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真與假

?篤篤篤！

聽到敲門聲，魯爾諾·盧切斯抬眼看向了辦公室大門，吸了口氣，揚聲說道：「進來！」

話音落下，門外的人便推門而入。

魯爾諾眯起眼睛，看清楚來者的面目之後，眼皮抬起，「哦，是艾爾巴啊……有什麼事情嗎？」

「也不算什麼大事……」

艾爾巴走進來，順手把門帶上，食指微微屈起，身後大門上微光一閃，隔絕了辦公室與門外的聲音。

「查理曼回來了！」艾爾巴淡漠道。

聞言，宮廷法師協會的首席眼神一凝，放下手中鋼筆，雙手交叉擺在桌面上，淡然問道：「然後呢？」

艾爾巴冷笑一聲，走到魯爾諾面前，拉開椅子坐下，「但他可能又沒回來！」

魯爾諾揚起眉頭，「也就是說，現在查理曼處於一個既『回來了』，但也『沒有回來』的奇妙狀態？」

艾爾巴頷首，認真道：「是的，我現在也不能夠確定他是否回來了，但我親眼見到他回來了，並且才剛剛和他交談過。因此，我才能夠確定他沒有回來！」

捋了一下自己的蒼白鬍子，魯爾諾點頭微笑道：「嗯……你這個說法很神奇。」

「我自己也覺得很神奇……」艾爾巴嘆了口氣，「但事實便是如此，作為一個法師，我總不能夠否認現實吧？」

聽到這句話，魯爾諾也忍不住跟着嘆了口氣：「也就是說，現在出現在諾曼的查理曼，其實是個假的查理曼？」

「『大概』是！」艾爾巴強調了主體。

他不能夠確定自己見到的那個查理曼就是『真的』查理曼，但也不敢肯定那個就是『假的』查理曼。

沉默半晌，魯爾諾才試探著開口問道：「是……傳奇法師？」

「極有可能！」

回答過後，艾爾巴和魯爾諾對視一眼，紛紛長嘆一聲。

查理曼是一位傳奇法師，若是想要扮演他，並且騙過他們這些與他共事已久的傳奇法師，那麼『扮演者』極有可能就是傳奇法師，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欺騙過他們。

「那麼，那個『真的』查理曼又去哪了？」

魯爾諾輕笑一聲，「難道從雲中城回來的他被半路攔截，然後就被無聲無息地消滅了？」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他們都相信這不是雲中城的法師所為，因為那群人還沒有那麼傻，選擇在自己的地盤上消滅一個帝國的高層。

這種無緣無故的作為只會完全挑起帝國的怒火，讓帝國與雲中城正式開戰！

之前悲鳴之風公國行動的時候佔據了道德制高點，一旁有神祇和精靈虎視眈眈，而帝國的貴族們又能夠從那些陡然衰敗下去的貴族那裏攫取利益，所以在魯爾諾的勸說下，庫爾庫特帝國才沒有選擇直接與悲鳴之風公國開戰。

可是查理曼不同，作為宮廷法師協會的次席，今後極有可能接任首席，掌握宮廷法師協會，是一個與帝國利益有着直接關係的人物，他的死亡會給帝國乃至貴族們帶來巨大損失。

不管考慮什麼，他都不是一個能夠被隨意處置的人。

身為一位『傳奇』，他不可能被人無聲無息地消滅掉——除非是在雲中城！

艾爾巴唇角一勾，戲謔道：「也許不是被『消滅』，只是讓他消失了而已呢？」

「噢，那可就有意思了。」魯爾諾捋著鬍子，禁不住呵呵笑了兩聲。

笑完之後，這個老人面色就沉了下來，「艾爾巴，你覺得如果查理曼現在還活着，他多久能夠回來？」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今天也不是沒有可能……」艾爾巴輕笑道，「誰讓他是【心智賢者】呢？」

拈了拈自己的鬍子，魯爾諾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他幽幽長嘆一聲，問道：「那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那個『假的』查理曼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艾爾巴想了想，搖頭道：「他能做的事情……不少！」

「是啊，確實不少……」

魯爾諾漠然道：「比如說，『破壞』或者『殺人』，他既然能夠變成查理曼的模樣，那麼他變成艾爾巴的模樣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艾爾巴明顯一愣，而後啞然失笑：「你在懷疑我？」

「哦……看來你不是。」

看到艾爾巴的反應后，魯爾諾搖了搖頭，隨即放鬆了雙手。

相處了幾百年，就算是再怎麼陌生的人，到了現在應該也能夠變得熟悉起來了。

他們三個爭了一輩子，互相之間也是熟悉得很，當他看到艾爾巴的反應后，就差不多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我當然不是，那個『假的』還在我後面呢！」搖了搖頭，艾爾巴淺笑道。

「嚯？」魯爾諾眉梢一揚，「你把他丟哪兒了？」

「魔能爐那兒。」

深吸了口氣，艾爾巴又忽地展顏一笑，「不過是報廢了的那座，如果他來到這裏的目的是『破壞』的話，那麼他現在應該還在進行嘗試。最新型的那座需要我和他的聯合授權才能夠啟動，如果他現在想要做什麼的話——」

艾爾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就應該有反應了。」

「可是現在並沒有……嗎？」魯爾諾又嘆息一聲，顫顫巍巍地站起，走到一旁拿起了自己的法杖。

既然不是來搞破壞的，那麼那個人的目的就已經很明顯了。

「竟然出動一個傳奇法師進行刺殺，就連奧戈登帝國都沒這麼闊綽啊……」

篤篤篤……

這時，敲門聲響起！

正在活動僵硬手腳的魯爾諾抬頭看去，艾爾巴也從椅子上站起。

敲門就是解除那個魔法的『咒語』，只要這個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那麼魔法就自然被解除了。

「進來吧！」

老人頓時笑容滿面，朗聲笑道：「艾爾巴！」

站在辦公室里的艾爾巴突然一愣，可就是他愣神的一瞬間，大門被撞開了。

一個表露在外的皮膚上遍佈符文的法師從煙塵中踱步而出，一雙如劍鋒般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辦公室里的另一個他。

怎麼……可能？

…………

「查理曼次席？」

宮廷法師協會的高塔下，一個法師驚愕地看着從那個傳送門中跨出的男人。

「您不是去找首席了嗎？」

「我可沒有。」查理曼臉色陰沉，緩緩搖頭，「去找首席的，是另一個人！」

轟！

驟然間，一聲轟鳴響起。

所有人都捂上了耳朵，驚訝地順着聲音看去——

法師塔最頂層的一角發生了爆炸，無數的碎石陡然飛濺，飛向了高塔周圍的所有建築和所有人！

「啊！！！」

一聲尖叫驚起了所有沉浸在震撼中的人，頓時，心中被恐懼填滿了的人群四散奔逃。

查理曼冷哼一聲，抬手一揮，一張巨掌憑空凝聚，揮向了飛散的碎石，將其攏在掌中！

突然爆發的戰鬥令所有人都受到了驚嚇，站在查理曼身旁的那個法師眼中倒映出了站立在天空中的三人的身影。

兩個……艾爾巴三席？！

查理曼次席就站在他的身邊，也就是說，剛才的查理曼次席並不是真的次席，那是——假的？！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