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新時代的力量

「喲！老凡特還在調整呢！」

剛剛推門走進去，塞萬提斯就又變成了歡脫的模樣，之前的慷慨激昂卻不知道被丟到哪兒去了。

戴着一副老花鏡的老凡特抬起了頭，看了他們一眼。

「再等一會！」他淡然說道。

「誒，那我帶他們看看！」塞萬提斯應了一聲。

不用塞萬提斯說，聖職者們早就已經開始打量這個地方了。

雖然他之前也說過『除了他允許的地方』，其他地方都不能看，否則後果自負，但是這裏可是他帶他們來的，完全不需要擔心這件事。

前後兩個輪子的……『車』？

很抱歉，他們真的沒有從這輛……『車』上面看出象著着什麼『新時代』。

塞萬提斯轉頭看了一眼，然後嘿嘿一笑：「老凡特，你知道我剛才跟他們說了什麼嗎？」

「我不關心這個！」

老凡特用手腕推了一下老花鏡，頭都沒抬。

「我跟他們說了，這是『新時代的象徵』，可是他們現在看起來似乎不太相信……」

老凡特深吸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用來調整剎車的活絡扳手和螺絲批，拍了拍自己的褲腿，從地上站了起來。

雖然還是有點彎腰駝背，但是老凡特已經盡量將自己的腰桿挺直了。

他平淡的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年輕聖職者，平淡問道：「告訴我，年輕人，你們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年輕的聖職者們茫然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忍和掙扎。

他們在這裏看到了這麼多兩輪車，也因此感受到了這位老者身上的執著和狂熱，塞萬提斯告訴他們這是『新時代的象徵』，他們確實是不相信的，身為聖職者，他們的信仰也在告訴他們不要說謊，可是他們卻也『不忍心』這位老者受到傷害。

「……是的！」

最終，有一個年輕的聖騎士痛苦地開口說道：「我們並不認為這是『新時代的象徵』……」

其他的年輕人嘴巴微微張合，但是聲音都哽在了喉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着那個年輕的聖騎士，老凡特臉上忽然泛起了淡淡的微笑，「年輕人，你們做得很好。你們很好的遵從了自己的內心，並沒有打算欺騙我，這是一件好事，但是，你們怎麼就知道這不是『新時代的象徵』呢？你們只是看了幾眼，卻從未深入了解過，你們怎麼就知道這不是呢？作為年輕人，你們閱歷不夠，心思有些浮躁，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們卻犯了一個大錯——以貌取物！這是不可取的。」

「領主大人，能幫我把這輛——」老凡特拍了拍手底下這輛最完善的自行車的鞍座，「搬到試驗場去嗎？福爾、屠格涅夫他們在那裏，我打算讓這些年輕人看一看『新時代的力量』。」

「當然！」黑龍樂呵呵地說道：「樂意至極！」

…………

「他們是誰？」一個戴着單片眼鏡的健壯中年人眯了眯眼睛，看着跟在塞萬提斯身後的學習團問道。

塞萬提斯笑着說道：「他們是從洛蘭達爾來咱們這裏參觀學習的學習團，年輕人們不相信自行車是新時代來臨的象徵，所以老凡特讓我帶着這輛來這裏，讓他們瞧瞧什麼叫做『新時代的力量』。」

中年人屠格涅夫眉梢一挑，「嚯，這可真是……」

十二號實驗室中的屠格涅夫和福爾都是中年人，只有老凡特才是老年人，但是作為一個研究機械造物的學者，老凡特在積累上比其餘兩人更多，所以對女僕畫出來的藍圖研究得最透徹，現在塞萬提斯肩上扛着的這輛自行車可是老凡特的寶貝，別說是拿出來看看了，就算是屠格涅夫和福爾拿來參考參考都不行。

