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我憑什麼跪下?
帝都發生的小紙包事件,正在一點點醞釀成一場不小的風暴,而這場風暴的製造者,一個正在皇宮中板着臉看奏摺,一個則剛剛被接回了戚家,四面環繞着一大堆的視線。
三長老戚雲領着孫子戚銘羽,在半個月前歸家,剛一回來,就弄得全家人臉色鐵青。
戚明秀密謀暗害戚團團,其手段之陰毒,簡直讓人膽寒。
王秋雅幾乎可以確定參與其中,而且還跟秦雲青可能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秦家逼人太甚,秦雲青遭難之後,竟然想在山坳中將所有戚家人殺人滅口。
最重要的是,除了莫名被放出來的戚雲和戚銘羽,其他人都得罪了外出打獵的帝王,被打斷腿扔進了深山密林之中。
所有人都被這些事情嚇到了,還沒有從王秋雅竟然是這麼個賤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被他們竟然招惹到了帝君給嚇到了。
大齊的這位帝君,實在是個任何人都不想招惹的存在。
一個瘋狂的,沒有未來的天才,這樣的人,就如同瀕死的野獸,誰招惹誰死!
所以,哪怕明知道戚家的嫡系大多數都還在山脈深處受苦,甚至有可能丟了性命,也沒有人敢去擼虎鬚,只能派人在山脈腳下等著,看人出來了,就把人帶回來。
聽到秦家的人打上門來,說戚團團欺負了他們家女兒的時候,戚家眾人簡直欣喜若狂。
終於有個活着的回來了!
戚家家主戚猛眼神銳利,第一次沒什麼耐心地讓秦家的人先回去,苦勸無果之後,乾脆把人放在客廳里,自己匆匆回了正堂,等著戚團團回來。
三老爺戚正心裏頭十分着急,不停踱步打轉,時不時望向門外。
可惜戚猛不讓他出去,怕被人看見招人猜疑,他就只能在家裏頭等著。
親眼看着戚團團跨過門檻走進來,戚正渾身都是一哆嗦,軟噠噠地就跌坐在了椅子裏。
「你,你這個死丫頭!總算是回來了!」
戚正啞聲說道,盯着戚團團上下打量,見她不但完好無損,氣質氣色都變得上佳,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讓你帶着人,你偏偏不要,這回從鬼門關里轉了一圈,知道錯了嗎?」
戚正很快找回了當爹的感覺,似乎覺得剛剛鬆氣癱軟的樣子很丟人,立刻便擺出了一副嚴父的模樣來。
他瞪着戚團團,打算等女兒跟往常一樣乖乖認慫,便立刻將暗衛交給她,卻沒想到女兒正靜靜地看着他,眼睛裏是他從未見過的平靜。
戚正滯了滯,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些心慌。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孩子,哪怕父母十分寵愛他們,他們在外面受了委屈,第一時間想到的也不是告訴父母,而是選擇隱瞞。
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看原身的下場就知道了。
戚團團能看得出來,戚正是真的關心自己,也是真的后怕。
記憶里並沒有太多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但這個男人此刻的關心和害怕,不是假的。
戚團團一向喜歡被人關心關愛的感覺,只要那些情感是真摯而熱誠的,她就會小心翼翼地接着,然後給予回報。
她漾出兩個小酒窩,笑了起來:「我知道錯啦!」
戚正被戚團團嚇到了:「你,你……」
他從沒見過戚團團笑得這麼獵獵張揚的模樣,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某個人。
如今的戚團團,當真是像極了那人。
戚正不由有些恍惚,而就是在他恍惚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威壓從主位上爆發了出來,狠狠朝着戚團團壓了過來。
「跪下!」
家主爆發出一聲壓抑至極的厲喝,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氣。
戚團團被壓地雙腿一彎,差點兒就跪下了。
但,也只是差點兒而已。
她的骨骼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卻扛着巨大的壓力,硬是一點點站直了身體。
當她滿頭冷汗地挺直背脊,冷冷地看向主位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她眼中的鋒利驚得寒毛倒豎。
「我憑什麼跪下?」戚團團淡淡地問道,臉上甚至帶着淺笑。
這少女依舊還是那副軟糯模樣,但,曾經能夠任人揉捏的麵糰子,這會兒卻已經變成了一把能夠傷人的利刃了。
戚正倏地站了起來,擋在戚團團面前,怒視家主:「大哥這是想做什麼?」
他眼底充斥着不悅:「是你的女兒謀害我家小七,不是我家小七謀害她戚明秀!大哥有空在這裏沖着小七發火,為什麼不去管教管教你後院裏的姨娘?」
戚正眼底冒火:「她女兒能為了嫁給秦雲青當小妾,竟然連這麼惡毒的招數都想得出來,說不得你的那個寵妾,什麼時候就把那些臟葯下到你身上了!」
家主戚猛被戚正頂得肺都疼了:「你說的這叫什麼胡話?」
戚正冷笑:「我說的不叫胡話,叫真話!」
他轉身拍了拍戚團團的腦袋,笑得很溫和:「乖了,先回去休息,不用怕你大伯。他要是敢耍無賴,我們就去京兆府告狀,帝國律法高於一切,家族家規,也是要往後排的!」
戚團團差點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這些天以來,她已經綜合各方情報,明白了大齊的權力機構和制度。
大齊雖然是世家,皇室,門派共存,但那位帝王卻只用了二十年不到的時間,就將皇權加固到了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程度。
早年,家族家規甚至能夠凌駕於國法之上,但現在,大齊律才是大齊子民首先要遵守的法律法規。
戚正這麼說,顯然是在跟戚猛別勁兒。
戚猛也的確是被別得他很疼,他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被戚團團這麼個廢物害得流落山野,就心疼至極。
這些年來,他把戚團團當廢物點心已經太久了,因為久等無果,所以一見到戚團團,他就下意識用了最常用的辦法。
如今被戚正提醒,他才終於想起來,眼前的戚團團已經跟過去不同了。
首先,她背後可能有一個厲害的煉藥大師,甚至是大宗師。
其次,她被帝王叫走,是唯三沒有被帝王打斷腿的一個。
但是憑什麼?
一個鍊氣期一段的廢物……
等等!
戚猛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厲聲喝道:「你進階了?鍊氣期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