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想到這裏,那從心底漫出來的冷意迫得她瑟瑟發抖,宛若篩糠。

「王妃……王妃……」見她這不對勁的模樣,在一旁伺候的芳連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嘴裏不斷焦急地想要將她喊回神。

沐修塵卻聽而不聞,腦海中只回蕩著一句話——

是她害死了他!

在驚覺這個事實的這一刻,她沒了往昔的那種氣定神閑,就像一個迷了路的娃娃,驚慌失措。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沐修塵喃喃不休,魔怔似的說來說去都是這一句話。

對於這樣的狀況,芳連也是嚇壞了,卻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雖然她們歸來的第二天,老王妃便遣人將王府後院裏的對牌和鑰匙都送了過來,然後和二老爺他們全都避居,不再隨意出現。

看似老王妃認輸了,但芳連很清楚,就像沐老夫人一樣,像老王妃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認輸的,他們的避居只怕是為了鬆懈她們的心神,一旦有了機會,必定會像毒蛇一般狠噬她家主子一口。

她急得團團轉,而進來送茶水的紅殊也跟着嚇壞了,兩人商議了一番之後,芳連咬咬牙沖了出去,她得儘快找王爺回來,否則若是王妃有個什麼閃失,她只怕難逃王爺的雷霆之怒。

芳連快步往前頭的書房跑去,儘管她極力壓抑,但她驚慌的模樣依然入了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再加上王爺在她進了書房之後便立即跟着出來直奔主院而去,一時之間,王府裏頭的下人皆議論紛紛。

這樣的議論當然也傳進了避居的老王妃耳里。

這兩個月,她當真是憋屈極了,可偏偏有着把柄捏在人家的手中,她不敢輕舉妄動,就怕沐修塵會來個魚死網破,不顧一切地將她的親生兒子給送上絕路。

她等著等著,等來的全是他們小倆口恩愛逾恆的消息,而那沐修塵更是將她的院子經營成了鐵板一塊,讓她連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好不容易瞧著點不對勁,老王妃自然上了心,連忙交代道:「再去探探,有任何消息都來回我。」

芳連會這麼驚慌失措,楚元辰會這麼急切的回房,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最怕的就是平靜無波,只要有波動,就能有行事的機會。

「是!」貼身的丫鬟應聲退下。

老王妃又兀自琢磨著,她拿到的東西是那些證據的拓本,正本一定還在他們的身上,只要找到之後銷毀,她便不用再受制於人了。

食指敲著刻着福壽團花的黃花梨木小几,她的臉上忽爾現出了一記猙獰神色,那兩個小輩難不成以為將後院牢牢掌在手裏,她就拿他們沒辦法了嗎?

若是她這回能毒死了楚元辰再嫁禍給沐修塵,那所有的問題也就全都解決了,既不用面對皇上的雷霆之怒,又能同時解決兩個麻煩人物,想到這裏,她頓時浮現一抹陰沉的厲笑。

原來……害死楚元辰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

這樣的認知像一道巨雷,狠狠地劈進沐修塵的腦海里,讓她久久無法回神,從醒過來后那抹不顧一切想要保護他的信念,都變得蒼白而可笑。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他!

以她今日見識到他的能力,他想要將三皇子推上皇位只怕並非難事,可卻因為她的不設防,所以他的讓划失敗了,連命也賠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她徹底的慌了,她不能再見他!

想清楚之後,沐修塵從掎子上跳了起來,急慌慌地喊著紅殊和芳連,可芳連已經去找王爺了,唯一應聲的只有傻氣卻忠心的紅殊。

一見紅殊,沐修塵的眼眶就驀地紅了,紅殊當時也是因為她的愚蠢而受傷害的人。

她以後會彌補他的,可是現在的她必須離去,如今的她就像受了傷的小動物,驚慌失措的想要四處逃竄,哪裏還有半絲鎮定可言。

「快去收拾東西,我要立刻出府。」才交代了一句,便又想到方才已經去找楚元辰的芳連,若是讓她找著了他,他一定會立刻回來,她哪裏還有時間能收東西,於是她又連忙改口道:「不用了,我們這就離開!」

現在的她很怕很怕……很怕他知道一切后,會用那種嫌惡怨恨的眼神看着她。

在好不容易兩心相交的現在,她寧願與他死生不復相見,也不要看到他對她有所嫌惡,那會讓她的心碎成片。

所以不等紅殊再開口,她埋首就往門口處走去,她走得很急很急,急到沒有發現迎面走來二人,她迎頭撞進了他堅實的懷裏,愕然一抬頭,就見楚元辰滿眼憂心地望着她,見到他眸中那毫不遮掩的關心,她立即回身想要躲開,可他卻不允,伸手扯住了她。

「你這又是怎麼了?」

聽到芳連急急傳來的消息,說她在聽完沐婉娟被賜婚的消息后,便整個人魔怔似的怎麼叫也不回神,他自是憂心不已,連忙拋下成堆的幕僚急匆匆的往這裏來。

可心急如焚的他才進了院子,就聽她說要走,還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撞了過來,他雖然不解她為何會變成這樣,但光是聽到她說要離開,他的心就疼得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剜了一塊似的。

隨着心疼而來的是漫天的憤怒,明明就是她這麼努力的接近他、招惹他,好不容易他習慣了這種有溫情,又時時有人陪伴的日子,她卻又想要躲開。

這是什麼意思?

想着想着,楚元辰不怒火中燒,哪裏容得沐修塵再退卻,他毫不溫柔地箍着她那纖細得彷彿稍稍用力就會折斷的手腕。

急了慌了的沐修塵拼了命的掙扎,在意識到自己抵不過他的力氣之後,她索性張口朝着他的手臂咬去。

她有多想逃離,就用了多大的力氣去咬,可就算痛極,楚元辰也不肯鬆手,經過了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很清楚這個女人有多愛他,她對他的愛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執念,不可能會輕易放手。

所以他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的想要逃離,既然她能狠得下心咬,他自然也能忍得了疼。

兩人對峙,瞧得芳連和紅殊心驚肉跳的,可兩人卻都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下,也不敢離去,只能焦急的守在一旁。

沐修塵是下了狠勁去咬,偏偏直到她嘴裏都漾滿了濃濃的血味,他還是沒有放開她,他究竟要她怎麼樣?她這是沒有臉可以見他啊!

「放開我吧,我不想再害死你一回。」她強不過他,她認輸了,啞著嗓音低低哀求。

「不放,你說過我們要同生共死的,放開了便是毀諾,我不是一個會毀諾的人。」

「哪裏來的什麼諾言?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知不知道前世就是我害死你的,沒有什麼姦細,你的兄弟蔣又連不是姦細,你那忠心耿耿的下屬們也不是姦細,是我!是我總是傻傻地告訴沐婉娟你在做什麼,才會導致你失敗的。」她幾近崩潰地嘶吼道。

「所以呢?」對於她的激動,楚元辰初時有些摸不著頭緒,可後來就懂得了她的心思,她這是以為自己害死了他,才會紊亂了心緒。

可是她要為了這種芝麻大的事而離開他嗎?值得嗎?

他簡直氣壞了,他怒眸一瞪,二話不說扛起她往房裏走去,沐修塵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他橫放在他的大腿上,而且他厚實的大掌毫不留情地往她豐潤的臀重重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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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妻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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