塞萬提斯左右看了看，「福爾呢？」

「來了！來了！」福爾氣喘吁吁的從聖職者們的身後擠了過來。

和屠格涅夫不同，福爾是一個臉色蒼白，身材瘦弱的中年人，他帶着一副厚厚的圓框眼鏡，懷中還揣著一本厚實的書，從年輕人的身後擠了過來，痴迷的看着塞萬提斯肩上扛着的自行車，「哇哦，老凡特居然捨得把這個拿出來……」

啪！

「別碰！」老凡特冷著臉說道。

「嘿嘿，老凡特，反正你拿出來肯定是要讓人騎的，讓我看看怎麼不行啊……」

年輕人們臉色都有些古怪，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個長相併不怎樣的中年人在撒嬌……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說起，總之，看到這一幕，他們心情很複雜。

「閉嘴，你都拆了我多少輛自行車了！就算屠格涅夫能碰，你也別想碰！」老凡特想起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臉色一瞬間就變得鐵青了。

「真的？」屠格涅夫驚喜道。

「假的！」老凡特面色不善地瞪了屠格涅夫一眼。

「嘁！」

塞萬提斯把自行車放在了試驗場中，回過頭去喊了一聲：「你們誰來給講解一下啊！不是說好了讓他們見識一下『新時代的力量』嗎？」

聽到了自家領主的叫喚之後，老凡特閉上了嘴巴，對年輕人們說道：「你們跟我來！」

佩洛南迪主教對年輕人們微微頷首，然後站在了原地，沒有跟過去。

「『新時代』……究竟是什麼？」佩洛南迪主教對身邊站着的屠格涅夫問道，而福爾，早就屁顛屁顛的跟在了年輕人們身後走過去了。

屠格涅夫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老人，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老人，但是在學習團的一群年輕人之中，他就顯得格外的顯眼。

「機械！」

沒有經過思索，屠格涅夫便斬釘截鐵地說道：「機械的力量將會開啟一個新的時代！不知道領主大人有沒有帶你們去鑄造廠看看，可能你們並不知道，我們這些沒有任何力量的凡人已經能夠利用『機械』做到一些以前完全做不到的事情了。而且你注意到了老凡特那輛寶貝自行車了嗎？特別是鏈條，雖然藉助了少許的魔法力量，但那可確確實實是流水線生產出來的東西。」

佩洛南迪主教看了過去，老凡特正在與年輕人們講解他的那輛寶貝自行車。

「……自行車是一種由複數簡單機械組成的複雜機械，鞍座下有着彈簧，前輪有着剎車，鏈條和腳踏板還有鏈輪等部件組成了自行車的傳動系統，這一輛雖然是試製品，但是遲早也會量產的。」

說着，老凡特就跨上了自行車，歪歪扭扭的在場地中轉起了圈，讓人很擔心他會不會從車上摔下來，畢竟老凡特已經那麼老了。

老凡特騎得很慢，也就比一般人行走的速度快了一點，但是等他下了車，踢下了支架之後，年輕人們才發現老凡特並無疲憊之色，反而臉色紅潤。

這讓他們感覺很驚訝，老凡特至少圍着場地邊緣轉了十圈左右，他這個年紀的老人，就算只是慢慢行走，走上十圈也該喘粗氣了，畢竟老凡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因為我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特殊的力量，沒有強健的軀體、沒有神奇的魔法、沒有精妙的技巧，但是我擁有足夠的知識。」

老凡特摸著自行車的鞍座，感慨道：「雖然這輛自行車是在女僕長大人的指導下才製造出來的，但這也是我一手打造的。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能夠藉助『機械』的力量做到以往我們完全無法想像的事情，這就是『新時代的力量』，自行車是新型交通工具，在這之後，我們會不斷研發更多其它類型的交通工具——能夠量產、能夠普及的交通工具，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輕易使用的交通工具。這些交通工具不能拉近兩個領地之間的距離，但是卻能夠讓兩地溝通的時間變短……所以，自行車也象著着『新時代』，現在，你們明白了嗎？」

「新時代即將來臨！」

「或者說……已經到來了，只不過，你們都沒有感覺到而已。」

年輕人們怔怔地看着面帶和藹微笑的老凡特……

『新時代』，已經來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