年紀小啊，奶奶的年紀是你的四倍！任雨晴氣鼓鼓的咬一口牛肉，覺得有苦說不出。

更別說導演了，吹自己年輕時多麼風流倜儻，要不是不能掉馬，任雨晴早就揭穿他了，快三十歲還打不好領帶的男人，驕傲什麼啊。

她站起來，打算再去拿點雪糕。

霍清之跟在她後面，給自己裝了半杯，輕聲道：「少點冰的。」

任雨晴：「……」

你今天當姐姐上癮了嗎？！

任雨晴有氣無力的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霍清之的聲音更小了，說：「今天有記者在。」

哦，那就是逢場作戲了，這個我在行。

任雨晴笑靨如花，拿過霍清之手中的杯子，嘗了一口，道：「跟你交換。」

霍清之也跟着笑笑，同她一起回到劇組。

殺青宴氣氛火熱，幾壺小酒喝下去，眾人談笑聲一陣高過一陣。

導演舉起杯子，熱淚盈眶的說：「《煉心》能順利拍完，多虧大家努力！明年我們相聚金季獎！拿他個大滿貫！」

魏曉曉跟着起鬨：「大滿貫大滿貫！」

任雨晴碰了碰杯，思索了一番，憑她的經驗觀察，《煉心》要拿大滿貫，還是挺有難度的。

她低頭跟霍清之說悄悄話：「你覺得呢？」

霍清之重生一回，早就知道劇情了，面無表情的說：「最佳女主角、最佳音樂、最佳剪輯和最佳愛情電影，賭嗎？」

任雨晴：「……？？？」

講不講究基本法啊，哪有人下注具體到這份上？

她上下打量一番霍清之，狐疑道：「你開天眼了啊，這麼肯定？」

是的，我看過劇本了，霍清之感受到一陣迷之愉快，避而不答，只問：「賭嗎？」

任雨晴：「賭什麼？」

霍清之歪著頭想了想，說：「賭個小秘密吧，誰贏了誰說。」

「哦~很少女嘛，」任雨晴點點頭，說：「賭，我加一個觀眾選擇獎。」

她很有信心，過去幾十年，跟人賭獎項還沒輸過呢。

霍清之看她一臉自信，抿一口酒，覺得任雨晴真是天真。

殺青宴結束后，劇組果然鬧着要去第二攤，說是找個KTV喝酒唱歌，玩真心話大冒險。

導演特意點了任雨晴的名，說：「雨晴不是歌手出身嗎？一定要露一手！」

魏曉曉提醒他：「晴姐說她頭暈，先走了，清之陪她。」

霍清之熟門熟路的帶着任雨晴溜了。

她呆過這麼多劇組，沒哪個能順利逮住她去第二攤。

一上霍清之的車，剛還在頭暈任雨晴立馬精神了。

任雨晴：「咱們去哪？」

她的眼睛亮晶晶。

霍清之：「回家。」

任雨晴拉住她的胳膊，說：「不嘛不嘛，我們也出去玩啊。」

霍清之頭疼的看着她，萬萬沒想到，一杯梅酒就放倒一個小可憐。

任雨晴從拉胳膊升級到抱脖子，說：「我想去唱歌！」

霍清之：「……………………」

行吧，你醉了你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