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變味的課堂2

第8章 變味的課堂2

面對『求知慾』旺盛的太子殿下,楊廷和如臨大敵。講出口的每一字都是經過反覆思量,以防被抓到小辮子。

「《詩經》三百篇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它,就是『思想純正』。」楊廷和說完后緊張地注視太子。

朱壽沖這位老師眨眨眼。有野史推斷正德皇帝的死與楊廷和有關,在不知真假的情況下,朱壽決定先把他嚇唬住。

「老師,為何《詩》首篇為《關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互矛盾。我應該信哪一句?」朱壽夾緊小眉頭不解地問。

楊廷和略微思索后解答:「《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男女之愛是自然而正常的感情,但要對這種感情加以克制,使其符合社會的美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規範克制感情的具體表現。」

朱壽瞟了一眼,見旁聽的人都認同他的觀點,勉強同意他的結論。

楊廷和看到太子並不是很贊同的神色,身上感受到偌大的壓力。他兢兢戰戰地往下講解,每聽一條朱壽點次頭。

就在楊廷和放鬆心態一路講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時,朱壽又提了個問題。

朱壽好奇地問:「老師,司馬公在《史記孔子世家》記錄孔聖人言『要盟也,神不聽』。這不是言而無信的舉動嗎?」

楊廷和心裏大罵,誰讓八歲的孩子看《史記》的!他硬著頭皮說:「這是受要挾而發的誓,因此不必遵守。」

「對方相信孔夫子的品行,所以才讓他發誓放他一馬。否則夫子已經死在那。倘若夫子第二次落入對方之手,對方上過一次當之後還會相信他嗎?」朱壽不贊同地道。

楊廷和又說:「孟子曾說過,通達的人說話不一定句句守信,做事也不一定非要有結果不可,只要合乎道義就行。」

朱壽笑問:「通達之人如何定義?誰來定義?又有誰來定義是否合乎道義?孔聖人自己定下的規矩帶頭破壞,又要後人照着做。說好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呢?」

「這……」楊廷和啞口無言,他求助地看向三位內閣閣老。

「宿主,在場的人沒有貢獻惡念值,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系統大聲疾呼。

朱壽很想掐死它:「用惡念值以10的次方購買壽命,兌換1年10點,兌換第二年100點,兌換8年壽命需要用掉1億惡念值!大明朝才多少官員。正德只活了31歲,我續60年都嫌少!」

系統鄙視道:「宿主又沒看商店兌換規則。本系統升一次等級,商店會自動更新,此前所有兌換次數清零。升到2級后你又可以從10點開始兌換壽命。」

「哪裏有寫!」朱壽快要抓狂了,「坑貨,你什麼時候說過升級的事情!」

系統疑惑道:「本系統難道沒說過?好像是忘了。所謂升級其實很簡單,只需補充能量,也就是天外飛石。」

朱壽頭疼地問:「我去哪給你找天外飛石?」

「本系統能感受到周圍十公里處的天外飛石。」系統輕飄飄地說。

「你這坑貨!皇帝是不允許隨便離京的。你想讓我和原主一樣,因為出京和大臣們貓捉老鼠?」朱壽變臉。

系統哈哈大笑:「正好可以獲得惡念值,一舉兩得。」

「……」朱壽有預感,別說成為千古一帝了,他或許連原主的高度都達不到。

早晚會被系統這個坑貨害死!

朱壽的問題,讓在場的大臣一時想不到圓得過去的說辭。不是他們回答不了,而是不能說。

「敢問太子有何見解?」首輔劉健拱手問。

心情正不好的朱壽沒好氣地說:「聖人之言是對天下人說的。最終解釋權必須掌握在當權者手裏。

比方說有一句聖人之言,我曾讀書五種不同的意思。

其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四『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五『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哪種是孔聖人真實的想法?我認為對朱家皇朝最有利的解釋,就是孔聖人真實的想法。」

弘治帝驚得從御座上站起。

無論是閣老,還是司禮監太監;無論六部、科道言官,還是英國公等勛貴,直愣愣地望着朱壽,就像同時頭頂挨了一悶棍。

文華殿的氣氛瞬間凝固。

這是八歲孩童說得話嗎?

弘治帝掃向一眾太子近侍和詹事府講讀官,會是誰給太子傳輸這種思想的?弘治帝在心中一一排除。

劉健等人看向弘治帝,這等帝皇心智,唯有當今皇帝陛下才會傳授。可從弘治帝的心性、錯愕的表情判讀,這不會是陛下說的。

眾人同時聯想到太子的出生時辰。申酉戌亥,連如貫珠,與太祖類似。

大明又要出現一位雄主了嗎?

弘治帝和顏悅色地問:「照兒是如何得出這種結論的?」

朱壽發揮做傳銷,不對,是做金融時練就的忽悠神功回道,「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孔聖人周遊列國,卻無一家諸侯國肯任用。等到了漢武帝時期,分國、相權等勢力逐漸強大威脅到君權。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其實是利用思想上的統一,維護皇權上的統一。

其次《論語》非孔聖人本人親著,是由其弟子及再傳弟子編寫而成。孔府壁書、汲冢書事件,令我對傳世的聖人之言的真實性產生懷疑。

曾有位衍聖公識時務者為俊傑,率領孔府倒向元世祖。為表投誠的決心,衍聖公加入元軍但不幸死於軍中。他死後孔家內部為了衍聖公的稱號,展開數代人的爭奪。當時他們可曾記得『裔不謀夏,夷不亂華』、『孔融讓梨』等先祖教導?」

眾人沉思不語。

「惡念值呢?」竟然沒有惡念值進賬?

朱壽又加了一句:「聖人說的大部分話都有道理。比如『攻乎異端,斯害也已』,批判其他不同立場的說法,難免造成爭論不休的禍害。所以我不會把我的想法強加在你們身上。」

劉健本想用『攻乎異端,斯害也已』教導朱壽,反而被用這句調侃。老頭氣得面紅耳赤,眼大如銅鈴。

「惡念值+1……」看着不斷攀升的惡念值,朱壽滿意地笑了。今天的口舌沒白費。

劉健看向最能侃的謝遷,謝遷苦笑着搖頭。謝侃侃的名頭得讓給太子嘍。

「校書官,輔導太子殿下習字!」劉健氣炸心肺地說。

朱壽撇撇嘴,拿起毛筆抄了遍《勸學》。

曾見過太子字跡的官員,朝三位閣老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李廣曾為太子開壇做法,又言毓秀亭可保大明太平、江山永固。朕深以為然。」弘治帝欣慰地望着朱壽,「朕預祭葬李廣,眾卿以為如何?」

「惡念值+1……」

朱壽詫異:「原來這樣也能獲得惡念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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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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