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尾聲

165.尾聲

兩天後,調查事務所。

秦國棟拿出一個膠袋,裏頭裝着金烏輪的晶片,遞給周昇,周昇接過。

「我得回去接手任沖的爛攤子。」秦國棟說,「特別調查組還沒取消,總得有人看着。」

周昇接過晶片,轉手遞給歐啟航,歐啟航受寵若驚道:「真的可以借給我嗎?」

「余皓答應你了啊,」周昇說,「就是我答應的,借你玩一年有什麼的。」

余皓說:「如果中央處理器沒有能源,估計就不能再啟動了。」

歐啟航端詳袋子裏的線路,說:「嗯我試試吧。」

周昇說:「千萬別拿到你們的學校實驗室里去啊。」

「那當然。」歐啟航說,「我只在家裏研究它,不會告訴別人的。」

一個月後,報社。

周昇騎着共享單車,傍晚時來到報社外頭,進去找余皓。司徒燁拿着個塤,正在教陳燁凱、歐啟航、傅立群與林澤吹塤。

「喲,人這麼齊?」周昇詫異道,「怎麼突然學起這個來了?」

余皓正在寫稿子,整個人簡直都要炸毛了,又是啊啊啊寫不完,司徒燁笑道:「練著玩。」

「學的啥?」周昇也拿了個,說,「我也玩玩?老婆不着急,你先寫。」

「《紙短情長》」歐啟航正色道:「抖音神曲。」

周昇嘴角抽搐,司徒燁又說:「你不用學。」

余皓看了眼周昇,周昇更是莫名其妙。

兩個月後,三甲醫院。

眾人拿着花與果籃,衝進了住院部黃霆的病房裏。

「你們怎麼都穿得這麼正式……」黃霆看了眼他們,所有人卻視他為無物,直奔另一張病床上的骨髓捐獻者。

「謝謝你!」陳燁凱眼淚都出來了,去握捐獻者的手,余皓還是第一次看陳燁凱這麼哭,不禁也想哭。

「謝謝你,大哥。」周昇朝那男人說。

「不客氣不客氣。」那捐獻者說。

「謝謝您救了我們的弟兄!」傅立群道,「以後您有什麼吩咐,儘管提!」

黃霆:「……」

黃霆只得無聊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

半年後,北京機場。

「我走了啊。」傅立群傷感地在機場與朋友們告別。

周昇說:「別哭哭啼啼的了,哎,國慶去德國找你玩,過幾個月又見面。」

「行!」傅立群說,「少爺,少奶奶,我……」

余皓笑着與傅立群擁抱,陳燁凱、黃霆也依次與傅立群擁抱。

「黃霆你早點回去。」

「沒關係,恢復得很快。」黃霆答道。

歐啟航飛奔而來,喊道:「立群哥!」說着飛身躍起,抱住傅立群。

岑珊笑着在一旁看他們,傅立群轉身,與岑珊牽着手,前往安檢。周昇只低頭看手機,時不時一瞥傅立群,等他離開。

余皓則側頭看周昇,周昇別過臉去,余皓瞥見他編輯了一大段微信內容,想發給傅立群,最後卻全刪了。

「哥哥!」

就在傅立群即將排到的時候,周昇終於喊道,走出幾步。

傅立群站着,轉頭,落寞地看周昇。周昇按捺不住,上前幾步,卻停下腳步,兩人就這麼靜靜互相看着。

「我愛你!」傅立群笑着喊道,側頭不再看周昇。

「我也愛你!」周昇旁若無人般地公然大喊道。

眾人忍不住大笑,周昇牽起余皓的手,走了。傅立群過完安檢,坐在岑珊身邊,搖搖頭,終於哭了起來。

八個月後,家裏。

余皓刷指紋開門,聽見家裏女孩的笑聲與周昇的瘋狂大笑。

「回來了回來了,」周昇饒有趣味道,「快叫嫂子,去。余皓,安琪來了。」

「嫂子好啊。」安琪笑道。

「妹妹好。」余皓說,「今天採訪去了沒能接你。」

「沒事兒,我哥去了。」安琪說,「我給你帶了巧克力。」

余皓說:「住幾天?」

「明天就出國了,」安琪道,「正好來看看你倆。嫂子,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余皓給安琪與周昇做手沖咖啡,說:「夢裏吧?」

周昇:「唔……」

安琪說:「真的好像在夢裏見過。」

余皓說:「周昇從來沒告訴過我有個妹妹。」

安琪說:「哎你不知道,我媽以前總是很煩,老是嘰嘰呱呱地說,覺得我哥他……」

周昇一拍大腿,說:「哎!想起一個事兒。你再給你嫂子說一遍?我保證他要笑死了!」

余皓明白了什麼,多半是周昇那個繼母,想把這個與周來春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嫁給周昇!難怪了,心想我就這麼容易吃醋嗎?!

