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決戰（十八）

『靈魂』是什麼？

如果用這個問題去問一個法師，那麼將會得到一個統一的答案——『靈魂是一切的根源』！

靈魂從混沌之海出發，通過冥河，路經每個世界，並且那些毫無自我意志可言的靈魂將會進入每個世界，成為一個新的『生命』。

等到了一個生命去世后，靈魂將會重新進入冥河，然後通過一次漫長的旅途，重新歸入混沌之海。

『冥河』只不過是一個稱謂、一個概念，只有在外層位面才會實際存在，主物質位面是絕對沒有的。

無論什麼人，只要有能力，那麼就能夠捕捉靈魂，為了不擾亂『靈魂』-『生命』的循環，每個世界都至少會擁有一位死神，就算是沒有任何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也必定會擁有『死神』。

當然，『死神』不一定會是具體的某個個體，也有可能是一個概念上的存在，並不擁有實體。

不過從『惡魔』和『魔鬼』那些肆無忌憚的行為就可以知道，只要『循環』不會被破壞，那麼死神和冥河就不會做些什麼。

按理來說，就連『神靈』也不應該讓一些靈魂駐留在他們的神國之中，不過既然祂們這麼做了，那麼也就意味着，這不會被視作『破壞秩序』，因為神靈本身所代表的就是『秩序』本身。

『靈魂』是任何一位法師都不會嘗試去觸碰的禁忌——曾經也有一些法師認為自己足夠強大，所以便試着去研究靈魂了，但後來，除了留下了一個『研究靈魂』的記載之外，不只是那個法師本人，就連那個法師所在的組織，都被連根拔起，什麼都沒剩下。

所以，在聯想到了那個可能之後，老法師才會如此失態。

惡魔和魔鬼膽敢吞噬靈魂，但它們卻從不『研究靈魂』，因為那是禁忌，任何人都不敢觸碰的『禁忌』！

但是現在不同了……

「我的祖父說我是天才，從我剛開始學習的時候開始，他就說我是天才，實際上我也是一位天才。」

這時候，埃爾法羅侯爵沒有拿着傳訊石，但他的聲音依舊還在平原上回蕩。

兩位騎士不是不想動手，而是那位女劍聖在一旁虎視眈眈，並且那個侯爵身後還隱藏着一隻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怪物』，讓他們感到了忌憚，不敢輕易出手。

埃爾法羅侯爵開始訴說自己的一生：「我是家族的繼承者，因為我是一個天才，所以埃爾法羅家短壽的『詛咒』到了我這一代，自然也就結束了，因為我不再需要讓後人繼承我們家族的知識和智慧，去完成那個虛無縹緲的研究！」

「我的父親去世時也才不過五十多歲，他並不想死，但是家族這麼多年流傳下來的使命讓他不得不去死，如果我不是一個『天才』的話，我也會經歷這種命運，我也會在不想死的年紀去死，但我很幸運，我是一位『天才』。」

埃爾法羅侯爵指著自己，笑道：「我完成了先祖的夙願，結束了埃爾法羅……不，『紫荊』家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使命——我們才是『紫荊』家的正統，其餘的分支都是我們放出去掩人耳目的誘餌。」

托索羅騎士握緊劍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女劍聖的身上，他看了身邊的凱爾騎士一眼，稍加思索之後，便向埃爾法羅侯爵高聲地問：「既然你們都已經隱藏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還要在這種時候暴露出來？」

「……呵，你問我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將自己和『紫荊』家暴露出來？」埃爾法羅侯爵搖頭輕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我們『紫荊』家辛辛苦苦研究了『靈魂』這麼久，難道我們還要像其他那些偷偷摸摸研究靈魂，到了最後卻什麼都沒留下的蠢貨一樣嗎？」

這位死靈系的傳奇法師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高舉雙手，高呼：「我們所追求的是『魔法的極致』，而眾所周知的，『魔法是通往真理的一條道路』，那麼我們這就是在追尋真理。」

「魔法的極致有很多種，我們只不過是選擇了最容易的一種而已，也許你們都認為我，或者我們是『瘋子』，但那又如何？」

埃爾法羅侯爵抬起手指，指着眼前的這些人，「你們一個個都沒有辦法阻止我，或者說，你們之前曾經有過機會能夠阻止我，但是因為克雷洛夫三世——我原以為他和我是一類人，為了理想能夠不顧一切，但是我錯了，他和那些廢物沒個兩樣！」

埃爾法羅侯爵搖著頭，臉上的笑容在這種時候，就已經成了一種諷刺。

他看不到克雷洛夫三世陰沉得能夠滴水的臉，也看不到那些貴族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罵作『廢物』后，那激動的神情。

埃爾法羅侯爵並不認為自己所說的話語是在諷刺誰，他自認為自己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所以他並不會為此感到興奮——他，只不過是在『實話實說』罷了！

「『它』已經誕生了，想必你們也猜到了——」埃爾法羅侯爵側首看向了他身後的小城，「就在我身後，原本你們有機會阻止我的，可惜了，克雷洛夫三世認為他穩操勝券，讓我把話給說完了，真是可惜，他本來差點就贏了……」

埃爾法羅侯爵越說，克雷洛夫三世就越發惱火。

就算埃爾法羅侯爵所說的『句句屬實』，克雷洛夫三世也絕不希望聽到這些話，這些話落在了他的耳中，尤為刺耳！

「夠了！你到底想說些什麼？！」克雷洛夫三世粗暴的打斷了埃爾法羅侯爵的話，此時的他面容猙獰，已被埃爾法羅侯爵徹底激怒了。

這時，托索羅騎士嘆了口氣，這回是徹底完了……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認為我說得已經足夠清楚了！」

埃爾法羅侯爵又笑了起來，不過笑着笑着，他便悵然而嘆，神情落寞，「我們都要死在這裏，因為我們將會是『它』誕生之後的第一餐，當然，也可以說是『祭品』。無論你我，都將死去……」

「啊！！！！！！！！」

埃爾法羅侯爵話音剛落，一聲尖嘯瞬間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和心靈！

就連埃爾法羅侯爵都嘴角抽搐，忍不住按住了額頭，女劍聖更是需要咬牙忍耐痛楚。

兩位騎士額上青筋暴跳，因為他們的位置也十分接近那座小城，所以他們兩個受到的衝擊足以讓一般人心靈崩潰，但兩位騎士憑着堅韌的意志挺了過來。

不過在這之後，兩人便像是虛脫一般，站在原地氣喘吁吁，就連握緊劍柄都有些困難。

這道心靈衝擊在平原上擴散，不過因為距離足夠遠，所以王室軍的士兵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最多也就是因為這道心靈衝擊而暈厥。

現在兩位騎士身後的戰場仍在戰鬥，那些不死生物完全不需要鬥志和士氣，只要它們仍舊能夠活動，那麼它們就會遵從主人的命令，將命令貫徹到底。

在這樣的戰場上暈厥，也就意味着『死亡』！

不過，『暈厥』可能也並不是最糟糕的，因為『心靈衝擊』並不是結束，而是一個『開始』！

『是你殺了我……』

『惡魔！惡魔！』

『啊！好痛……好痛！媽媽——媽媽！』

『都死了……呵呵，都死了……』

『貴族，我要成為貴族！我還不想死，不想死！！！』

在人們的耳邊，混亂嘈雜的聲音，陡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