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封聖

黔朝新曆十年，天下平定久矣，百姓安居樂業，許多經歷戰亂的老人，也逐漸淡忘當年的慘痛過往。

開朝皇帝石鵬亂世崛起，卻是罕見的文武全才，打天下剛猛凌厲，治理國家也絕不含糊，他任用賢能、剷除舊惡，收攏戰亂流民定居開墾，位戰亂后的國家恢復元氣。

十年生養，天下如同大病初癒之人，慢慢恢復生機。

民間百姓不用擔心亂兵土匪，能安心種地求生，閑來時回憶往事，總少不了談論十年前天下定鼎之戰。

十年前，南天門外，黔朝大勝蠻族，獲得天下大義的名分。

那場大戰規模之浩大、場面之精彩，遠超先前的諸侯混戰，在民間流傳，演變成許多版本的演義話本。

親歷大戰的倖存者，如今都是黔朝的重臣，而陣亡的將士由石鵬下旨，冊封英烈名單，敕令民間建廟供奉香火。

但是，大戰最精彩的情節太多了，首先是國師黑鴉道長和蠻族大薩滿鬥法，殺得昏天地暗、風雲變色。

蠻族的薩滿軍和黔朝術士營鬥法，同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更有異獸騎兵滅殺龍獸軍，黔朝戰士屠滅蠻族大軍。

世人皆崇拜英雄，大戰中表現出彩的大將們，成為話本演義中的英雄人物，至於金星居士、朱思明等神通廣大之輩，已然被口口相傳，渲染成神仙下凡的人物。

至於國師黑鴉道長，名頭比術士營加起來更大，在老百姓眼中，這位國師大人是當世仙佛，能起死回生、呼風喚雨、拔山蹈海、通幽入冥，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全能超凡。

卻沒人知道，那場大戰過後，唐樓果斷離開黔朝，已經十年沒有和石鵬見面了。

皇宮內，石鵬躺在卧榻上，身下墊著大塊虎皮，雖然身邊燃燒三個小火爐，寒氣卻是一陣陣傳來。

「老了！」

石鵬感嘆道，這些年他南征北戰，飽受風餐露宿之苦，年輕時不覺得什麼，而立之年一過，身體情況急劇下降，眼下才剛過四十，頭髮已白了大半，身上各處隱患叢生，日夜飽受痛楚。

「世上可有長生之術？」

石鵬的皇宮內，匯聚天下名醫，但對他的病況卻無計可施，最多開出幾張不痛不癢的葯補方子，一再強調養生。

近些年，石鵬開始尋求修仙長生，多次將金星居士請入皇宮問道。

可惜當初黑鴉道長功成身退，遣散術士營大半人馬，這十年來陸續投靠的修鍊者們，都是才能欠缺之輩，別說比得上唐樓半成，連術士營的平庸之輩都遠遠不及。

於是，石鵬越發想念唐樓，當初怨恨唐樓先賜給金鵬劍再多走的心思，十年時間內已經消磨殆盡。

今時今日，石鵬心中只希望唐樓能重現人間，為他解答些許疑問。

或許是內心祈禱的多了，石鵬竟福至心靈，聽得侍者通傳，「黑鴉道長求見。」

「你確定，真是黑鴉道長？」石鵬驚喜交加，追問道。

「陛下，老奴跟了你二十年，當初南天門下，還跟着你上戰場，見識過國師大人的風采。」年邁的侍者回道。

「快快，快請。」石鵬站起身，急忙往前行走，「不，還是我去迎接。」

「陛下且慢，我已來了。」

石鵬眼前一花，殿中已多了一人，仔細看來，正是當年的唐樓。

「國師，你回來看朕了？」石鵬仔細打量唐樓，嘆了口氣，「國師容顏未改，朕卻老了。」

唐樓的模樣，仍舊不改當年，聽到石鵬的話，微笑說道，「天道循環，生老病死本是常態。」

「可是歲月無情，對國師卻極為寬容。朕在此請教國師，可有長生不老的法子？」石鵬對這個問題一直耿耿於懷。

若說有，為何他以九五之尊，舉天下之力搜尋，卻找不到長生之術；若說沒有，為何唐樓闊別十年歸來，仍是少年模樣？

「竹草一歲一凋，樹木聳立千百年，難逃蟲蛀火燒雷擊，就算是山嶽岩石，屹立萬年不到，也免不了風刀霜劍侵襲，化為黃土一?。人是萬物之靈長，總算能修鍊，怎麼可能與天地同壽？」

然而石鵬對唐樓的答案並不滿意，「國師，可否傳我修鍊之法？」

唐樓笑了笑，「這十年，陛下恐怕收集不少修鍊法門吧？」

石鵬沒有否認，他貴為一國之主，大批修鍊者投靠，有些心性不正之輩，不惜獻出修鍊法門謀求榮華俸祿，可惜這些法門於他無用。

「陛下可知道，天子不得修仙這條鐵律？」

石鵬神情震驚，雙目盯着唐樓，許久才頹然倒下，口中連連念叨，「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隨即，石鵬心頭燃起希望，「國師，若朕退位當太上皇，將國事託付給皇兒，可否安心修鍊，得以延年長壽？」

唐樓點點頭，「可以！」

「好好，國師你既然回來了，還請和以前一般輔佐朕，不過先前是打天下，現在要指導朕修鍊啦！」石鵬親熱挽起唐樓胳膊。

唐樓語氣說不出惆悵，「陛下，我是來辭行的。」

石鵬大驚，「國師為何離朕而去？」

「緣起之時，我和陛下相逢微末，輔佐你定鼎黔朝；現在緣盡於此，特地來和陛下告別。」唐樓接着說道，「以後修鍊的事情，陛下可以詢問金星居士。」

石鵬仍舊捨不得，試着挽留唐樓，「國師可否多留些時日？」

唐樓沒有再說，而是從袖口掏出一顆丹藥，「還請陛下吞服此丹？」

石鵬看也不看，取過丹藥服下，片刻過戶，一股暖流從腹部升起，剎那間崩散成無數股微流，佈滿神身體各處，直通各細枝末節。

丹藥的藥力發作極快，等到石鵬出了一身大汗后，感到通體舒泰，多年征戰的暗傷隱疾等煙消雲散。

這一刻，石鵬感到力量充沛，再度回到三十歲的壯齡。

「國師，莫非這是長生丹藥？」石鵬心想，就算唐樓想走，也要讓他將此丹藥的煉製方法留下。

唐樓搖搖頭了，「這顆丹藥只能治癒陛下體內的舊傷，將您的身體狀況提升到壯年巔峰，並不能延年益壽。」

石鵬還想再說，突然眼前一花，唐樓早已消失不見。

石鵬望着空蕩蕩大殿，許久沒有說話。

「傳朕的旨意，術士營勞苦功高，凡是術士營成員所傳流派，均為天下道門正宗，國師黑鴉道長總領天下道門，封號道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