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無能』的皇帝

?對於魯爾諾和查理曼來說，職位的交接並不困難。

只需要對所有宮廷法師宣佈一下魯爾諾已經『辭去』首席一位的消息就足夠了，因為他們向雲中城索賠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協會。

宮廷法師們都已經猜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解釋。

而且他們也聽說了，首席……哦不，現在應該是『魯爾諾閣下』在傷愈之後，身體就一直很不好，十分虛弱。

職位交替只是稍微提前了一點而已，就算現在沒有這件事的發生，過上幾年，查理曼次席也會順利接替『首席』的位置。

不過不驚訝是不驚訝，宮廷法師們受到的震撼並不源於這件事。

真正讓他們感受到了震撼的是，魯爾諾『閣下』向雲中城提出索賠，而且還是查理曼『首席』親自前往的，可以說他們兩個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可是在此之前，他們聽都沒聽說過這件事！

不僅如此，他們還對之前莫名發生的襲擊深感疑惑。

但沒有人來向他們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幕後的博弈究竟有多少他們也不知道，從頭到尾他們都被蒙在了鼓裏，對於此事的根底一概不知。

宮廷法師們的困惑和不解沒有得到解釋，查理曼並沒有打算向他們解釋些什麼，因為再過不久，他們就能夠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了。

職位的交接就是走一個形式，魯爾諾在宮廷法師們面前宣佈退位，成為一個普通的宮廷法師，然後查理曼象徵性的接替職位。

做完這些后，他們沒有過多解釋，就離開了。

魯爾諾先回家休息，今天他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剩餘的精神已經撐不住這個疲憊的身軀。

而查理曼則回到了法師塔頂層的辦公室，當然，是屬於『首席』的那間辦公室，魯爾諾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把這裏收拾得乾乾淨淨，只用等到正式交接，他就可以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來了。

在這裏，查理曼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來客。

站在門口，查理曼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把身後的大門帶上，對坐在辦公桌后的那個身影笑問道：「陛下，不知您為何而來？」

從看到查理曼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憋著怒氣的瑪吉·易瑟聽到這句話之後終於忍不住把滿腔的怒火爆發出來。

「我為什麼來這裏你們還不知道嗎？！」

皇帝用力一拍桌面，擺放在桌面上的筆筒和墨水瓶都被『嚇得』跳了起來。

凝視着皇帝那張恍若要擇人而噬的猙獰面容，查理曼抿嘴而笑，輕輕點頭，「當然，陛下，我當然知道您為何而來……」

「……那你笑什麼？」瑪吉·易瑟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這一刻，他憤怒得難以言表。

所有人都在瞞着他……所有人都在瞞着他！

不僅是他的老師，魯爾諾·盧切斯，就連宮廷法師協會的次席，乃至第三席都有可能在瞞着他！

「是在嘲笑我的愚蠢嗎？告訴我，查理曼·格里森！告訴我！！！」

皇帝的怒吼被查理曼用了一點『小伎倆』關在這個辦公室里，無法傳出去，不然的話，可能就會引發許多流言蜚語了。

「並非如此，我的陛下。」

查理曼斂去笑容，嘆了口氣：「這只是一個老人的夙願，他希望這個帝國能夠變得更好，所以……」

「現在的帝國不夠好嗎？」瑪吉·易瑟死死瞪着這位傳奇法師，這位新一任的『首席』，「在我的統治下，這個國家難道還不夠好嗎？」

「帝國已經足夠好了……」

嘴上是這麼說，可查理曼卻是搖著腦袋，「可那只是對於『以前的時代』而言——時代已經變了，我的陛下。如果不僅跟時代的話，帝國就會被拋下，就像是我們的遠親一樣，成為一個腐爛的國度。」

「腐爛？」魔法皇帝冷笑着。

看到皇帝陛下的這副神情，查理曼微微一愣，隨後垂下了眼帘，輕笑道：「是的，陛下，如今這個國家已經開始腐爛，並且這種腐爛已經深入骨髓……」

沉默了半晌，瑪吉·易瑟眼中閃著寒光，冷聲問道：「你說的這種深入骨髓的腐爛……是指『貴族』嗎？」

「是的，沒錯。」查理曼笑眯眯地回答，「就是『貴族』！」

他的直言不諱甚至讓皇帝微微一驚，因為他自身也是一個貴族，他的家族更是這個帝國的頂樑柱之一。

可是他，查理曼·格里森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他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突然想到這個可能的瑪吉·易瑟自己都覺得這很可笑，可是看眼前這位『首席』的神態，卻不似作偽。

「……為什麼沒有向我報告？」魔法皇帝開口責問。

看到查理曼·格里森這副認真的姿態后，他決定換一個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接着，瑪吉·易瑟就看到了查理曼的臉上出現了些許驚訝的神情——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首席……魯爾諾他應該已經向您發出了邀請才對。」查理曼疑惑問道。

皇帝雙眼一瞪，嘴巴微張。

『邀請』？是的，確實有過邀請……

皇帝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而後逐漸變得猙獰。

「這可是……我的帝國！！！」瑪吉·易瑟眼中爆發了噬人的神光，瘋狂咆哮道。

「不……」

查理曼卻輕輕搖了搖頭，擠出一個禮儀性的微笑，「這是『我們』——您和我們的帝國才是。帝國屬於每一個庫爾庫特人，而不僅僅是您，或者皇室，或者貴族們的。」

皇帝突然愣住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他的腦子就變成了一片空白。

好像有什麼煩躁的聲音在耳旁一直回蕩，以至於讓他聽不到了外界的任何聲音。

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大腦，乃至靈魂都在顫抖！

「停下……」

那並不是錯覺，瑪吉·易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

「快停下！」他向自己的大臣命令道。

「快停下。」他對自己的大臣囑咐道。

「快停下……」他淚流滿面地哀求道。

凝視了這位皇帝好一會兒，查理曼垂下眼帘，遮掩住了眼中的悲憫，搖頭說道：「不，陛下，已經停不下來了，因為我們早已做好了準備，如今計劃更是已經執行，沒辦法停下了。」

「我是這個帝國的皇帝……」瑪吉·易瑟麻木說道。

「是的，您是這個帝國的皇帝。」查理曼輕聲回答。

瑪吉·易瑟身體一顫，顫聲質問：「那麼你們……為什麼要違背我的意願？我才是這個帝國的統治者，我不希望看到這一切的發生……」

「因為……」

查理曼深吸口氣，抬起眼帘，對上了皇帝那雙寫滿了痛苦的眼眸。

雙眼中的堅定未曾改變，他翹起嘴角，微笑道：「我們並不希望這個國家沉淪下去，曾經我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切的發生，可是在經歷了一些事情后，我發現以帝國的體量，只能夠走在世界的前端，否則這個帝國就將會四分五裂——就像是我們遠親的曾經一樣。」

「對此，我向您道歉，但是我們是不可能停下來的……」

向著皇帝躬身行禮，查理曼滿懷歉意說道：「計劃已經開始，就請您安靜觀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