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森羅鎮魂塔

第676章 森羅鎮魂塔

第676章森羅鎮魂塔

「呼,大哥,你不信這些......其實朕也不信......你去處理這件事吧,朕會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朕在鄭各庄等你的消息!」

「陛下......三弟,你決定好了么?如果這件事情被有心人散播出去,我們可就真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了!」

「決定了......相信父皇在天有靈,也不想再換皇陵,勞民傷財的!散播出去?哼哼,那些人想做什麼就來吧,我們不怕他們......」

蘇瞻欣慰的點了點頭,目光里充滿了堅定,「對,我們不怕他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皇在天有靈,會保佑我們的!」正如朱厚照之前說的那樣,當坐上皇位后,他成熟了許多,也改變了許多。有時候,所擔負的責任逼着人不得不去改變。

鄭各庄,隊伍到了這裏便停了下來,按說,一路到泰陵是不能停的。但禮部的人這次沒有跟朱厚照較真,真要是較真,首先發難的就是各部老大人們。天氣炎熱,若是不歇一歇,估計到了泰陵,六部老大人們得躺下一半。一處房檐下,一位老人孤獨的坐在小矮凳上,附近都是三五成群聊著天,唯有他,一個人陰沉着臉,猶如鶴立雞群。

不怪楊一清陰沉着臉,自從寶貝孫女跟蘇立言定下婚約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內閣六部同僚們看楊一清的眼神變了,接下來六部官員們有意的避開楊一清,雙方的關係變得疏遠。楊一清那叫一個氣,如果年輕個二十歲,他肯定提着刀子把蘇立言宰了。從北鎮撫司大獄走出來,這才知道天都變了,想阻止都晚了。再想像以前一樣與內閣六部同進退那是不可能了,武勛們那邊,楊一清又拉不下臉湊近乎,這樣一來,整一個沒人理,成了官場上的異類。

也不是沒人不願意跟楊一清拉關係,實在是楊老大人自從知道孫女的事情后,心裏氣不順,就像個刺蝟,誰湊上來就扎誰。這種情況下,誰願意拿着熱臉貼別人冷屁股呢?

一身綠衫的楊芷凌從內侍那邊弄來一碗涼湯,屈身蹲在楊一清身邊,柔柔道:「爺爺,喝點涼湯解解暑吧,到泰陵還得半天時間呢,你不吃不喝,這怎麼得了?」

「哼」楊一清抖了抖花白的眉毛,嘴唇動了動,將頭扭到了另一邊,那生氣的樣子就像個老小孩。楊芷凌無奈的苦笑一下,將碗放到地上,雙手放於楊一清的膝蓋上,「爺爺,孫兒跟蘇公子的事情,眼下已經木已成舟,無法改變。孫兒知道你生氣,可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出氣啊。」

「哼,蘇立言呢?讓他滾過來.....老夫要.....」楊一清終於轉過了頭,他心裏還是捨不得埋怨寶貝孫女的。有氣沖大孫女發乾嘛,找蘇立言啊,一切的錯都是那個王八犢子的錯。

楊芷凌豈能不知道蘇瞻要是過來,會是什麼下場?鐵定被罵個狗血淋頭,只好小聲道:「爺爺,你先把涼湯喝了,蘇公子有事忙,這會兒估計過不來!」

「過不來?這節骨眼上他能有什麼事兒?老夫還真就不信了」楊一清站起身,四處搜尋起來,沒一會兒就看到了朱厚照。此時朱厚照附近有着八虎以及張懋等人,唯獨少了蘇瞻。楊一清頓時納悶了,蘇立言去哪兒了?

