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拓荒之始

因為塞萬提斯的傷勢，學習團的參觀之旅也只能到此為止了，雖然還有些遺憾，畢竟那位『大公』雖然說起話來很像是在嘲諷他們，但卻也實實在在的講解了很多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問題。

不過他們也還沒到能放鬆下來的時候，或者說，他們從現在開始才真正的忙起來了！

他們是『學習者』，而不是搬運工，他們來到這裏是為了學習這裏的先進知識的，不是單純的把知識搬回洛蘭達爾。

說一句比較自大的話，他們今後可能就是洛蘭達爾的管理者了，畢竟從現在的趨勢來看，這確實有很大的可能。

儘管格魯什已經離開了，但他是為了尋找自己心中的『正義』，就連『吾主』都放任他離開了教會，他們哪裏還有說道的理由。

如果格魯什的『正義』是傳播『公正』的話，那麼他們的『正義』就是改變管理體制臃腫的洛蘭達爾，進而改變整個帝國！

但是僅僅憑着他們這些神職人員的影響力還是不夠的，所以他們也要學習如果建立一個學校、學習造紙術和印刷術、學習如何編寫教材，培養出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改變龐大的帝國。

如果他們教育出來的學生之中有些能夠初心不改，久而久之，就算需要用上一兩百年，他們也能夠改變腐朽的帝國。

從洛蘭達爾來到這裏之前，他們還認為這裏應該和摩羅差不多，是一個繁華卻紙醉金迷的地方。

當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卻失望的發現，這裏簡直就是一個破落的鄉下小城。

但是當他們正式踏及時，卻驚訝的發現，這個在他們看來如同鄉下小城一般的城市『破落』的表面之下蘊含着無比的智慧，先進程度甚至讓人無法想像。

這時候他們就有些難以接受了！

他們是從洛蘭達爾來的，洛蘭達爾一直是他們心目中最好的城市，儘管在洛蘭達爾也有黑市，也有奴隸商人，但是在他們看來卻是很正常，因為全世界——整個阿薩托姆世界都是如此！

首先，這座城市熱鬧非凡，但是街道上卻乾淨整潔，就連路經鬧市的時候，他們都沒看到地面上有太多骯髒。

其次，這座城市的法律『十分完善』——對聖職者們來說是『先進』，但是市政廳的公務員說到法律的時候從來都只說『比較完善』，他們還說這是『女僕長大人』告訴他們的。

洛蘭達爾人有着洛蘭達爾人的驕傲，他們曾認為洛蘭達爾是阿薩托姆世界最具有秩序的城市，是這個世界之中的一片凈土，他們曾為此感到過『驕傲』，但是在溫德城的所見所聞，都無情的將他們曾經的驕傲擊碎，甚至還一腳一腳的在上面不斷踐踏。

當格魯什離開的時候，他們才醒悟過來。

他們恍然大悟，他們並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在溫德城面前，洛蘭達爾引以為傲的『秩序』和『法律』簡直就是一株雜草，和這棵『參天大樹』相比，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格魯什去追求『公正』了，但是對於這些年輕的聖職者來說，正因為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所以才更需要『秩序』和『法律』。

個人實力的強大不能夠代表一切，這也是他們來到悲風領之後才知道的事情。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像是一個巨大機器的一個齒輪，就算是實力強大的騎士們和黑龍大公也一樣，生活在不算嚴苛、恰到好處的秩序之下，擁有『較為完善的法律』，在這樣的秩序之下，甚至不用擔心戰爭，就算有人刻意煽動，也很難在這裏引發暴動。

人們對領主和領地的軍隊充滿了信心，領主又對領民極為負責，如此『萬眾一心』的一個領地，至少他們從未在帝國中見到過。

他們很難想像當這樣的一個領地對外發起戰爭的時候，究竟有多少領主能夠抵抗。

不過這也是最不用擔心的事情，因為那位女僕長曾經承諾過除了開拓黑森林之外，不會主動對外發起戰爭，以那位女僕長的信譽，她應該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

