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 畫像上的人

第1181章 畫像上的人

白鶴染所言的機會,便是那貴太妃的壽宴,她對白驚鴻說:「我會教你唱一首歌,保證這世間從未有人聽過,不一定人人愛聽,但能圖個新鮮。還會為你畫一種妝面,不一定人人覺得好看,但絕對會叫人眼前一亮。一歌一妝定叫人耳目一新,國君必會注意到你。我再給你身上塗一種葯,讓他見了你后便激動難耐,多年不治之隱疾一夕而愈。從此你便會得他專寵,但與此同時,也給他下了一種無解的毒藥。」

白驚鴻聽得心顫,「他的隱疾還能治?」

白鶴染點頭,「只要我想,沒有什麼是不能治的。但只靠一種葯也不能夠真正的治癒,不過是在黑暗徹底降臨之前,給他最後一絲曙光。算是最後的狂歡吧,很快他就會開始衰老,頭髮開始變白,皮膚開始鬆弛,身形開始佝僂,甚至腿腳也開始不利索,但人卻死不了。」她看着白驚鴻,「作惡多端之人,一刀捅死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你覺得呢?」

白驚鴻激動得直打哆嗦,「就照你說的辦,他是一個極度驕傲又自負的人,那個隱疾已經幾度上他瀕臨崩潰,若再攤上個極度衰老的病,一定瘋掉。」

「放心,不能瘋。」她勾起唇角,「怎麼可以瘋掉呢?必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讓他活着,活到眼看着自己老死,這齣戲才叫精彩。」

「那孟家人的仇呢?」白驚鴻問她,「孟家人的仇如何去報?」

「你覺得孟家真的有能力報仇嗎?」她搖搖頭,「之所以讓你動手,是因為我知道孟家根本就沒有報仇的能力,總不能讓孟書拿着把刀去刺殺國君。看吧,實在到最後老得快要不行了的時候,讓孟家人補上幾刀,也算過癮。至於國君死了之後,那便是我與十殿下的事,大姐姐,你得保重自己,到時候我會接你出宮,你一定跟着我一起走。」

白驚鴻沒說話,她又等了一會兒,對方還是沒說話。

安蘭的聲音在門外揚了起來:「小姐,夫人叫您過去呢!」

她起身,在白驚鴻的肩上按了一下,抬步向門外走去。

羅安公主比孟夫人大三歲,孟夫人叫她表姐。白鶴染到時,正聽到孟夫人在同她的表姐說:「書和答應我以後都不會一個人往鮮於城那邊跑了,就算要去也是帶着我一起,就當散散心。我一聽這話可真是高興,你是知道的,每每她一走我就心慌,這十幾年一直都是。就希望這孩子能總在我身邊兒,我一偏頭就能看着她最好。」

羅安公主就勸她:「這回好了,書和回來了,你就把她看緊些,別讓她再走。」說話間,一抬頭,正看到白鶴染從外頭走進來。

有那麼一瞬間,羅安公主生出一種恍惚來,好像迎面走來的是一位故人,淡妝素裙,眉眼靈動,正揚著笑臉同她說:「三姐姐你是不是吃胖了?」

她下意識地低頭往身上瞅,隨口就說了句:「沒有啊,沒吃胖,藍兒你又誆我。」

在場的人同時一怔,孟夫人推了她一把,「表姐,你說什麼呢?什麼吃胖了?什麼藍兒?」

羅安公主這才回過神來,再看走來的這個姑娘,已經到了面前,正款款下拜,嘴上說的是:「書和見過姨母,給姨母請安。」

羅安公主幾乎脫口而出:「你過來,讓我瞧瞧你。」

白鶴染心下嘆了一聲,只道是淳于藍跟羅安公主是親姐妹,她這一聲姨母算是叫對了人。

她走上前,一把就被羅安公主拉住了手,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羅安公主立即道:「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千萬別動。」說完話,一雙眼睛就來來回回地在她這張臉上轉來轉去,終於停下來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上說的卻是,「歡迎你回家。」

白鶴染能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這雙手正在微微顫抖,她能猜到這顫抖緣自何故,心下幾番感慨,開口回了羅安公主說:「多謝姨母關懷。」

羅安公主眼眶子都濕了,口中不停地說:「造化,這都是造化呀!」

白鶴染便寬慰她:「姨母莫哭,我回來了,今後一切就都好了。」

羅安公主不停地點頭,始終抓着她的手沒有放開。

一旁坐着的駙馬任永見了這場面到也是有幾分觸動,但在他看來,妻子哭是因為想到了死去的書和,而並不是因為面前這個小姑娘本身而哭。

他一個大男人覺得這樣的場面自己再坐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便叫上孟老爺一併出了去。