蘇瞻不在朱厚照旁邊,也不再隊伍之中,此事不僅楊一清發現了,同樣也讓劉健等人很疑惑。謝遷跟劉大夏坐在一起,眉頭皺作一團,「奇怪,剛剛讓人找過了,蘇立言真不在這裏。這個時候他不陪着陛下,還能去哪兒?」

劉大夏沉眉道:「看來是出事兒了,快派人去查查,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鄭各庄北面五裏外官道,一隊京營兵馬將附近的高坡圍了起來,外圍的人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今日先皇遺體送歸皇陵,所以官道被臨時佔用,此時官道上並沒有什麼人。高坡上,蘇瞻那張臉陰沉的有些可怕,因為眼前的一幕讓他有種心臟爆炸的感覺。

這是一座錐形高坡,如同一座瑪雅金字塔。相對平滑的頂部擺着許多人頭,人頭有規則的擺放着,一共分成三堆,組成了一個正三角形,而每一堆則有四十九顆人頭。四十九顆人頭緊密的堆放在一起,組成了一座小金字塔。這些人頭有的新鮮,有的已經如同骷顱,炎熱的夏天,蒼蠅亂飛,還有蛆蟲從爛肉里爬出來。一股熱風吹來,濃濃的屍臭味讓人頭皮發麻。

三堆人頭金字塔下邊,埋葬著一百多具無頭屍體,屍體用土夯實。與其說站在高坡上,不如說是站在屍體堆上。

京觀,蘇瞻早就聽說過,可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京觀。真正看到后,便有種置身於地獄之中的感覺。看着眼前三座人頭金字塔,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為什麼這裏會出現京觀?此處靠近官道,什麼人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在短時間內弄出一座京觀來?這裏靠近鄭各庄,能瞞着人不聲不響的弄一座京觀,不是什麼人都能辦到的。面對京觀,饒是鐵虎這樣的人都臉色大變,就別提別人了。張侖已經吐了兩次了,直到這會兒,還心有餘悸。

如果有一個人還能面不改色的話,那這個人就是冷無涯了。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沒有任何錶情,一雙眸子死死地盯着這座京觀,他看的很用心,突然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不對!」

冷無涯就站在蘇瞻身後,所以蘇瞻聽得很清楚。轉過頭,有些詫異的看着冷無涯,「二哥,哪裏不對?」

冷無涯並沒有多做解釋,他快步走下土坡,往外走了上百丈。站在官道旁,面對土坡,放眼望去,直勾勾的看着土坡,良久之後,才皺起了眉頭,「不是京觀!」

「不是京觀?」蘇瞻愣住了,這就是京觀啊。此時,蘇瞻都要急死了,可他深知冷無涯的性子,惜字如金的。學着冷無涯的樣子,抬頭看向土坡,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張侖也是如此,至少他跟蘇瞻一樣,從一開始就認為這是一座京觀。

鐵虎摸著下巴,彷彿看明白了什麼,「我有些明白了,老二說的沒錯,這不是京觀,一或者說不是簡單的京觀。三弟,你從這裏望過去,能看到屍體么?」

「嗯?看不到屍體,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那些人頭!」莫名的,蘇瞻突然有些懂了,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總覺得有些怪異了。怪不得之前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京觀,是為了宣示勇武,威懾人心而弄出來的東西。京觀分為好多種類,有堆在道路兩旁的,有堆砌在一起的,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人頭塔。人頭塔要麼一座,要麼兩座,從來沒聽說過三座人頭塔的京觀。京觀是用來威懾敵膽的,往往堆砌在最為明顯的地方,只有這樣才能給人最直觀的衝擊力。

歷朝歷代大大小小的京觀,但凡是京觀,一定是一眼就能看到堆砌的屍山人頭塔,看不到屍山,那弄京觀的意義就下降了一大截。看不到屍山,沒有視覺上的衝擊力,也就無法製造恐慌情緒,那還叫京觀么?可眼前的京觀,站在官道上根本看不到屍山,只能看到頂部的人頭塔,就算是人頭塔都很模糊,這就很奇怪了。

冷無涯之所以說不是京觀,也是這個緣由。而蘇瞻之所以一開始沒有覺察到,那是因為他是個書生,是個文官,哪怕懂得太多,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腥風血雨的話,對京觀這種源於戰場上的東西依舊缺乏足夠的感觸。而鐵虎以及冷無涯不一樣,他們是從北地邊關生生死死殺出來的,是不是京觀,他們能夠感覺出來。

不是京觀,那是什麼?蘇瞻是看不懂的,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冷無涯,好在冷無涯吐出了幾個字,「森羅鎮魂塔!」