不過也有一點讓他們有些難以想像，那位女僕長竟然會禁止領地內的奴隸交易，並且除了奴隸商人之外，還沒有人對此有任何抱怨！

不是禁止捕奴，而是全面禁止奴隸交易，不管是販賣奴隸的奴隸商人還是購買奴隸的買家都算是『違反法律』，即便是貴族也是如此。

他們能夠擁有奴隸，但是只能夠擁有現有的奴隸，不允許再購入，因為買賣奴隸是不被允許的。

雖然聖職者們也很仰慕那位女僕長，因為她真的很厲害，但是他們真的弄不懂她弄這一出是要做什麼。

如果沒有奴隸的話，那麼勞動力不是不夠嗎？貴族擁有的土地很多，如果不允許買賣奴隸的話，那麼開拓出來的土地該誰去勞動？難道那位女僕長不打算冊封新的貴族了嗎？

按理來說，既然悲風領要獨立成為一個公國了，並且還開拓了黑森林，那麼就應該會冊封新的貴族才對吧？為什麼那位女僕長會在這種時候把禁止奴隸交易這一項寫入法律之中？

開拓出來的荒地該誰去開墾？

如果這個問題他們當面問了女僕的話，她就會說：

「由貧困階層去開墾！」

面對第一次回到溫德城述職的凱爾騎士，女僕如此說道：「貴族的勢力始終還是太大了，儘管我已經儘力打壓，可是在某些地方，他們依舊還是陽奉陰違，即便冊封新貴族來對抗這些舊貴族也只是權宜之計。只要是貴族肯定就會被腐化，最終新舊貴族將會沆瀣一氣，所以我並不打算再冊封新的貴族！」

凱爾騎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他長相嚴肅，面對女僕的時候不苟言笑。

女僕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充滿了自信和知性魅力的女性。

他們兩個都是聽說過對方的名號，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這也是他們雙方的第一次見面。

「瑟琳娜女僕長，我希望你能夠解釋清楚一點，我個人並不在乎貴族的身份，可是當悲風領獨立的消息傳到軍隊里的那些小夥子耳中的時候，他們可是很興奮地討論過他們是否能夠成為貴族的……」

凱爾騎士開門見山的說道，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如果這個消息傳到軍中的話，那麼軍人們的情緒肯定會十分低落，因為她根本就沒打算冊封新貴族，而她卻又能代表着他們領主的所有意願！

「我知道，但如果他們自身十分出色，他們的後代卻十分**怎麼辦？你應該也知道那些貴族子弟是個什麼樣子，說他們是浪費糧食都是在抬舉他們！騎士們對於悲風領的貴族保護過度了，以至於他們現在居然有膽子違抗我和塞斯的命令。」

聽到這裏，凱爾騎士眉梢一挑，「就因為這個？」

「當然不是。」女僕搖了搖頭，「在建國之後，我將會發佈一條政令，『在成為貴族之後，三代內沒有傑出表現的貴族將會被降爵』，如果只是因為貴族子弟無能的話，這一條政令就足以讓他們發生改變了。我希望的是，將來的悲風公國沒有任何一個貴族，所有人的榮譽只屬於自身，只源於自身和父輩，只有這樣，悲風公國才能夠變得越來越強大！凱爾騎士長，我知道您能聽明白的。」

「……我關心的是我該如何向軍中的小夥子們交代。」凱爾騎士說道。

女僕直視着凱爾騎士很有壓迫力的平淡雙眼，說道：「優秀的軍人將會獲得勳章和獎勵，也許是土地，也許是金錢，但永遠都不會是爵位！」

凱爾騎士沉默片刻，垂下了眼帘，「我知道了，那麼『奴隸交易』呢？誰去開墾荒地？」

「我不能夠讓所有人都如願以償，但是我希望至少領地內所有人都衣食無憂，每個孩子都能得到良好的教育——每個人都擁有活下去的機會！」女僕堅定地說道：「接下來我將會組織悲風領，不僅僅是溫德城，而是整個悲風領的貧困階層去開墾荒地。他們什麼都沒有，但是我會租借農具、租借土地，只要他們肯努力，那麼他們就不會再貧困下去！到了那時，我希望凱爾騎士長您能夠配合我們的行動。」

面對這位誠懇的女僕長，凱爾騎士忽然雙腿一併，站直了挺拔的身姿，右手輕叩胸膛，低下了驕傲的頭顱。

「願為您效勞，女僕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