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混亂意志
一個孤獨的旅人，走遍天南的每個角落，他看到富庶的城池被燒成灰燼，雄壯整齊的軍隊瞬間崩潰，彬彬有禮的人們面對死亡的壓力變得瘋狂惡毒，為了微薄的生存可能，對着無辜的同伴舉刀相向。
「這才是世界的真相，虛偽的秩序掩蓋住所有醜惡，但若是讓混亂主宰人間，才是最真實、最徹底的真相。」
旅人全身被整條黑布裹着，只露出一對沒有任何錶情的雙眼，他漫步走在大地之上，以旁觀者身份見證世間發生的一切。
終於，他走的太累了，決定要給這個世界再加一把火，讓混亂更加徹底。
塞北蠻族的主力大營內，龍父至高天命汗垂垂老矣，這位老人看似弱不禁風，但是身邊的人無一敢小看他。
這位老人統一塞外蠻族，生下九個人中之龍的兒子，更是一手締造九子龍旗位核心的蠻族大軍，是蠻族至高無上的存在。
但是人力難敵歲月，這位大汗老了，整天昏昏欲睡，偶爾醒來一兩個時辰，卻能將整個蠻族牢牢抓在手心。
臨近半夜，老汗在昏昏沉沉中醒來，口舌乾燥，正要叫人端來一碗羊奶解渴，卻發現一個陌生人站在自己身邊。
「你是誰？」老汗沒有吃驚，眼下四周無人，只有陌生人在眼前，任何觸怒對方的言行，都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
陌生人回頭，臉被遮得嚴嚴實實，「我嘛，一個過客，一個旅人。」
「來我的大帳做什麼？」老汗問道。
陌生人仔細端詳老汗，看着他鬆弛下垂的皮膚，臉上手上密佈的老年人，認真說道，「你老了，活不了幾年了。」
老汗怒了，「你還用你說？」
陌生人淡淡一笑，「可你是我最重要的棋子之一，可不能輕易丟掉，嗯，還是幫你一把！」
說完，陌生人伸手按住老汗頭頂。
老汗全身毛骨悚然，他不止一次做出這個動作，將敵人的腦袋擰斷，莫非陌生人也要殺他？
出乎預料，脖子沒有劇痛傳來，老汗覺得頭頂傳來清涼氣流，全身的困頓疲倦一掃而空，恢復年輕時才有的精力。
老汗下身用力，竟然從病榻起身，走到床邊的更衣銅鏡前，看到自己的模樣簡直年輕二三十歲，恢複壯年時期的模樣。
「你這是？」
老汗驚喜交加，正要轉身詢問陌生人來歷，卻看到身後空蕩蕩的，急忙大聲叫道，「來人來人！」
兩位侍女走進來，跪在地上，「老汗有何吩咐？」
老汗並指指著帳外，「剛才可有外人進出，你們如實道來。若有任何疏漏，我把你們用烈馬拖死。」
侍女們戰戰兢兢，異口同聲叫道，「大汗饒命，我們沒有偷懶，看的清清楚楚，沒有外人進出。」
老汗心煩意亂，連連擺手，「出去吧，這裏不要你們伺候。」
等到侍女們離開后，老汗看着陌生人原先站立的地方，感覺剛才如同做夢一般，但身體變得年輕起來，證明不是做夢。
中原王朝內，青年皇帝熬夜批閱奏章，但是面前書桌堆積的東西確實越來越多，身旁伺候的太監已經催了好幾次，他還是不肯回去休息。
突然，身邊的聲音全都消失，青年皇帝抬頭，發現兩邊的太監都消失無蹤，內心微微發怒，要杖斃這兩個偷懶的太監。
一個陌生人站在面前，饒有興緻看着他，「你就是中原的皇帝。」
青年皇帝怒了，「放肆，竟敢擅闖宮廷！」看向左右兩邊，想要傳召侍衛將陌生人拿下。
陌生人搖搖頭，「論人君之象，你比不上蠻族老汗。」
青年皇帝恍然大悟，「原來你是蠻族派來的刺客。」
陌生人搖頭，「我只是過客，和這個世界無關。」
說完后，陌生人對着青年皇帝伸出食指輕輕點下。
青年皇帝頭昏目眩，重重倒在書桌上。
兩旁太監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扶起青年皇帝，「陛下你怎麼了？」
皇帝恍恍惚惚醒來，問身邊太監，「那個擅闖宮廷的狂徒逃到哪裏了？」
太監們摸不著頭腦，「陛下，殿內只有我們伺候，沒有外人闖入。」
青年皇帝看着空蕩蕩的大殿，內心升起一股涼氣。
這天過後，青年皇帝性情大變，越發冷酷強硬，朝堂之上杖斃提議求和的官員，並下旨誅殺臨陣脫逃的將領滿門，更是在京城內抄家無數，獲得海量錢糧珠寶，用來重組新軍，招攬奇人異士，並資助康少年、花魁仙子等民間反抗實力。
天平軍中，奉天大王稱王以來，外表迅速變化，原本壯碩的身材變得肥胖鬆弛，炯炯有神的雙目變得渾濁，能手握刀槍、降服烈馬的一雙大手，如今端著酒杯都有些發抖。
這段時間，奉天大王沉溺於酒色，前線攻勢也陷入停頓，但天平軍上下卻沒有感受到威脅，高層將領們縱情享樂。
這天下午，奉天大王飲酒過度，昏昏沉沉睡下，見到一個陌生人如夢而來。
「三個天命之人，以你最老朽無用。」陌生人搖搖頭，然後想到，「不對，你們三個只是為王先驅，真正的天命者還在後面。」
奉天大王大怒，「你是何人，快來人拿下他。」
陌生人搖搖頭，「算了，你是一隻退化成狗的狼，如果繼續縱情酒色，恐怕就要成為一頭肥豬。」
說完后，陌生人對奉天大王搖搖手掌，身形便消失不見。
奉天大王在驚叫中醒來，看到贅肉橫生的身軀，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起身，推開身邊侍女的攙扶。
片刻過後，所有天平軍將領得知，奉天大王走出大帳，竟翻出落滿塵埃的盔甲和刀槍，氣喘吁吁開始練武。
「從明天開始，軍中禁絕酒色，違令者斬。」
奉天大王對着所有將領下令，然後是更冷酷的命令，「將美酒倒入河中，華麗衣裳和綾羅綢緞都放火燒了，斬殺所有美女舞娘，從今以後，天平軍嚴禁奢侈享樂。」
當今三大勢力的首領，被同一個陌生人造訪后，竟不約而同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為世間戰局增添更多變數。
重回壯年的蠻族大汗、性情變得冷酷的中原皇帝、開始勵精圖治的奉天大王，他們的改變勢必讓戰亂加劇。
世界終究朝着混亂逐漸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