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協律】（下）

所有法師都呆住了，儘管他們早就已經通過公式和法術模型解析出了那個法術的本質，畢竟女僕長都已經把這個法術剖析得如此明了了，如果他們還無法將其分析出來，那麼他們這個法師也別當了。

他們無法在十分鐘內掌握那個法術，但是卻能夠分析出那個法術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協律術】這個名稱也確實很符合法術的具體效果，這個法術的發明者，毫無疑問，應該就是女僕長大人了，因為在此之前，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這種不管看起來還是聽起來都很亂來的法術。

「一般來說，只有兩個同一系的法術才會發生衝突，比如【火球術】和【冰風暴】這兩種法術會發生衝突，如果放在以往，使用了【冰風暴】之後就不適合使用【火球術】了，但是如果學會了【協律術】的話，那麼情況就不同了！」

女僕站在講台上，揮舞著教鞭，舉了個例子，「大家都知道因為『元素平衡』，所以才構成了一個世界，一旦元素失衡，那麼就很容易出現各種自然災害，而塑能系的法術就是建立在『元素失衡』上面！」

「通過彙集元素，再按照法術模型來計算，分配元素的比例，使得一個範圍內——無論大小——的『元素失衡』，這就是塑能系法術的本質。」

「『自然』才是元素最為均衡的狀態，而各種各樣的元素配比造就了我們的世界，造就了地勢和環境。」

「如果說，【冰風暴】是匯聚水元素，【火球術】是匯聚火元素的話，那麼眾所周知，水元素和火元素很難並存，兩種同樣濃郁的元素很難並存一地，如果在這時候，使用了【協律術】，將會發生什麼呢？」

順着女僕長的教鞭，法師們的視線落在了黑板的公式上。

他們依舊記得之前女僕長說了些什麼，通過他們的計算，他們能夠發現——『什麼都不會發生』！

正因為如此，正因為『什麼都不會發生』，所以，他們才會說：『這不魔法！』

水元素與火元素難以並存是他們的常識，可是【協律術】的出現卻代表着，他們的常識被推翻了，他們之前的常識只是一種假象，這讓他們怎麼能夠接受？

「你們現在一定在想，『為什麼什麼都不會發生呢？』」女僕用教鞭指着法師們，他們的臉上也確實充滿了疑惑。

他們沒有回答，而是眼中帶着渴望地看着他們的女僕長，希望她能夠給他們一個答案。

「【協律術】，我為什麼要將這個法術命名為【協律】，你們應該聽過樂曲，如果在欣賞樂曲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突兀的嚎哭，而你們又無法去阻止，那麼你們必定會很煩躁。」

「但是，【協律術】就是能夠將這一陣嚎哭融入樂曲當中的神奇法術，優秀的指揮家不會因為噪音而停止指揮，而是會試圖把噪音融入音樂，這在以前也許很難的，但是現在，你們每一個人都可以通過【協律術】做到如此神乎其技的事情。」

女僕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不過，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數學』對於我們法師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想要將兩個擁有衝突的法術【協律】，那麼就需要計算，不過並非需要當場計算，不然的話，這個法術就太雞肋了。你們可以在平時就將兩種法術【協律】之後的計算結果記錄下來，等到需要使用的時候再使用。」

「比如附魔系的【英雄氣概】和死靈系的【力竭射線】，這兩種法術是有衝突的，但是使用【協律術】之後，可以讓受術者精神亢奮、身體衰弱，造成受術者的精神與身體不協調，即便不再攻擊，大多數時候，受術者也會因為自身身體不協調而自我崩潰。」

女僕頓了頓，深深的看了那些法師一眼，「【協律術】我們暫時就說到這裏，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這堂課的重點內容！」

聽到女僕長這麼說，所有法師都提起了精神，雖說他們本來注意力就很專註。

「這是被轉換成了法陣的【協律術】，你們傳遞一下，同樣是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二十時二十三分我會回來。」

