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血洗長街

第七十一章 血洗長街

這群漢子剛剛在街道上出現,偌大的集市突然一下變得空空蕩蕩。

一家家店鋪的門被「砰」的一聲用力關上,無論是正在挑選貨物還是賣力推銷的店主都躲在屋子裏,驚恐的從門窗的縫隙里向外張望。

集市上,只剩下二十多個手持兵器的精壯大漢和蕭千離等人,除此之外,只有兩個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孩子。

「小弟弟,別哭了,一哭就不好看了……呃,你叫什麼名字啊!」可憐楚尋自己還只是個剛長大的少年,哪見過這等陣勢?牽着手中的孩子竭力安撫,想要轉移話題。

「人家……才……嗚嗚……不是男孩子呢……人家……叫……嗚嗚……小皮。」那個個頭稍高的孩子一邊哭着說話,一邊驚恐的拚命往楚尋身後躲。

倒是一旁的柳隨風有經驗一些,蹲下身子攔住了另一個孩子的視線,從懷裏摸出一塊乾糧,輕笑道:「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那孩子顯然是餓得狠了,連哭都忘記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塊乾糧,試探著慢慢伸出髒兮兮的小手,突然一把搶過乾糧,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

「大師兄,也給我一個吧……」楚尋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險些要哭了出來。

柳隨風忍着笑,從懷裏又摸出一塊乾糧,被急不可耐的楚尋劈手奪過,

蕭千離環顧全場,森然開口道:「承淵,一炷香的時間,倘若還有人站着,回去之後自行領鞭刑二十!」

聽到蕭千離的話語,李承淵嘴角一揚,嘿嘿笑道:「很艱難的要求嘛——」

他突然左手加力,一把將鞭子扯了過來,帶着那大漢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隨即右手的戰槍「嗚」的一聲橫掃過來,如同拍蒼蠅一般重重擊在大漢的背心,只是一招,便把那大漢打得口中鮮血如同不要錢一般的狂噴,身子重重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埃。

見到主人終於動手,只聽青影唏溜溜一聲咆哮,前蹄重重一頓地面,神駿黑馬如人般立起,李承淵飛身躍上馬背,大笑道:「來!」

一聲狂吼,化作洶湧澎湃的戰意,無窮無盡的湧出,一首深深嵌入記憶深處的戰歌衝口而出。

「揚鞭策馬,銀槍映日!」

駿馬馳騁如黑色閃電,只是片刻之間,李承淵已經衝進了人群當中,與敵人轟然對撞在一處。

「躍似雲煙——」長槍疾風突刺,任憑對方拚命反抗招架,槍尖卻已經洞穿了一人的腰腹,大片血肉頓時飛濺開來。

「潛如蛟龍!」槍桿硬生生從敵人身軀中拔出,帶出一溜血雨。下一刻,如影隨形的槍尖已經刺中另一名大漢的右胸。

「沉舟破釜斷瀾滄……」長槍閃電般再度飛起,將一名飛撲上來的敵人生生釘在地上。

「力拔山兮戰昂揚!」身後突然有一名漢子趁機偷襲過來,李承淵長槍還刺在敵人的肋骨中,運轉不便,卻凜然無懼,左手放開槍桿,鐵拳重重的轟擊在那人的胸口。

「蓬」的一聲悶響,這一拳用足了全身勁力,竟然打得那人胸腔凹陷下去,大嘴一張,一口鮮血噴得如漫天花雨。

即使是最為遲鈍的敵人也能夠感覺到那滔天的怒意,狂暴的殺意瀰漫全場,此時的李承淵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破壞!毀滅!殺戮!

一名全身血紅的騎士在人群中肆意穿行,衣甲平過,血雨如潮,無人能當其鋒芒。而對方的攻擊,卻似乎對他毫無影響,六七把長刀重重砍在他的身上,卻只能砍中一個淺淺的虛影。

被二十多人團團圍住的混戰戰場,突然被撕開一個口子,李承淵那渾身浴血的身影,從撕開的大口一躍而出。

「再來!」在李承淵的狂笑聲中,青影彷彿也能感覺到主人的心意,在高速衝刺中,前蹄重重踏在青石板上,龐大的身軀已經急速的轉了過來。

一衝擊、二擊穿、三擊潰。僅僅單身獨騎的李承淵,以一己之力完成了這個神奇的任務。

這是怎樣可怕的殺戮!哪怕是最勇敢的戰士也不敢在李承淵的身前阻攔,當第一個肝膽俱裂的敵人率先掉頭逃跑時,一場潰退也就在所難免。

那團血紅的人影卻不依不饒,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肆意絞殺狼狽逃竄的對手。

「三師弟的百擊槍法……真強啊!」

即便是兩位還在哄小孩的師兄,一邊柔聲安慰孩子,一邊還在不住的偷眼往場中看去,不由得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感嘆。

