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頭痛，一個比一個蠢
顯然，東錦霄連打開看一下的舉動都沒有，食盒蓋子上已經落了一層竹葉。
東錦霖聞言，只略微揚了一下眉，倒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知道了。」
「不過殿下……」順公公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東錦霖抬了下眼皮，「有什麼話就說。」
「……是。」順公公躊躇了一下，這才小聲開口，「殿下您說，太子殿下受傷這事追究到了六殿下頭上，您又剛給六殿下送了飯菜，這會不會讓皇後娘娘那邊以為，太子受傷一事，是您暗中勾結六殿下下的手啊？那您可冤枉死了！」
東錦霖聽到，卻是驀地笑了開來，「鳳儀宮那邊想怎麼以為，就怎麼以為吧。」
順公公又急又莫名，「這怎麼能行呢殿下！您得去解釋清楚啊！」
「我解釋了又能怎麼樣？難道我解釋了說不是我，那邊就會相信？」東錦霖笑容可掬的模樣，完全不像在說一個和自己如此關係密切的事情。
順公公一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東錦霖揮了揮手，「行了，下去吧，本殿下累了。」
鳳儀宮那邊，原本就視他為太子的競爭對手，不管他做了什麼，沒做什麼，他們都會覺得這一切的背後是東錦霖在搞鬼。
所以東錦霖又何必去多此一舉地解釋呢？
他們想怎麼以為，就讓他們以為好了。
反正，也只是以為，沒有證據。
他要是巴巴地跑過去解釋一通，反倒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既然反正是永遠也無法取悅的人，東錦霖就不會浪費時間去做那白工了。
順公公趕緊打了個千，「奴才告退。」
順公公離開之後，這屋子裏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東錦霖出神地在床邊坐了一會。
這昭華殿裏的一切都一如往常，好像什麼都沒變，卻又好像莫名缺了一樣什麼。
忽然聽到外面幾聲打更的聲音。
東錦霖搖了搖頭，將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甩出腦袋外，爬上了床拉上被子閉上眼睛躺好。
還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沒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
……
清秋殿距離鳳儀宮的距離本來就不算近，想想也是，一個後宮之主的寢宮，一個冷宮，這兩個地方能靠得近就奇了怪了。
再加上東錦霄腿受了傷，靠洛雲染一路背回來的。
洛雲染雖說個頭現在比東錦霄高，可是到底只是個打雜小太監不是個侍衛，這小體格要一口氣背個人回來，還真是挺費力氣。
等兩人磨磨蹭蹭回到清秋殿，月亮都快爬到頭頂了。
清秋殿裏面還沒人，黑糊糊的一片，兩個燈都沒有，遠遠看着還真有幾分鬧鬼的氛圍。
洛雲染背着人，手不方便，一腳踹開了房門。
「哎喲我去！」她把東錦霄往床上一放，循着記憶抹黑找到了油燈所在的位置，找出打火石，片刻之後，終於一點微弱的燈光在房裏亮了起來。
東錦霄看到她累得氣喘吁吁地癱坐在椅子上，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的模樣，不禁有些想笑，「我說了可以自己走回來的，你非要背。」
「我的小祖宗，」洛雲染摸著乾癟癟的肚子，指指外頭，「你看看這都什麼時辰了？我背你回來我們都走到現在，要是扶着你走回來，豈不是要到天亮？我晚飯還一口沒吃呢，你存心想餓死我啊？」
東錦霄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我現在沒事了，你去吃飯吧。」
「沒事？」洛雲染嗤笑出聲，眼睛往他血淋淋的膝蓋上一掃。
東錦霄一慌，一把扯過里側的被子往腿上一蓋。
洛雲染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認命地走了過去，把被子一掀，「你以為你蓋住了別人看不到了就沒事了？幼不幼稚啊。」
東錦霄咬着唇不言語，臉漲得通紅，雙手緊緊抓着被單，把被單都抓出兩個揪揪來了。
他大概出生到現在還沒經歷過這麼尷尬的場面。
洛雲染這會也沒工夫去照顧他的情緒，跪了兩個時辰，回來的路上又耽誤了這麼多時間，這腿也不知道現在傷成什麼樣了。
掀起血淋淋的下擺，露出下面少年穿着褲子的兩條腿，褲子現在早已經不是完整的褲子了，布料被荊條割成了一道一道的破布，露出邊緣猙獰的傷口。
「嘶！」不知道洛雲染哪裏不小心碰到了他，東錦霄疼得抽了一聲冷氣。
但他迅速就咬住了嘴唇，想要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洛雲染瞥了他一眼，抓住褲子的破洞「刺啦」一下，直接把褲子給撕了。
「喂！」東錦霄驚呼一聲，下意識地要撲過去遮掩。
洛雲染先他一步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冷厲地瞪了他一眼，「躺着，不準動！」
東錦霄一僵，一接觸到那眼神令人下意識地畏懼，生出一股服從感。
好像洛雲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她的威嚴並不是色厲內荏裝出來的。
洛雲染如果知道少年心裏怎麼想，估計得笑出聲。
她當然不是裝出來的，當醫生的，沒點威嚴怎麼讓病人乖乖的聽你的話配合你的治療？
而且現在的病人，都有點劣根性，雖然醫院年年都在提倡什麼對待病人要像春天般溫暖。
但是你太溫暖了，人家反而會懷疑你的專業性。
相反你有點脾氣有點威嚴，他們反倒會覺得，嗯，這個大夫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而洛雲染在醫院的時候一貫就不是走什麼溫情路線的，一來她原本就不是那種人，二來她也懶得在那方面費工夫，但排著隊要找她的病人卻向來多到數都數不過來。
見他老實了，洛雲染才收回東錦霄肩膀上的那隻手，把另一條褲腿也順着膝蓋的破洞給撕了。
「除了膝蓋，還有哪裏受傷了嗎？」洛雲染初步粗略地檢查了一下傷處。
不得不說，傷得挺嚴重的。
隨便換個人來，膝蓋跪成現在這個樣子早就哭爹喊娘了，嚴重一點直接暈過去都屬於正常。
更別說，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