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清

「老公，電話。」「來啦。喂，我是張股長，你誰呀？噢，老徐呀。你好，你好，你好！真是想你呀！又兩個來月沒見着你啦！好好，我挺好。唉，又有些發胖，天天到下面檢查，不吃不行，一吃還胖，真愁死人。我說，你進城一定到我這兒來，咱們好好撮一頓。破費啥，不像你，咱有招待費。每次到鄉下檢查，都叫你『出血』，真是過意不去；走的時候還拎了那麼多的蘑菇和干豆角子。我說，上次你家做的小笨雞兒可真香，現在半夜睡醒吧嗒吧嗒嘴，還流口水呢。別別別，你也不容易呀，真是盛情難卻。那好吧，不準超過四隻。別，你千萬別送到單位去，影響不好；也別往家裏送，我可能不在家，就送到你弟妹單位去吧。別人問，你就說是我表哥。真的，我說的是真心話，一見到你，就像見到了我哥哥，親哥哥，真的。半年檢查快到了，我一定去你家，這回非喝個像風像雨又像霧。你有事，什麼事？什麼？啊、啊，我聽不清。這電話，又出毛病了，聽不清，你大點聲，什麼？『謝弦』，我不認識這個人呀；『三弦』，我不會拉；『花會』，在哪開？啊、啊，你說啥，大聲點，我聽不見。什麼，什麼，一點聽不清。唉，真沒辦法，這破電話，只有掛了。」「誰來的？」「鄉下老徐？」「什麼事兒？」「這傢伙，說說就下道兒，要管我借錢，三千，說是春耕到了要買化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