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理解母親

「當年的事情我確實不懂，不過自從我知道我爹娘被殺之後，我也一直在為了復仇而努力，恨別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我多少有些了解。我恨雷族三帝，我至少有機會可以去報仇，可你恨我爹又有何用？」

「就算你恨我爹，我爹就能活過來讓你報仇嗎？就算你恨我爹，我娘會改變當初的決定？死去已經永遠離開了，活着的人不愛惜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李婉問道

「如果不是因為你爹，你娘就不會死。她本來可以在妖區很快樂的活着，可是她跟你爹走了之後吃了多少苦頭，你一個小丫頭，什麼也不懂。」鶴族長怒道。

她一個小丫頭能懂什麼，她哪裏知道鳳天依以前在妖區有多快樂，結果她跟李凌霄出去之後沒過多久就隕落了，這太不值得。

「鶴族長，我知道你心疼我娘。照理說我娘跟着我爹沒過上幾天好日子，讓人覺得惋惜，但是我知道，我娘是幸福的！」

「幸福，幸福就是連自己的命都丟了？」「最初我知道我娘為了追隨我爹而去把我一個人丟下，我也很恨她，但是後來我知道我娘為何寧可丟下我也隨我爹而去的原因，所以我不恨她，反而很贊同她的做法。如果讓我選擇，我也會像我娘那樣做的

。」望着鶴族族長，李婉眼神堅定，語氣中夾着一股不可動搖的信念。

看着這樣的李婉，鶴族族長突然想到當年的鳳天依，想到當年凰族的人阻止她跟李凌霄在一起，而她決然與凰族決裂時的情形，她們真的很像，很像。

為何她們母女兩個都這樣做，難道她們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能說說原因嗎？」鶴族長突然有些好奇。

「暫且不問原因，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可否？」李婉直接轉移了話題。

李婉這思緒的跳躍很快，這讓鶴族族長有些不適應：「你—你想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喜歡我娘，我想當初我娘嫁給我爹的時，你應該很恨我爹吧？」李婉反問。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暫且不管那些，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恨，自然很恨，我恨不得殺了你爹。」鶴族族長沉聲道。如果不是自己打不過李凌霄，如果不是怕鳳天依會恨他，他肯定會不拆手段的殺死李凌霄。

「那你知道我娘隕落之後，你會不會很難過？」

「這種問題還用問嗎？」鶴族族長白了李婉一眼，哪有自己心愛的女子死了，自己不會難過的，他又不是鐵石心腸。

「最後一個問題，你有多喜歡我娘？」李婉語氣帶着幾分嚴肅。

「很喜歡。」

「有多喜歡，能給我一個具體的程度嗎？」李婉追問。

「如果可以有話，我真希望當初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我只恨我當年沒有能力阻止你娘嫁給你爹，如果她沒有嫁給你爹，她就不會死。」鶴族長聲音中帶着幾分咆哮。

聽着對方的話，李婉臉上頓時浮現了一絲笑意：「鶴族長，多謝你對我娘一往情深，雖然我娘已經不在了，但是她是幸福的。說實話，我雖然不是我娘養大的，但是我見過一面，同時我也見過我爹一面。」

「什麼，你—你見過他們，這—這怎麼可能？」鶴族長瞬間懵了，不是說李凌霄和鳳天依雙雙隕落了嗎？記得他們隕落的時候，這丫頭才一歲，她怎麼會見過他爹娘？

「聽起來確實不可能，不過我確實是見過他們兩位，當然，我見的並不是真身，而是殘魂。他們的兩人雖然隕落了，但是還有兩道殘魂留下來，而我也幸運遇到他們的殘魂。」

「在你們看來，我娘死得不值，但是事實上她並沒有這麼覺得，因為她愛我爹，她是自願跟我爹一起死的。你願意替我娘去死，這很讓人很感動，但是我娘需要的不是獨活，而是共同進退，生死與共。」「她做到了，所以她沒有後悔。哪怕將他們沒有將我撫養長大，而帶着遺憾離開，但他們並沒有後悔。這或許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表現，不過一年前，我突然明白，我娘為何這麼做，所以我並不恨他們，反

而很佩服他們。」李婉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看到李婉不僅不難過反而笑，這讓鶴族長覺得李婉有點不正常。

聽着李婉的話，眾人也是不解，這種想法真的讓人不可思議。竟然可以丟下自己的孩子選擇去死，這也太不負責了。

「為什麼會這樣，你到底明白了什麼？」「因為一年前我也當了母親，所以我明白我娘當時的感受。記得我的孩子出生那天，我的夫君正與雷族三帝交戰，先生不明。這種情況跟當年的我娘很相似，所以我明白我娘，也理解我娘。」說到這，李婉

臉上浮現一絲凄然的笑意。

沒錯，她以前確實不理解娘親為何不把自己撫養長大，而是選擇將自己交給自己的侍女，而她選擇追隨她爹而去。直到她生石舞和石凌的時候她才徹底的明白，所以她原諒她娘親，也釋懷了。如果在孩子和自己最愛的人之間只能做出一個選擇，她會選擇自己愛的人。這並不是她不愛孩子，而是比起孩子，她更愛自己

的夫君。

人是自私的，如果讓李婉放棄一個陪自己過風風雨雨夫君而去選擇一個剛出世的孩子，她一定做不到。

如果孩子的存活是跟父親的犧牲有關，孩子將來要背負的就更多。這也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在保護自己的孩子，同時也是鳳天依用她自己的方式在保護自己的孩子。

只是這種方式可能很多人不能接受，鳳天依不是聖人，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聽着李婉的話，鶴族長等人沉默了，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歷了那麼多。「今日跟您說這些並不是希望您可以放下對我爹的恨，我只想請您放過自己，不要糾結於過去！我娘欠不欠你的我不知道，但是她已經死了，如果她知道自己死去之後還能害人，那就太無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