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是人與人妥協的結果。無數個人的累加意味着某種規則的出現。規則讓人性泯滅。社會按照它自己的意識塑造人的樣子。實際上我們總是在按照社會要求生產一種叫「人」的生物。個體的惟一意味它的彌足珍貴。但無數個體的疊加意味這種珍貴將被忽略,將被抹去。社會這個東西無時無刻不在壓迫着人的心靈。它通過各種規則出現,最後凌駕於人本身,成為一個有機體。規則要求的是物體,是物體的擺放有序。人本身不存在有序與無序。單獨的個體只是自由自在。它只按自己天性存在。有序無序只是社會的特徵,而不應該屬於心靈。物體是個可怕的辭彙,是對個體的徹底否定。個體是知覺的存在,而物體只是順從,嚴格意義上說,它並沒有真正的知覺。其喜怒哀樂都是社會的賦予。就如同過去的木偶戲,它的一切行為都由躲在帷布后的社會所操縱。物體對社會而言,有着巨大的使用價值。社會不需要個體,只需要物體。物體的長寬高都可以明確,社會在搭積木時,一個充滿變數的個體是極大的危險。人成為物體,人被物化。人被社會奴役,被人所締造出來的社會嘲笑。我們常歌頌自由,追求自由。但沒有幾人能明白自由為何物。社會是按規則構建的。規則本身的存在就是不自由的。若要在一個社會裏強調真正的自由,只會意味着社會的崩潰。社會人不會擁有真正的自由。他們只是社會的附屬,是社會這座大廈里的一磚一石。人先天便有肉身局限。誰也無法讓自己忽圓忽扁。就是神通廣大會七十二變的孫猴子也不能讓自己在下一刻真正成為玉皇大帝。人是不會滿足的,因為有無窮個未來擺在人們面前。雖然恐懼,但也不無好奇。這些都是人之本性。人之**的無限填充在有限的肉身里,若無法釋放,那只有砰然炸響。真正的自由就是如何在有限的肉身里釋放出無限的**,如何獲得徹底的滿足。心底有天籟。屋外有星光。不覺微笑。前些日子,回了一趟老家,月余不曾看一書、寫一字,只是沉默。終日閒遊,漫步于山林溪河、懸崖峭壁邊,晨曦潤冠,暮靄沐衣,時有黑鳥破空掠肩劃過。冷風幾束,於腦後吹過,翕翕然,甘美不能多言。若倦,坐,也卧,隨意伸展,不拘四肢。已是冬季,天地肅殺,沉靜安忍,亦更見純凈。樹枯、草黃、山瘦、水清,其形其狀,層層疊疊,其音其聲,疊疊層層。盪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一念及此,不禁莞然。李杜文章在,光焰萬古長?我喜歡問號。句號決絕僵硬,逗號俏皮少思,省略號賣弄狡猾,破折號故作高深。獨問號不然,一段半圓弧,一豎,再加輕輕一點兒。得陰陽之意,偏要問天問地。天地奧秘,人或能知其然,難知其所以然。人,是一個悖論的存在,也僅問號可解。這篇《生死事小》與《身體憤怒》、《做秀時代》合為時代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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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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