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不懂就要問，懂嗎？
雖然柳沅沒有更加詳細的描述當時的場景，但在場人都是見過世面的，只憑藉柳沅的反應，還有他的隻言片語，也足夠拼出當時的畫面了。
一個六月月份的孕婦，從台階上摔下來，生生把孩子摔出了母體，自己絕對是一個九死一生的下場。
這不是普通的被撞被推搡，這個場面太可怕，但凡見過的，大概都不會相信這是一個騙局。
畢竟，代價太大了。
任誰都會想，那小妾自己都死了，陷害柳瀅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當時除了柳沅，誰都不相信柳瀅。
再加上那小妾的心腹侍女哭得厲害，怨毒怨恨地指證是柳瀅仇恨她家主子，怕她家主子生了孩子之後，奪走柳沅的繼承權，所以才動了手，更是有理有據，讓人無可辯駁。
再後來，那心腹侍女更是發了血誓，還當着柳瀅和柳楓的面兒，撞柱而死，以死明志。
當時的事情鬧得太大了，而柳瀅之前就因為那小妾和小妾孩子的事情，跟人發生過爭執，事後追問的時候，就是現成的證據，事情就更加板上釘釘。
再往後，那女人雖然僥倖救活了，但死了孩子，還徹底傷了身子，日後再不能有孕，直接就尋了死，還是被柳楓親手從上吊繩上救了下來的。
當時柳瀅已經被關押在祠堂里好幾天了，性情越發暴躁起來，還死不認罪，徹底引發了柳楓的怒火。
柳楓被頂撞之後，當場就要打死了柳瀅，柳沅去攔，去解釋，反倒被打得更狠，要不是有三叔柳林阻攔，說不得柳沅當場就被打死了。
「……事情發展到了那個地步，根本沒有人相信我們。」柳沅苦笑道，終是沒忍住擦了擦眼角：「除了我三叔，所有人都以為瀅兒是瘋了，所以才那般喪心病狂。」
柳沅紅着眼睛，扭頭看向了柳瀅所在房間的房門，啞聲道：「可我知道瀅兒是一個多麼善良的好孩子，她不會那麼殘忍的對待別人。
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日日夜夜都在哭，害怕得渾身發抖，可是沒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嫉妒得瘋了。
可瀅兒她當時雖然有時候很暴躁，可再暴躁的時候，也不過是攥緊了拳頭，把后槽牙咬得出了血，也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戚團團眉頭緊皺，眼中滑過一抹深思之色。
一個人本性如何，在記憶一片空白的時候，是最容易看出來的。
如果綿綿性格當中當真有兇狠毒辣的一面，那麼，她的創傷後遺症爆發的時候，就會表現出暴起傷人的暴力一面。
但綿綿始終沒有，她的膽子一直都很小，即便是最害怕的時候，也都是下意識地選擇躲起來。
直到最近這段時間，因為被戚團團刻意引導，綿綿這才慢慢從躲避型轉變為防禦型，從這裏就能看得出來，綿綿並非會主動攻擊人的性子。
換句話說，在失憶之前，綿綿遇到了那種事情，應該是害怕和驚慌，而不是暴躁傷人。
除非，她當時被人下了葯。
又或者，她被人用了一種極為可怕的方式刺激過——比如，拿她母親刺激她等等。
只可惜，事情發生在一年多以前，那小妾的心腹侍女已經死了，想要找到證據，已經不可能了。
不過有一點倒是能夠肯定，那個女人，的確是跟柳沅兄妹仇深似海。
無論那個女人是故意被落胎，還是中間出了什麼意外，牽扯到了血親骨肉，既然落胎落得那麼兇殘，後果那麼嚴重悲慘，她必然會跟柳沅兄妹不死不休。
戚團團問道：「綿綿失蹤前後，那女人反應如何？」
柳沅狠狠攥了攥拳頭：「她那一次傷得太重，整日裏卧床不起，隔幾天就要尋死膩活一次，直到一個月前，才慢慢能下床走動。
我之前從未往她那邊想過，如今想想，以她以往病了也要給我和綿綿上眼藥的性子，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怎麼會什麼都不做？
想來，她一定是早就知道綿綿會經歷什麼，所以才能夠那麼安心的養病，順便，看我翻來覆去地到處找人！該死！她真該死！」
戚團團沒有立刻下定斷，只是沉聲道：「那個女人的確值得懷疑，但我希望，你能更加謹慎一些。」
柳沅倏地抬頭：「你不相信我？你也覺得，是綿綿害得她？」
戚團團眯眼：「我相信綿綿不會做那種事，但，在我們徹底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會輕易下結論，因為，一旦我先入為主地去思考問題，就難免會產生紕漏。
而一旦產生了紕漏，漏掉了你府中的什麼人，那麼，到時候會引發什麼後果，就不是我們能夠承擔得起的了。」
無論那小妾手段到底如何，總要有人接應，而能夠在柳家這種家規森嚴的大家族中作風作雨，還不被人發現的，可見其藏得有多深。
尤其是，對方可能還是最擅長使用毒蟲毒藥，更喜歡玩弄人心的天醫局中高層！
只可惜那個推人的侍女已死，否則，從那個侍女身上，至少能夠查到，她推那女人那麼狠，是那女人的吩咐，還是中間有人刻意想要加深矛盾，故意為之。
柳沅沒有接觸過天醫局，並不知道天醫局行事的謹慎嚴密，因此對戚團團的說法有點兒接受不能。
他並非怨恨，只是每每看到妹妹那麼喜歡戚團團，就恨不得戚團團也能回應妹妹百分百的熱情和喜愛，所以眼睛裏不由帶上了點兒憤怒。
戚放將柳沅的神色看在眼中，一把勾住了他的肩頭，笑嘻嘻地道：「急什麼？綿綿如今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妹妹，是我們所有人的妹妹呢！
她受了委屈，我們自然是要給她一樣樣討回來的！不過，這事兒你可得聽我們冥兒的，她啊，連朝中的老狐狸都能玩兒得團團轉，你可別小看她的手段和腦袋！
呶呶！之前的教訓可千萬記住咯，絕對不許再私自行動，有什麼不懂的，琢磨不明白的，就要多找人問問，你以為的，不一定是你以為的，懂嗎？」
戚放笑得一臉愜意洒然，但眼底深處，卻緩緩露出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