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如今的格林蘭治（下）
天色陰沉，灰色的雲朵飄在天上，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一樣，可是吸血鬼們還是不敢踏出陰涼之地半步。
他們不能在日落之前出沒，那是古代太陽神對他們這些吸血鬼的詛咒，因為當初那位太陽神就是被曾經存在過的『不死生物之神』帶領着數個半神不死生物弒殺的。
克雷洛夫三世宣佈了他們和鼠人一同成為了這座城市的正式居民，也就是說，他們不用再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了，可是，他們不敢確定死亡教會和光輝教會對他們的態度如何，這兩個教會是獵殺不死生物的主力，所以他們依舊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就像是曾經一樣，聚集在莫特老大手下的那時候一樣，躲在城市最為陰暗的角落，望着外面的街道。
他們不嚮往光明，說到底，他們也無法生活在光明之下，只是……想要知道『自由』是什麼感覺。
夜幕下的街道很安靜，星光與月光照耀下的街道很漂亮，那就像是一幅主題為『靜謐』的唯美畫作一樣，真的很漂亮……
少數街道很是吵鬧，因為酒館里總是徹夜通明，燈火從門窗的縫隙中透出，聽着門窗后的打鬧，總是能夠讓他們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
吸血鬼和其他不死生物一樣，有着很多缺陷，就比如食屍鬼永遠飢餓，比如幽魂無家可歸，比如地縛靈永無自由，比如怨靈永遠怨恨——吸血鬼無法見到陽光，且因為曾經那位古代太陽神的兩位妻子是曾經的雙子月神，每到每月月圓之時，看到月亮他們便會狂暴，同時，受到狼人的仇視和追殺。
不過相對來說，他們承受的痛苦很多，但至少他們的頭腦是清醒的。
莫特老大統治了格林蘭治的地下世界許多年，在這些年裏，他們受到了莫特老大的束縛，不曾有過因為吸血衝動而傷害人類的事情出現，平日裏吸食的也是獸血而非人血。
曾經，他們對此頗有微詞，但他們沒想到的是，莫特老大並非有道德潔癖，而是真真正正的試圖拯救他們的族群。
如今，莫特老大死了，按照他的遺囑，他們依舊在維護著格林蘭治地下世界的秩序，不過『老大』已經換了人，克雷洛夫三世成為了他們的頂頭上司。
在重壓之下，格林蘭治沒有任何一個黑幫膽敢違背莫特老大的意志，所以經常會有人戲稱莫特老大為『地下皇帝』。
在莫特老大死後，有人意圖頂替莫特老大的位置，成為統治格林蘭治地下世界的『國王』，可是無一例外，他們都死了。
格林蘭治再也不會有『地下皇帝』了，這個城市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克雷洛夫三世。
「我記得你們晚上不是不用休息嗎？」
因為這麼一句話，他們在晚上就被召集到了一起，成為了建築城市的工人。
他們甚至沒能夠想到，有人在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之後，竟然還會給予他們一個『正式』的工作——哪怕只是一個建築工人的工作！
雖然作為格林蘭治地下世界的秩序維護者，吸血鬼們往往都不會太窮，如果成為了黑幫還會窮的話，誰還會加入黑幫呢？
他們和其他城市的黑幫不同，他們是秩序的維護者——哪怕只是地下秩序——而不像其他城市的那些黑幫只會剝削一樣。
許多人都不知道，就在格林蘭治的城南，有一家特殊的『餐館』悄然開張了。
經過些許偽裝的克雷洛夫三世與佩雷斯大主教悄然站在街道對面，看着對面的那家餐館。
佩雷斯大主教是一個臉色蒼白，神色陰鬱的中年人，克雷洛夫三世不知道這位大主教年紀究竟多大，反正在他繼承王位之時，佩雷斯大主教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和他不同的是，沒有人會沒事去死亡教會，佩雷斯大主教更不是喜歡拋頭露臉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偽裝。
兩個人湊在一起，像是站在街上交談着什麼，所以也就只有一些對他們產生了些許疑惑，除此之外，很多人對他們視而不見。
「對我來說，亡者就應該歸於死亡……」
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佩雷斯大主教語氣生硬，聲音喑啞。
相比較活人，更像是亡靈……克雷洛夫三世心中掠過了一句貴族圈子裏對這位死亡教會大主教的評價。
「可是陛下，您說動了我。」
死亡教會只維持死亡與生命的平衡，不會讓不死生物打破『生與死』的秩序，但是……
「吸血鬼能夠通過繁殖行為進行種族繁衍，所以，他們應當也是生命的一種……」
再說這句話的時候，佩雷斯大主教也有些猶豫，因為他在話語中使用的是『應當』，他們還沒有確定吸血鬼是否也是智慧生命的一種。
吸血鬼會被聖光傷害到，無法正常行走在陽光之下，而且會被死亡神力影響，可是他們卻能夠通過正常的繁殖行為進行繁衍，這是十分矛盾的，所以就連佩雷斯大主教自身也不太能確認。
「佩雷斯大主教，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在這十數年中，格林蘭治極少出現吸血鬼襲擊人類的事件，即便是有，犯事的吸血鬼也會被莫特老大處決掉，更甚者，根本就是謀殺之後的誣陷。」克雷洛夫三世聲音低沉，「我相信，吸血鬼並非天生邪惡，我能夠約束好他們。」
「陛下，那是您與吾主和光輝之主冕下的賭約……」佩雷斯大主教搖了搖頭，「我只不過是一個監督者而已——但是，想必您也很清楚，一旦局勢失控，那麼您便不能再阻止我們了。」
看着街對面的餐館，克雷洛夫三世嘆息一聲，沉重的點了點頭。
莫特的遺願他已經收到了，現在他正在試圖去拯救『格林蘭治的吸血鬼』這個族群，不過，能夠拯救他們的，也只有他們自己。
在與兩位大主教詳談之後，他很榮幸得到了面見兩位冕下的機會，並且與他們立下了一個賭約。
作為一位國王，克雷洛夫三世永遠不會食言而肥，那是他對莫特，對於自己的臣子，對那位立了大功的臣子的承諾，如果連這點擔當都沒有的話，他怎麼可能成為一位超越克雷洛夫一世的『賢王』！
位於格林蘭治的死亡教會和光輝教會是監督者，他們將一同見證吸血鬼這個種族的重生——或者是消亡。
街對面的那家餐館不是給常人使用的餐館，那是吸血鬼們的餐館，而提供食材的，能夠是這個城市中的每一個人。
克雷洛夫三世說過，他要挽救吸血鬼，他也說過，他要讓貧民不再貧窮，那家餐館將會面對大眾，只要是願意販賣自己血液的人就能夠從那裏獲得相應的金錢。
為了不讓殺人事件發生，克雷洛夫三世特意讓幾位治療師和法師對那個餐館進行監管，以免有人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他的做法自然受到了不少人的抵制，因為當初在凱旋的路上，有一位貴族疑似被吸血鬼殺死了，所以貴族們不相信吸血鬼。
因為這件事情，克雷洛夫三世還要派人盯防這裏，以免吸血鬼受到賞金獵人的獵殺。
如今，他們已經是他的國民了，將會受到他的保護——
他和那些經常性食言而肥的貴族，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