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都是為了生活

第1123章 都是為了生活

「何況什麼?」見君長寧欲言又止,廣秀有些着急。可是君長寧偏偏話就不往下說。

宮車緩緩停了下來,外面有人報:「風雪太大,天色也晚了,不宜再繼續前行。路邊就有客棧,咱們今晚就在這家客棧歇腳。」

往寒甘和親路途太遠,公主的儀仗不可能一直打着,隊伍約摸走了半個月左右就將儀仗收了起來,既不打擾路人,也不讓自己這一行過於顯眼。

為了求快,走的雖也是官道,但卻是小官道,所以路過的城鎮不多,驛館就更少,多數時候都是在百姓開的客棧歇腳,甚至還有直接睡在宮車裏的經歷。

君長寧在廣秀的攙扶下走出宮車,一瞅這小客棧就皺了眉。這哪裏像是客棧,分明就是個隨便搭建的破房子。磚瓦都沒幾塊,全是木建的,這種天氣住這樣的房子還不得凍死?

正琢磨著,屋裏出來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婦人,手裏拿着條長帕子,一見門口停了這麼些人,當時就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問:「你們這是要住店嗎?我這店小,可住不下你們這些個人。」再一瞅君長寧,這才來了精神,「喲,這位大妹子到是可以住,瞧瞧,多水靈的妹子,快下來快下來,外頭冷,跟嫂子進屋,嫂子給你沏壺茶暖暖身子。」

說話就要過來拉君長寧,君長寧皺着眉躲了,但還是走到了小破屋裏。好歹有暖茶喝,比宿在宮車還是強太多了。罷了罷了,再忍些時日,據說到寒甘也沒有多少日子了。

客棧從外頭瞅著破,裏屋是還行,那個婦人利落地給她們沏了茶,還叫她男人到去招呼外頭那些進不來的男人們,這才拉了條凳子坐下來跟君長寧說:「雖然掛着住宿的牌子,但我這裏也實在稱不上是客棧,不過就是自己家多蓋了幾間房,想着與往來的客官行個方便,自己也能賺點銀子,這才被人稱做了客棧。所以大妹子也別挑,湊合著住吧,反正就一宿,明兒一早你們肯定是要走的。我家裏有三間空房,我挑最好的一間給你住,剩下的你看看他們誰能進來住呢?」她一邊說一邊往外頭瞅,「人太多了,就是睡地上也是擠不下的。」

君長寧無心理會外頭那些人,便只說:「管我就行,外頭那些人不用理會,他們愛怎麼住就怎麼住,到時候你照收銀子就行了。」說完就起了身,「最好的一間在哪?」

婦人趕緊把她往裏屋帶,廣秀跟着,外頭那些送行的將士則一個都沒有跟進去。

不過肯定是有暗哨在暗中保護的,所以沒有人擔心客棧會有危險。

客棧管一頓晚飯一頓早飯,只不過都是家常飯菜,沒有那麼講究。但好在因為天寒,所以肉都是凍著的,有很多,所以那婦人就剁了棵白菜燉了骨頭,盛了一大碗端給君長寧,剩下的連鍋一起都端到了外頭,給那些將士們吃。

君長寧這一路上已經吃習慣了平常飯菜,有時實在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就只能在宮車裏啃冷饅頭。所以這會兒見還能有骨頭吃,就覺得伙食還是不錯的,心裏頭也寬慰了不少。

夜裏睡覺睡的是大炕,雖然硬,但好盛在暖合。這兩個月來她添了一項規矩,就是在每晚睡覺之前每清晨醒來之後都要跪在床榻上,面朝西方,進行一場詛咒。被詛咒之人是白鶴染,詛咒的內容是:「神佛魔鬼怪,無論哪一路聽到信女君氏所言,都請顯您神通,助我如願。我願那白鶴染凄苦一生,悲慘而死,願她被夫君所棄,被親人所離,被從屬背叛,被友人唾罵。願她一生哀,世世哀,願我今日所受之罪,全部加註到她的身上。我咒她不得好死!」

這樣的詛咒結束,她才會安心地躺下來,閉上眼沉沉睡去。

幾乎每天都是一樣的過程,廣秀已經習已為常,只是今晚她就一直在想,那個六公主沒有說出來的「何況」,究竟是什麼意思?去了寒甘之後,真的就能夠開啟新的生活嗎?

有一個包袱被君長寧日日夜夜地抱在懷裏,她說那裏頭有她從宮裏帶出來的念想,有她母妃留給她的東西,所以誰都不準碰,誰都不能拿。就連睡覺都要摟着,廣秀幾次試着在她睡着之後把包袱拿下來,可只要她一碰到那包袱,君長寧保準會立即驚醒。

廣秀總覺得那包袱有問題,卻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何處。是因為包袱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如果是的話,她很想知道東西是什麼,可是要如何支開君長寧?