「啥事兒?」余皓笑道,「剛剛我聽你倆笑得正高興……」

安琪正色道:「就是前幾天,聽我媽說的……哈哈哈哈哈哈——」

安琪還沒說出口,自己先笑得不行,周昇也笑得趴在桌子上,余皓一時啼笑皆非,看着這兄妹倆。

「周來春那傻逼哈哈哈哈——」

余皓:「???」

余皓頓時來了興緻,說:「不許笑了!快說啊!」

「哈哈哈哈——」安琪總算憋住了,斷斷續續道,「周來春生了個娃兒,不知道為什麼,和他老婆吵起來了,去驗DNA,結果……是司機的娃,哈哈哈哈——」

周昇道:「司機很英俊好嗎!幹嗎瞧不起司機了!曉芹和我家司機現在私奔了!這是真愛啊!司機老婆上我家正捉姦呢……」

余皓頓時爆發出一陣狂笑,差點把咖啡打翻了。

「那怎麼辦?!」余皓叫道,「我看又要來折騰我們倆了!」

周昇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無奈攤手。

安琪說:「哥你不想回去管公司嗎?」

「你哥現在是事務所主管啊。」余皓說,「考研結果馬上就要出來了,還要去讀研究生呢。」

安琪笑得不行,癱在椅子上,說:「哎呀我也不知道你們了,自己看着辦吧。」

「結果出來了,」周昇朝余皓說,「筆試過了。」

余皓:「過了?」

周昇道:「下周去面試。」

余皓:「過了?!你怎麼不說!」

周昇道:「哈哈哈哈明顯老白眼狼這個八卦更有趣啊哈哈哈,考研算什麼!!」

余皓馬上去翻準備好的禮炮,朝着周昇頭上拉,「砰」一聲綵帶飛了兩人滿頭,安琪尖叫一聲跑開,余皓還以為把她嚇著了,安琪卻道:「給我一個!恭喜恭喜!」

「準備了一箱!」余皓大喊道,「太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研究生的老婆了!」

周昇:「……」

安琪和余皓一起,開始狂拉禮炮,把家裏弄得一團糟。

「恭喜老周總喜添愛子!」安琪顯然也很不待見周來春。

「哈哈哈哈——」余皓笑倒在沙發上,喊道,「恭喜恭喜!」

一年後。

歐啟航在計算機上開始分析金烏輪的線路,秦國棟進來坐下。

「他答應再借你一年?」秦國棟問。

「對。「歐啟航看着計算機屏幕,答道,「反正現在也沒法用了,周昇說他拿着也沒用,先暫時借給我,要用的時候隨時來找我拿。」

秦國棟說:「給你申請的實驗室費了這麼大力氣,還是沒能分析出來。」

歐啟航拉過轉椅,說:「很難,這是另一個文明做的產物,能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就不錯了。中央處理器現在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能源介面,看上去像是得從恆星里直接抽取能量。」

秦國棟說:「你打算找份什麼工作?」

歐啟航答道:「讀研,別亂碰它,我得出門一趟,下禮拜回來。」

秦國棟背着手,看了眼分析器上的金烏輪。歐啟航收拾實驗室里的東西,忽然道:「秦老師,我可以問一個問題么?」

「什麼?」秦國棟回頭道。

「你在一開始的時候,有沒有動過把金烏輪據為己有的心思?」歐啟航說,「我其實很好奇,還是說你最後發現它已經沒法用了,才把它還給周昇?」

「這很重要?」秦國棟說,「深究過程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

歐啟航說:「我就是好奇,誰知道萬一把中央處理器成功充電了,你會不會又拿來用。」

秦國棟答道:「到了那時候,自然有人來阻止我,邪不勝正,我可沒有任沖這麼自大。」

歐啟航笑道:「是吧,不過我覺得你也許動過這念頭。」

「實話說,真沒有。」秦國棟道,「我這一輩子,總要被洞察人心所累,知道了太多人的內心,人在這世上就一個朋友也沒有了,何苦呢?操縱、玩弄人心對任衝來說,或許很滿足他的權力欲,可一旦成功了,也就意味着……」