女僕操縱着法師之手，把放在講桌上的那疊白紙放到了那些法師的面前，每一張紙上都畫着一個法陣，那將會是他們接下來要學習、研究的東西。

剛走出階梯教室，女僕的臉就黑了下來，因為她看到了拉蒂妮亞那個小碧池的手伸進了她的點心籃子裏！

看到她出來后，塞萬提斯聳了聳肩，「我可沒偷吃。」

「別那麼看着我嘛……」

拉蒂妮亞在女僕的注視下，恬不知恥地把手裏的小蛋糕塞進了嘴裏，「到了夜晚的女士甜點時間你還沒來，我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你在這裏……」

「點心！」女僕指了指黑龍手裏的籃子，又指了指自己，「我的！」

「別那麼小氣嘛，我成神之後就沒別的樂趣了，現在基本上就靠吃美食過活了，大不了你再讓塞斯幫你做一些唄……」

說着，財富女神瞧了瞧一身休閑裝的塞萬提斯，又看了看身着女僕裝的瑟琳娜，聲音越來越小，陷入了沉思。

「你們倆到底是誰在照顧誰啊？」

「哈？那還用問嗎？」女僕讓塞萬提斯把籃子裏僅剩的蛋糕都塞進了自己的嘴裏，瞥了財富女神一眼，「當然是我照顧塞斯啊！」

拉蒂妮亞歪頭看着這倆『主僕』的互動，她覺得她可能是對『照顧』這個單詞產生了什麼誤解！

「對了，這個給你！」

女僕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張疊起來的紙，財富女神打開看了幾眼，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發問，女僕就走進了教室。

拉蒂妮亞眨了眨眼睛，看着紙張上畫着的法陣，又轉頭看了看塞萬提斯……

她把那張紙疊起來放進了兜里，反正塞萬提斯這頭蠢龍也不可能看懂。

「把一個法術模型為『立體』的法術轉換成一個平面的法陣，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個法陣花費了我不少功夫，不過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是值得的。」

女僕拿着教鞭拍了拍黑板，「我想你們都已經明白了，這個法陣就和【協律術】一樣，能夠【調諧】多個法陣，能夠使法陣的運轉頻率保持一致。雖然各個法陣所使用的能量依舊是那麼多，可是當將這個法陣與其他法陣對接之後，原本互不相關的法陣就被連接了起來，到了那時，所有法陣都會被劃分為這個法陣的『子項』，而這個法陣將會成為『父項』，通過這個法陣，可以進行其他法陣的操控。」

「就像是一個由法陣組成，結構十分複雜的魔導機械，如果沒有這個法陣，那麼各個法陣大多都相對單獨存在，只有少部分法陣才會串聯，那麼其使用起來可能沒那麼方便，需要擁有相對應的知識才能夠使用——也許在你們看來沒有什麼毛病，但是如果我說，今後魔導機械會普及到民間呢？」

女僕膽大妄為的話語再次讓法師們陷入了獃滯狀態，他們都被女僕長的話給嚇壞了！

把魔導機械普及到民間……這可能嗎？

站在門外，財富女神專心聽着，聽到女僕說到這裏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因為她意識到了，接下來瑟拉將會說些不得了的話！

「如果沒有這個法陣，魔導機械不僅不好控制，還會產生許多不必要的浪費，就像是『浮空艇』——『飛行』、『控制』、『防禦』都需要單獨的能量供給，這會產生很多不必要的浪費，但是如果把這些法陣都『並聯』起來了，那麼這些浪費的能量就可以用在其他地方了。」

女僕教鞭一指，法師們順着教鞭看向了窗外——那座聳立的法師塔！

他們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因為他們聽到了：「法師塔也一樣，甚至，現有法師塔的結構太過粗糙了，以至於我一直沒有將其完成，但是現在不同了，這才是未來的趨勢！『魔法』不再是我們的專利，它將會服務於大眾，大眾再反饋給我們，材料、財富、知識，比如『實驗記錄』什麼的。」

「魔法能夠提升人們的生產力，而人們生產力的提升也就意味着我們獲取這些東西的成本得到降低，成本降低意味着我們有更多發展魔法的機會，就像是在悲風領，你們不需要擔心實驗配額不夠一樣！」

女僕手掌合攏，自信一笑，「現在，我的手裏握住了未來！」

從頭聽到了尾沒聽懂什麼的黑龍現在忽然反應了過來，「這不就是『操作系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