女人們也沒覺得什麼,這哭哭啼啼的樣子,有兩個男人在也不好看,於是也不去管,羅安公主只管跟白鶴染說話,問的都是日子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家之類。

孟夫人聽不出什麼,白鶴染卻聽得清楚明白。日子過得好不好是問從前,有沒有想家,問的是現在。可是她還哪來的家?她在東秦的家,已經被她一把火給燒了。

「姨母。」她又叫了一聲,同時一雙眼死死盯住羅安公主的眼睛,兩人相握的手也泛起溫度,她問羅安公主,「您為什麼哭?」

羅安公主實話實說:「因為想你,也想你娘親。好孩子,你一定是受了不少苦,不然怎麼會這麼瘦?」她還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再看看身邊的孟夫人,到了嘴邊的話就不得不又咽了回去,只抓着她道,「回來就好,回來了,我們就團聚了。」

她在羅安公主的眼睛裏看到了真誠,是不欺人的真誠,手上微熱的溫度也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真心。白鶴染知道,羅安公主是把她給認出來了,她越長大這張臉就越像淳于藍,或許孟老爺認不出,畢竟雖然青梅竹馬,可古時的人即使說是青梅竹馬,彼此又能多見過幾面?何況一個在宮裏,一個在宮外,他沒往深里去想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羅安公主不同,她跟淳于藍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那才是從小一起長大,天天相見,日日玩在一處。再加上血脈親情,所以她的出現可以一下子就讓羅安公主想到那位遠嫁的妹妹。羅安公主是善良的,也是站在她們這邊的,她試出了真心,自己便也放了心。

任永跟孟老爺出了前廳之後,拐了個彎,隨口就說了句:「妹夫,去你書房坐坐。」隨後聲音壓得極低,再道,「關於那位姑娘,我有話同你講。」

孟老爺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頭,帶着他去了自己的書房。

誰知一進了書房門,任永反手就把門給關了起來,然後一臉嚴肅地對着他道:「妹夫,聽我的,快快把那個丫頭給弄走!送出城去,送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要再跟你們家扯上關係。」

孟老爺都聽糊塗了,「駙馬這是何意?那孩子雖然不是書和,但她也是個好孩子,瑛妹喜歡她,那便養在府里,又有什麼關係?」

任永急得直跺腳,「想領個孩子回家,領誰不行?非得是她嗎?就不能換個別的?」

孟老爺聽出明堂來,「你認得那孩子?」

任永搖頭,「我不認識。」他說的是實話,他不但不認識白鶴染,他也不認識淳于藍。他跟羅安公主是後來才相識的,那時候淳于藍已經嫁到東秦去。之所以任秋雁比白鶴染早生了兩年,是因為淳于藍嫁到東秦之後頭兩年沒有身孕,這才讓羅安公主這邊搶了先。所以這任永看白鶴染,看出來的不是她跟淳于藍像到足有八分的樣貌,而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他從懷裏摸出一張紙來,神神秘秘的湊到孟老爺面前,「妹夫,這個東西我也是今早剛剛得到的,還不及收起來便被公主催著往這邊來,我一着急就帶在了身上。眼下看來,還多虧我帶身了,不然這話我說出來你也不能信啊!」

他拉着孟老爺往裏走了走,又道:「咱們是至親,所以這事兒我必須得管,否則你們家一出了事,我們家也跑不掉,必得眼著吃瓜烙兒。妹夫我問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鳳鄉城在查人?查一個在大卦師卦相中出現的人?什麼客不客主不主的那個卦,聽說沒有?」

孟老爺點點頭,「雖然那事宮裏做得隱秘,但我孟府畢竟也是皇親,多少聽說了一些。」

「那畫像你沒看過吧?」他將手裏的東西遞上前,「給,我這兒有。」

孟老爺皺了眉,幾乎已經猜到這畫像上畫的是什麼人了,但還是接過來,打了開。當他看到那畫像上赫然畫着白鶴染的那張臉時,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只是眉心打結,恍恍惚惚地在這上面又看到了一位故人的影子。如果不是見過白鶴染,他幾乎以為這畫像上畫的就是從前的郡主淳于藍了。也忽然就明白了,適才羅安公主為何一見那孩子就哭。

「是不是也被驚著了?」任永把畫像接了過來,又折好塞入懷中,「我不能勸你把人交上去,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不跟着趟那淌渾水。你就把人給送走就行,送得遠遠的,從此以後再別讓她進你孟府半步,如此才算一乾二淨,上頭也找不出咱們的毛病來。可若不送,咱們可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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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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