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北偏西（中）

如果有了解過龍族生態的看到此時在天空上飛行的兩頭巨龍，他們就會十分驚訝的發現，分明是同樣的年齡段，可是黑龍的體型卻比身邊的紅龍還要大，這無疑會讓人感到詫異。

在同年齡段的普通龍種當中，除了金龍之外，紅龍是所有巨龍中體型最大的，一頭黑龍看起來比一頭紅龍的體型還要巨大，這顯然是不太可能的，除非這頭黑龍是一頭混血龍。

「嘿，塞萬提斯，你覺得那棵樹是發現了什麼？」

低空的風托舉著兩頭巨龍的身軀，張開的巨大龍翼彷彿被周圍的風吹得鼓起。

紅龍嬉笑着向黑龍發問，一點也沒有被黑龍之前對他的態度而影響。

塞萬提斯瞥了紅龍一眼，瓮聲瓮氣道：「那棵樹，是我帶回來的……在面對我的時候，那棵樹都沒有表現出那種害怕的樣子。」

「嚯！」

聽到了黑龍的話之後，齊格勒眼前一亮，「你剛才沒讓那些士兵跟上，是為了保護他們嗎？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好心啊……」

「他們都是我的財產！」塞萬提斯不爽的甩了齊格勒一句話。

齊格勒竊笑了兩聲，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他現在明顯的感覺到了塞萬提斯對他態度上的變化，如果是在以前，語氣同樣很不好，但在那時候，這頭黑龍對他的問題連回答都懶得，可是現在，他們至少能夠說上話了。

齊格勒覺得自己已經摸清了這頭黑龍的性格，這頭黑龍就是嘴硬心軟，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事情，是怎麼長成這樣的。

其他龍都是因為他的外表和能力才說他是怪胎，可是在齊格勒看來，這頭黑龍不僅表面上是一個怪胎，內心也如同他齊格勒一樣，是一個十足十的『怪胎』——其他黑龍肯定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性格！

不過這個發現倒是讓齊格勒更加興奮了，因為這頭黑龍變得更加有趣了，能夠給他帶來更多樂子。

「塞萬提斯，我記得你好像也深入過黑森林對吧？」

兩頭巨龍的視線以自身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他們並非一個勁兒的向著那個方向飛去，而是以緩慢的速度向著那個方向慢慢『推進』。

他們龐大的身軀在空中不斷盤旋，使用飛行高度和絕佳的視覺搜尋着方圓數百呎的每一片區域，許多魔物在他們的眼中無所遁藏。

從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遠處那曾被大火肆虐過的一片區域，雖然那裏仍舊有一些痕迹，可是樹木已經重新生長起來了，看到了那些樹木之後，塞萬提斯眼神閃爍不定。

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可是那些樹木又重新生長起來了，雖然與其他地方的巨樹相比，那些樹木不過是一個小個子，但這也足夠可怕了——不過短短的幾個月時間罷了！

稍作調整，塞萬提斯把注意力轉移開，現在的主要目標不是那裏。

聽到了紅龍的提問之後，黑龍輕哼一聲，反問：「那又怎樣？」

「那你應該知道，阿托索山脈之後與阿托索山脈之前的黑森林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等級……」

齊格勒用輕柔的聲音說着自己在黑森林深處的見聞：「那一次，我沒有能夠深入內海，甚至沒有能越過阿托索山脈，我是在山脈後半段發現了那個遺跡，並且找到了『芮娜』。後來沒有再多停留，就從黑森林返回到了文明世界，後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塞萬提斯有些疑惑地瞥了齊格勒一眼，「你說這個幹什麼？」

「塞萬提斯，你還沒有什麼感覺嗎？你還沒有感覺到嗎？」

齊格勒張嘴笑着，露出了一口森白的利齒，「這裏呀，已經差不多變得像阿托索山脈前段一樣了……」

黑龍眼神一凝，身形一頓，停滯在了空中。

「原本生活在阿托索山脈的魔物差不多也該湧出那座山脈了吧？」齊格勒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輕笑道。

眾所周知，在荒野中，既有捕食者，也有着獵物，往往，兩者的身份不會互換，可是在黑森林中，這種常識就完全被顛覆了。

『混亂魔力』，或者說『源質』賦予魔物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種『可能性』。

若是像塞萬提斯他們這些龍族，或者人類那種身體結構和血脈穩固的生命倒是不會因為混亂魔力的刺激而產生太多的變化，可是動植物就不行了。

它們的構造決定了它們沒辦法產生智慧，從這一方面來看，就能夠知道它們在生命層次上比產生了智慧的生命低上一等，所以它們會受到混亂魔力的影響而產生變化。

『自然』是最為公平的，它不會因為你是天生的捕食者而給予優待，也不會因為你是天生的獵物而給予憐憫，混亂魔力給予動植物的，是一種『可能性』——一種能夠讓它們變強，或是更弱的可能性。

在自然當中，有捕食者，那麼必然會有獵物，有勝利者，自然也有失敗者。

有些失敗者逃離了阿托索山脈，進入黑森林外圍，就像是當初塞萬提斯獵殺的那頭傳奇魔物一樣——雖是傳奇，但也只不過是因為經常出現並騷擾悲風領或是庫爾特王國的邊境而聞名，這才成為了『傳奇魔物』。

當初被塞萬提斯獵殺的時候，塞萬提斯甚至不用使用【傳奇姿態】就能夠獵殺成功，這就代表了那頭魔物的弱勢——低智且無能。

失敗者能夠逃竄，可是許多獵物卻不會離開阿托索山脈的範圍，因為那裏的環境更適合它們生存，在黑森林外圍，魔力濃度太低了。

被齊格勒提點之後，塞萬提斯才注意到了這附近的環境變化！

是的，這裏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和當初他在阿托索山脈範圍內的感覺一樣，身體分明已經感覺到了舒適，可是卻因為內心緊張的緣故而沒有察覺到這種變化。

似乎也是因為這些變化，他上一次才能夠造就那麼廣闊的一片火海。

「你的意思是，那棵樹感覺到的『威脅』，是因為阿托索山脈有什麼魔物跑出來了嗎？」

塞萬提斯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可是他實際上卻不是這麼認為的。

當初那棵樹面對他的時候，可還沒有表現出那種恐懼的模樣，難道從阿托索山脈中跑出的魔物就那麼強大嗎？比他還要強大？

「我不確定，但是可能性——」

兩頭巨龍忽然停下了飛行，他們懸浮在空中，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北方。

齊格勒乾笑了兩聲：「哈哈，好吧，可能性確實很大……」

兩頭巨龍的視線不再繼續搜索著四周，他們緊緊盯着北方的方向，在這一刻，在這個距離上，他們感覺到了『生命威脅』！

能夠同時讓兩頭傳奇巨龍感覺到威脅，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應該很可怕……

齊格勒眯起眼睛，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利齒，「真有趣啊……好想解剖一下……」

紅龍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黑龍如臨大敵的看着那個方向，可是身體里的血脈卻在不斷躁動。

他似乎也變得興奮起來了！

現在他們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了，那不是什麼自然災害，而是一個或多個生命——或許，應該稱之為『怪物』？

他們看到了，一個高大的巨人正在慢慢站起，它的六隻眼睛依舊沒有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