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海戰
碧波藍天下，平靜海面柔滑如綢緞，一直蔓延到天邊盡頭。
突然，一艘烏黑木船，從地平線出現，將平滑如鏡的海面犁出一道波紋，蕩漾著往外擴張。
「總帥大人，前方風速良好。」
站在桅杆頂端瞭望台上的，是南風城新任水師總帥，陸銘恩。
他腳下的烏黑木船，便是動用西北地區的所有人力物力，打造出的第一艘鐵木船鬥艦。
鬥艦上配置十架投石機，三十架巨蠍弩，攻擊力不凡。
駕馭這艘鐵木鬥艦的，則是水師艦隊的精銳人手。
陸銘恩吹着海風，想起臨行前的事情。
一個消息龍捲風般，迅速傳遍四方。
對海族望風而逃的隋海節度使，不知道抽哪門子風，竟然公開向附近海域的所有海族宣戰。
許多人聽到這個消息后，第一反應就是假的。
隋海節度使何等人也，不惜解散水師，也不敢得罪海族，怎麼可能突然改變性子，向海族宣戰？
再說了，隋海節度使擴充陸地兵馬，根本沒有戰船和水兵將領，拿什麼去打？
緊接着，有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接踵而至。
隋海藩鎮的港口，突然出現一支強大的艦隊，這隻艦隊的主人，是天下第一強藩元赤樓。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隋海節度使是怎麼巴結上元赤樓的時候，陸銘恩找到了唐樓，請求駕馭新造的鐵木戰船，前去觀戰。
「城主，元赤樓的艦隊，是大唐最強大的水師，觀摩這場大戰，可以取他人之長，補充自己不足。」
陸銘恩說的很有道理，畢竟元赤樓得到的寶船錄殘本，裏面記載的寶船數量，是陸銘恩祖傳的殘本好幾倍。
加上天下第一藩鎮的人力物力，確有能力將殘本上的寶船，原封不動建造出來。
「可以，帶着新兵出海一趟，就當是練兵。」唐樓爽快答應了，「注意安全，不要離戰場太近。」
陸銘恩頓時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能遇到這麼通情達理的明主，實在是大興運。
此刻的鐵木鬥艦上，都是陸銘恩一手帶出的精銳，出海前或許驚訝不足，但是在暴雨、狂風和烈日暴晒的大海面上，度過幾個月後，他們開始蛻變，成為縱橫大海的老手。
「總帥，風中有異味，建議放慢船速。」觀察風向的舵手，開始彙報。
陸銘恩鼻子動了幾下，眉頭皺起來，船上的水軍們，開始聞到海風吹來的異味。
那是火焰灼燒中，帶着血液的味道，是屬於戰場的獨特氣味。
不等舵手回到方位，陸銘恩伸出手指，對着風中比劃兩下，終於判定那處戰場的位置。
「舵手準備轉向，目標西南方向。」
陸銘恩下令后，一人高的木輪船舵旁，四個舵手同時發力，鐵木船響起嗡鳴聲，開始朝着西南方向偏轉。
鐵木鬥艦姍姍來遲，等來到海面戰場時，戰爭已經接近尾聲。
這是一片遼闊之極的海面，原本光滑如綢緞的海面，被上百艘戰船分割開來，排列成特定的陣勢，開始剿滅他們的敵人。
寶石般蔚藍的海水，已經被五顏六色的血水覆蓋，在這些血污中，各種奇形怪狀的海妖屍體載浮載沉。
和數量眾多的屍體比起來，活着的海妖只有五十多頭，仍在腳踩海浪，和艦隊鏖戰。
這些海妖在海中出生長大，藉助海水的力量，三五成群，便能和艨艟鬥艦相抗衡。
可是，裴參軍調動的艦隊，帶頭的卻是一艘樓船，龐大體型橫亘在戰場中央，肆意殺戮周圍的海妖。
幾頭海妖，屬於鯨鯊種族，因此體型巨大，不時掀起衝天巨浪，想要將船隊掀翻。
帶頭的樓船上，裴參軍和隋海節度使都在。
裴參軍看着垂死掙扎的海妖，臉上都是快意。
一旁的隋海節度使卻愁眉苦臉，雖然眼前看似壓倒海妖，可只要這片海域在，就有源源不斷的海妖搬遷過來，到時候還是隋海藩鎮的麻煩。
形勢比人強，不管裴參軍想做什麼，他背後都有天下第一藩鎮撐腰，隋海節度使只能小心伺候。
這段時間，裴參軍率領艦隊，掃蕩附近海域，將所有的海妖部族殺個精光。
艦隊帶頭的樓船，是巔峰法器，威力強大之極，橫掃海妖無人能擋。
況且這片海域屬於近海區域，沒有太過強大的海妖，所以才讓裴參軍等人橫行。
裴參軍知道，不管殺多少海妖，只能算是泄憤，這次任務已經失敗。
元赤樓的血脈族人，已經無法找到其下落。
在元赤樓眼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存在下落不明這個說法。
裴參軍本想着這次任務簡單，如果圓滿完成，說不定能討得元赤樓歡心。
這下任務失敗，就算不受懲罰，也將迎來失寵冷落的待遇。
「該死的海妖，你們平常殺多少賤民我不管，這次壞我大事，我就要你們滅族。」
裴參軍一聲令下，樓船內部結構運轉，伸出幾根長長精鐵圓筒，露出黑漆漆洞口。
轟隆隆，白煙升起，洞口接連噴濺火光，在海面打出幾道火光長虹。
戰場中最強悍的一頭海妖，外形如同仗着鯊魚頭的人類大漢，足足有十人高，此刻正用力抬起一艘鬥艦，要將這艘戰船掀飛，鬥艦上的三百多名水師，紛紛動用大型器械，磨盤大的石塊，大團火星四濺的火球，雨點般落到鯊魚頭海妖身上。
這頭海妖具有修行者境界的實力，而且隱隱到了術士境的巔峰，身上水光不斷流轉，凝聚大團水球，升起半空便轟然炸響，將靠近身邊的石塊和火球震得粉碎。
周圍的艨艟鬥艦紛紛靠上來，參與對這頭海妖的圍攻當中，偶爾有些漏網之魚的攻擊，落在海妖身上，就被光滑的皮膚反彈破滅，只剩星星點點的黑斑。
「昂！」
海妖咆哮著，身下的海水在沸騰，源源不斷提供力量。
下一刻，來自樓船的攻擊降臨，鐵管子噴濺的火光長虹，落到海妖身上，立刻膨脹到上百倍的火光。
頃刻間，這頭鯊魚頭海妖，就被火光淹沒，抬起半空的鬥艦失去支撐，重重落在海面，砸起幾十米高的水柱。
火光散去后，鯊魚頭海妖的屍體浮現海面，在大片骯髒的泡沫圍繞下，這頭龐大的屍體，顯得猙獰且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