他們卻沒有注意到,靜靜站在一旁的蕭千離,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二十七人當中,九名外功好手,七人築基初階,三人築基中階,一人築基高階,剩下的幾個也不是泛泛之輩。我還一直認為河源沒有大的武學門派,就算是這群烏合之眾,背後倘若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勢力支撐,又怎麼可能?」

「承淵到底是沙場出身,以前只能和師門中人切磋較技,大概是把他生生憋壞了。越是在這種混戰的情況下,反而更能充分發揮他的實力。」

戰鬥僅僅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告結束,偌大一條街道上血流成河,橫七豎八的都是躺在地上翻滾呻吟的傷員,更有幾人或俯或仰,已是沒了氣息。

一匹黑馬靜靜的傲立當場,馬背上的騎士煞氣滿身,如同從屍山血海中歸來,槍尖斜斜垂地,一縷血絲化為血滴,慢慢的滴落在塵埃中。

「稟師父!」騎士甩鞍離馬,提着戰槍大踏步走了過來,單膝轟然跪地,朗聲道,「殺敵十一,重傷十六,無一人逃脫,承淵幸不辱命!」

「很好!」

自己的徒弟做到這個地步,蕭千離已經極為滿意,微笑道:「傷者掛桿示眾,屍體至於桿下!承淵你先休息片刻,咱們師徒一會兒還有一場大戰要打!」

「是!」

在集市的旗杆上,掛滿了十幾個慘叫哀嚎的漢子,桿下堆積的屍體更是令人望之生畏,幾具尚未合眼的屍體眼神空洞,似乎在控訴這種慘無人道的行為。

柳隨風和楚尋剛剛把屍體處理完,垂着手走了回來,一眼見到兩個孩子都乖乖的圍着李承淵,一邊吃着食物,一邊好奇的圍着他轉來轉去。

「我爹也像你這麼厲害么?」

「我們後來要怎麼辦?」

「小後來,你用詞用錯啦!應該是以後……」那個叫做小皮的孩子又忍不住轉過頭去提醒那個小一點的孩子。

「哥哥,你看小後來是不是很笨,她不會說『以後』、『將來』、『明天』,只會說『後來後來』……所以我們都叫她『小後來』。」

李承淵盤膝坐在地上,剛剛威風八面血洗長街的他,長槍就隨隨便便插在身邊,如今卻溫順得如同一隻小綿羊,笑道:「小皮,你爹一定也是很厲害的;還有,小後來,以後我再慢慢教你說話。」

看着這一幕,坐在路邊一塊青石上的蕭千離欣慰一笑,緩緩閉上雙眼,剛要靜心打坐,卻聽到身後一家店鋪的小門輕輕打開,一個人躡手躡腳的走到自己身邊。

「店家,有什麼事么?」

蕭千離瞥了一眼那個臉色急得通紅,不斷搓着手的老人,心裏有些暗暗詫異。

「道爺,你們闖了大禍啦,聽老漢一句話,趁他們還沒來,你們趕緊走吧!」

「哦?」蕭千離微笑道,「老人家,莫非你還知道些什麼?」

那店主老人嘆了一口氣,苦笑道:「老漢在這裏住了三四十年,又怎麼會不知道這群人的來頭呢?」

他猶豫片刻,還是低聲道:「大概三年前,有一伙人來到這裏,表面上是給一家大商行當護院,實際上卻是在城裏收取保護費。從那時候開始,這城裏的小乞丐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起來,不光是這兩個孩子,還有斷手斷腳的、身上流膿的、耳聾口啞的……大興城稍微繁華一點的街道,都有這些乞兒的身影。」

「說來也怪,老漢在這城裏住了這麼多年,按道理來說,哪家有什麼樣的孩子,老漢就算叫不出名字,也總該混個臉熟。但是這幾十個孩子,老漢卻一個都不認識。」

「之前不是沒人想管,也曾經有人管過。大概半年前,有兩位什麼武學門派的人來到大興城,看出了這些小乞兒有些奇怪,順手帶走了一個,誰知當晚便被人偷襲殺死在客棧里,那孩子也被砍斷了一條手臂,沒過幾日就死了。」

蕭千離眼中殺機閃動,沉聲問道:「那地方官呢?他就不來過問么?」

「地方官?」老人搖了搖頭,苦笑道,「咱們的那位大人,只要是銀子給到位,他自然裝聾作啞,絲毫不理……」

聽到這裏,蕭千離心中已經冷笑連連。

「又是官商勾結這一套么?前世里已經聽爛的梗,倒是古今如一。」

見到蕭千離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那老人急得搓手連連,忽然想起了什麼,跑回店裏,又拿着幾個紙包跑了出來。

「道爺,您要是不走,一會兒又不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您要是真的好心,就把那兩個孩子帶走吧!能救得一個算是一個……」

蕭千離一眼見到紙包里烤得噴香的燒雞,不由得微微一笑,開口道:「本座乃昆崙山純陽宮掌教蕭千離,既然遇到此事,就一定會管到底。那群人的惡行,必然也會在本座手中大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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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第一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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