森羅鎮魂塔!只聽這個名字,就有種森冷的氣息纏繞全身,周身溫度也好像降了下來。蘇瞻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東西,張侖更是一臉茫然。倒是鐵虎,臉色大變,似乎想起了什麼,「二弟,你說眼前這座屍山就是義父曾經提起的鎮魂塔?」

冷無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答。蘇瞻一臉疑惑,滿是凝重的問道:「大哥,什麼鎮魂塔?我以前怎麼沒聽義父提起過?」

當初在祥符的時候,義父諸葛延經常坐在一起聊天,提起過不少有趣的事情。蘇瞻敢確定,當時義父絕對不說過鎮魂塔的事情。面對蘇瞻的詢問,鐵虎長呼口氣,有些苦澀地笑道:「三弟,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就連為兄也只聽過一次而已。那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在朵顏三衛辦事的時候,義父說起過鎮魂塔的事情。」

「朵顏三衛很多地方信奉巫醫,北地環境惡劣,朵顏三衛經常內訌,部落戰爭不休。有一次,有一個部落居然用敵人的屍首堆砌成了詭異的京觀。義父奉命北上,正好路過那座京觀,當時義父說那不是簡單的京觀,而是一座鎮魂塔。準確的說叫做森羅鎮魂塔,森羅鎮魂塔跟普通的京觀不一樣,京觀屍山擺在最顯眼的地方,而鎮魂塔則將屍山藏於土丘之中。森羅鎮魂塔乃是千年前突厥巫師所創,相傳,屍體割去頭顱,埋在土丘之中,頭顱放在頂部,可以詛咒生者,鎮壓亡者。生者,福祿斷絕,亡者,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因為這種人頭塔用意太過惡毒,才被後世人稱為森羅鎮魂塔,朵顏三衛巫醫弄得鎮魂塔就是從突厥典籍中學來的。這種鎮魂塔太過罕見了,如果不是二弟提醒,就連我也把眼前的人頭塔當成普通的京觀了!」

森羅鎮魂塔?蘇瞻只覺得渾身冰冷,有種恐懼慢慢爬上來。

詛咒生者,鎮壓亡者!這座森羅鎮魂塔是沖着誰去的?還用想么?除了朱厚照,根本想不出第二個人來。而且,朱佑樘剛剛殯天,朱厚照登基,亡者與生者,正好符合森羅鎮魂塔的寓意。

是誰?竟然弄出一座如此惡毒的森羅鎮魂塔,這是要讓朱厚照父子不得好死啊。蘇瞻很快就做出了決斷,無論是誰弄出一座森羅鎮魂塔,都不能讓他得逞。如果讓別人知道一座森羅鎮魂塔立在朱佑樘遺體去泰陵的路上,會發生什麼變故呢?

蘇瞻不信鬼神之說,更不信什麼天兆。可不代表別人不信,大明朝信奉天意的人不少。森羅鎮魂塔,是不是上天的警示呢?是不是在說朱厚照不該做皇帝呢?

就怕有些人借題發揮啊!攥緊雙拳,蘇瞻的眸子裏噴著冰冷的火焰,「張侖,吩咐下去,所有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誰也不準把鎮魂塔的事情傳出去。著人把人頭清理一下,用土埋起來,眼下先皇遺體送歸泰陵最重要,剩下的事只能以後再查了。」

張侖知道茲事體大,不敢怠慢,「放心吧,都是可信的弟兄,要是誰管不住這張嘴,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蘇瞻儘力想把事情遮掩過去,可有時候越是想壓,越是壓住,因為樹欲靜而風不止。張侖讓人處理人頭塔的時候,鄭各庄內也不安寧。得到親信的消息后,劉大夏整個人氣的火冒三丈,謝遷以及劉大夏帶着群臣找到了朱厚照,「陛下,前方官道旁邊發現了屍山京觀,你為何瞞着大家?屍山京觀,這可是大凶之兆,今日當扶棺回京,否則,強行送歸泰陵,這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劉大夏等人突然發難,如此逼迫之下,朱厚照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那是朕之父皇,到底該怎麼做,朕還要你們教么?一有差池,你們就如此咄咄逼人,朕倒是要問問,朕到底是不是大明朝的皇帝?」

朱厚照這句話可是有些重了!哪怕是謝遷,也不禁有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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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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