歐啟航說:「也就意味着這世上只剩你一個人了。」

「對。」秦國棟點頭道,「萬物都已被自己的精神入侵,你成為了唯一的神,何其孤獨,何其不幸?」

歐啟航說:「那倒是的,慾望一旦全部被滿足,活着也就沒多大意思了。」

秦國棟道:「你上哪兒去?」

「澳大利亞,玩。」歐啟航說,「回來給您帶特產,拜拜。」

報社。

林澤與司徒燁拉着行李箱進辦公室,林澤朝金偉誠與坐班的責編說:「金老師,值班就辛苦你們了。」

「玩得開心。」金偉誠道。

三月,澳大利亞,哈迪大堡礁。

南半球盛夏,大堡礁近乎透明的海水如果凍一般,水屋林立,珊瑚礁呈現出漂亮的藍綠色,在近海海底鋪開。陽光燦爛,一眼能看到海底,玻璃底小艇紛紛橫過,如懸浮在空中,藍天、白雲,與海水共成一色。

余皓倒時差睡得昏天黑地,前一天晚上抵達時外頭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早上睡醒時,面海的水屋被窗紗籠著,外頭照進萬丈陽光。

「快起來!」陳燁凱道,「都幾點了!」

余皓身邊床上,周昇已不知去向,被裏還留着他的體溫。

余皓一看時間,馬上一個激靈,歐啟航也跟着進來,說:「起來換衣服啊!快開始了!」

余皓:「……」

「為什麼你們什麼都不穿,我就要穿襯衣!」余皓道,「我也想下去浮潛啊!」

「我們哪裏沒穿!」陳燁凱說。

歐啟航:「就是,明明穿了沙灘褲。」

歐啟航、陳燁凱各自赤|裸上身,非常有遊客的自覺,還打着赤腳,把余皓推到洗手台前,歐啟航給余皓塗防晒,陳燁凱幫他抓頭髮,雞飛狗跳一陣,陳燁凱看了眼腕上的潛水錶,說:「好了,時間到了你就按路線走過去。」

歐啟航道:「我們先走了!」

余皓端詳鏡子裏的自己,深吸一口氣,站了一會兒,拉開門出去。

林澤打着赤膊,穿着條沙灘褲,等在水屋門口,把塤湊在唇邊,門一開,音樂隨之響起。

余皓笑了起來,那是他們苦練了好幾個月的抖音神曲。

「你陪我步入蟬夏,越過城市喧囂,歌聲還在遊走,你榴花般的雙眸,不見你的溫柔……」

余皓跟着音樂唱道,走出長廊,林澤抑揚頓挫地吹着塤,跟在他的身後。長廊盡頭,陳燁凱現出身形,開始吹塤,跟進。

「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個雨季,你選擇遺忘的,是我最不舍的——」

司徒燁等在花園中,朝余皓笑了起來,那笑容陽光燦爛,與余皓一起唱道:

「紙短情長啊,道不盡太多漣漪,我的故事都是關於你呀。」

石子路上,岑珊吹起塤,眼中帶着溫柔的笑意,陪伴余皓走向碼頭。

歐啟航等在碼頭,吹起塤,加入了他們。余皓踏上玻璃底小艇,船工划槳,貢多拉般的小船搖曳著,划入了透明的大海。

這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晴天,余皓站在船頭,望向海面中央的珊瑚島。那裏有一道以白玫瑰堆起的拱門,傅立群與黃霆都身着襯衣,陪伴周昇安靜等著。周昇正隨手扯了幾下裝飾用的玫瑰花瓣。

五艘裝飾成貢多拉般的小船,在那透明的大海上,緩慢懸浮,靠近小島。

余皓眼望島嶼上,等待自己的周昇,司徒燁在旁唱道:

「怎麼會愛上了他,並決定跟他回家,放棄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無所謂……」

「紙短情長啊,訴不完當時年少,我的故事還是關於你呀。」

貢多拉靠岸,余皓下船,穿着白襯衣、黑西褲,走向被大太陽照得得汗流浹背的周昇。周昇今天看上去很帥,但也很熱,不時還松下脖子上的領帶,頭髮上汗津津的。

「來啦?」周昇道。

「睡過頭了。」余皓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沒人進你夢裏喊你,你就起不來床了。」周昇帶着醉人的微笑,低頭親吻余皓,牽起他的手,走向裝飾滿白玫瑰的拱門。司徒燁馬上掏相機,把這一瞬間定格。