次日清晨,君長寧和廣秀坐在外屋吃粥。粥里放了點肉沫和鹽巴,青菜是沒有了,這種地方青菜比肉貴。好在還有些蘿蔔乾,泡軟了拌了拌也挺好吃的。

君長寧將她那個包袱放到身前背着,一隻手拿勺子,一隻手護著包袱。粥喝到一半,一抬頭,看到昨天晚上那個婦人、這家客棧的老闆娘從旁邊一個小間兒出來,領口的扣子都還沒系好,腰間也松垮垮的。她的男人掀了后廚的帘子問了句:「起了?」

她點點頭,「裏屋客人要水呢,你燒開了送進去。」

「成。」那男人放下帘子,又回廚房裏去燒水了。不多一會兒水燒開,男人端著去了小間兒,再出來時,身後就跟了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君長寧認識,是她這支送親隊伍的頭領,此刻客棧的老闆還在問他:「昨晚還滿意嗎?您要是晚走一天,今兒晚上還叫她過去陪你。」

那個頭領皺了皺眉,瞪了男人一眼,又往君長寧這頭瞅瞅,見君長寧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這才沉下聲道:「不了,今日就要啟程。」說完,隨手扔了一大錠銀元給那個男人,男人樂得臉上都開了花兒,一直把那頭領送到了客棧門口。

頭領到了門口還回過頭來跟君長寧說了句:「您快些吃,吃完了咱們還得趕路呢!」

君長寧沒吱聲,見廣秀已經吃完了,便讓廣秀先去宮車裏收拾收拾,她自己則還坐在桌前,等著那個婦人收拾好再出來,便沖着對方招了招手。

那婦人樂呵呵地走了過來,還是很自然隨意地拉了凳子在她對面坐下,湊過頭來問她:「大妹子,叫我有啥事兒啊?是不是粥不夠吃?不夠我再給你盛。」

「不是,不用盛,我已經吃飽了。」君長寧止住她的話頭,同時也將聲音壓得低了些,問這婦人,「你跟這客棧的老闆到底是不是兩口子?」

婦人一愣,「當然是兩口子,我們都有孩子了,十歲大,在老家跟着爺爺奶奶呢!」

「都有孩子了?」君長寧不解,「那你還……」

「哦,你是說那事兒啊?」婦人指了指那個小間兒,笑了下,「告訴你也沒什麼,但這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要實在好奇,給點銀子我也能和你說說。」

君長寧扯了扯唇角,隨手摸出了一塊碎銀子。婦人有點兒嫌少,君長寧冷哼道:「我就是聽個熱鬧,這點不少了,畢竟你不是陪了我一晚,我不至於給你一整塊銀元。」

婦人訕訕地將碎銀子收了起來,這才告訴君長寧:「其實我就是做那個的,開客棧的同時給客人提供些需要,多賺一份銀子,補貼家用。」

「那你男人就不理會?」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這何止是不理會,這簡直就是幫凶。

婦人人聽她問這個就笑了,「理會什麼?這主意起初還是他出的,那時候我根本不幹,被他打了幾頓,後來幹上了也就沒所謂了。沒辦法,家裏太窮了,老家每隔十天半個月的都會有人餓死,我們要是不多賺些銀子,老人和孩子都沒飯吃。唉,人總是要活着嘛,要活着就不能要臉,只要能豁出去這張臉不要,你瞧,這銀子不就到手了嗎!」

婦人說到這裏,往外頭瞅了瞅,見沒有人注意這邊,這才壓低了聲音跟君長寧說:「我透露給你一個消息,是昨天晚上我聽那個人說的,我猜着是與你有關。但是你知道的,聽消息需要銀子,你看……」

君長寧又給了她一塊兒銀子,這次比上一次的大一些,婦人很滿意。

「昨晚上我跟那男人聊天,他跟我說他們這一次是去出使一趟任務,要把你交給一個什麼人。好像說是要到最北邊去,我琢磨著最北邊不是寒甘嗎?就問他是不是送到寒甘,他說是。我就說那座雪山很難翻啊,總會有人死在那座雪山上,我讓他小心一些,別冒險。他就跟我說他不上山,只在快到山腳下的時候就把你交給對面來接的人,由他們送你上山。所以大妹子啊,你看,送你的這些人是不打算一直送到底的,後面的路,生死可就要看你自己了。」

君長寧的心又沉了沉,早就聽說送親是不送到寒甘的,會有寒甘的接親隊伍到東秦來接。可是也聽說那是王后才有的禮節,是當年二公主出嫁時才能見到的場面。

而她是繼后,繼后是沒有寒甘人來接的,要東秦人自己送和親的公主翻山,能翻過雪山去才算真正的送到。

她一直以為是要跟着這些東秦來的人一起翻山的,可怎麼又說要有寒甘人來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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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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