一年半后。

「……這裏還有一個項目,居然是用橡皮艇帶着我們衝進瀑布里去!周昇一定要拉着我去玩,結果當場就被澆成了落湯雞。」

陳燁凱收到的照片上,是余皓與周昇打着赤膊,穿救生衣,被淋得渾身濕透的狼狽模樣。以及另一張在瀑布前的合影。

「奇琴伊察好熱,被晒黑了不少……」陳燁凱拿着照片,又念道。

照片上是穿着襯衣黑短褲的周昇,在蹴鞠場上踢球,余皓抓拍住了周昇瀟灑出腳,把練慣用足球踢出弧線的瞬間。

「我們跟着一個探險車隊。」岑珊在維也納家裏的窗邊,對着陽光念余皓與周昇寄來的信,傅立群看照片,上面是他倆與幾名探險隊員,在沙漠裏露營,比了個「耶」的手勢。

傅立群說:「居然還真的去了?」

岑珊問:「怎麼對樓蘭這麼執著?」

傅立群一笑,過來從身後抱着岑珊,兩手摸了摸岑珊隆起的小腹。

「這倆傢伙能趕得及過來參加咱們的婚禮嗎?」岑珊道,「下個月就得滾過來了啊。」

傅立群說:「來得及,放心吧,機票都買好了,我看看?」

傅立群翻看照片,說:「夢中的樓蘭啊,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看的就是關於它的電影嗎?」

岑珊說:「當然記得了,還一直被蚊子咬呢……穿過雅丹魔鬼城,是遼闊的一片無人區。沒看到羅布泊,晚上有狼整夜整夜地叫,想起了傳說中的『空手套白狼』。」

傅立群笑了起來,岑珊翻了最後一張照片,上面是余皓與周昇矇著臉抵擋風沙與烈日,只露出眼睛,在古城廢墟前盤膝而坐的合影。

「在拉姆拉廣場叫了個計程車……前往亞歷山大燈塔。」

洛杉磯,施坭坐在院裏的鞦韆上,低頭讀信。

「……最早的大燈塔已經沉入海底,埃及在2015年重建了它。」施坭看見照片上,余皓與周昇在亞歷山大燈塔下,周昇坐在欄桿上,余皓站着,朝鏡頭笑,似乎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什麼。

「古巴比倫空中花園還沒被找到。」黃霆翻過照片正面,「但我們造訪了巴格達南部的古巴比倫遺址……媽的,你倆膽子也太大了,伊拉克不是還在打仗嗎?」

照片上是余皓、周昇與哨兵的一張合影。

「然後周昇差點就把扮喪屍的打了……」

歐啟航翻看余皓郵寄來的照片,上面是環球影城裏「行屍走肉」項目外,周昇與余皓的合影。

「還好我拉住了他。」歐啟航哭笑不得,「我也好想去環球啊!太刺激人了!」

「紙短情長,不及細表……」

余皓坐在龐貝古城遺址前,膝蓋上攤著板子,低頭寫信,把他倆剛拍好的照片放進信封里,投遞進郵筒中,周昇抬頭看龐貝遺址,說:「最後一封了?」

「嗯給梁老師的。」余皓說,「沒了。」

周昇說:「那去我的夢裏?」

「走。」余皓笑道。

翌日,兩人起得很早,準備看完這最後一個景點,就坐中午的飛機,去維也納參加傅立群與岑珊的婚禮。

科洛西姆,破曉前的魚肚白投來些許光線,夏天的清晨是羅馬最涼爽的時候,周昇與余皓穿着長袖外套,走進了競技場中。

周昇站在黎明前的黑暗裏,環顧四周,再抬頭看觀眾席,余皓脖子上掛着相機,在觀眾席上坐下,看着場中的周昇。

「嘿,boy!」余皓朝場下喊道。

「嘿!」周昇答道。

余皓說:「這回你想挑戰誰?」

周昇:「不想挑戰誰,來巡視下。」

余皓說:「你上來?」

周昇道:「你下來。」

「你上來。」

「你下來。聽話。」

余皓只得從樓梯上下去,來到周昇的身邊,說:「我還想給你在高點的地方拍張照。」

「噓。」周昇拉起余皓的手,「太陽出來了,就在這裏看。」

余皓與周昇牽着手,就像兩個從時間長河中走來的旅人。

太陽升起,照亮了這沉睡的世界,喚醒了眾生,它的光芒環繞着他們,光線從古羅馬競技場的許多個門洞中照耀進來,每個窗洞就像一扇門——通往億萬個燦若星辰的夢境世界的門。

——奪夢·TheEnd——

【其實狗也不是太可怕,狗是人類的朋友啊。】明信片上手寫了一行雞飛狗跳的字。

林澤拿着明信片,說:「那小子怎麼突然給我寄了這麼一張明信片?還是莫奈的畫?」

司徒燁無聊道:「應該又去巴黎玩了吧?!余皓弟弟啥時候回來啊!這也出門太久了吧!」

「別人稿子照寫,你管他的。」林澤說,「為什麼是日出印象呢?」

司徒燁:「你管他什麼印象,我無聊啊!我也想出去玩!我還想去澳大利亞!我想去南極!想去克羅地亞看君臨城……」

林澤:「國慶假一定帶你去!不要喊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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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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