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神孽的動向
庫爾庫特帝國的內部戰爭已經愈演愈烈，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魯爾諾·盧切斯一手將這個繁榮強大卻又腐朽不堪的帝國推入了戰爭的泥潭。
他打算藉助這一場內戰來推動帝國走進下一個時代，不然的話，就以那群貴族的脾性，絕對會讓庫爾庫特帝國落後於時代。
早就在幾年之前，在制定這個酷烈的計劃之時，他就已經看明白了，未來將會是一個相當激進的時代，從如今阿薩托姆世界的大變化就能得知，未來的時代遠超他們這些老人的想像。
既然如此，那麼跟不上時代的傢伙就應該急流勇退，而不是死皮賴臉地繼續把持帝國，所以魯爾諾才制定了這麼一個計劃——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那些貴族絕對不會願意鬆開自己手裏的權力，哪怕是死也不願意。
既然他們不願意放棄權力，那就只好讓他們去死了。
魯爾諾·盧切斯現在就像是一個冰冷無情的怪物，整日泡在只有死人才會泡的藥水裏盤算著一切，帝國的絕大部分貴族在他眼中都變成了一群害蟲，人命更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數字。
他變成了自己曾經最為厭惡的那種人，但是他並不在意，因為如今他的大腦極度理智，已經不會再因『感性』誤事。
現在他的心裏，恐怕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或許，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就應該阻止他的！
看着泡在藥水裏，冷漠與自己對視的那個老人，宮廷法師協會的現首席情不自禁嘆了口氣：「這麼做，值得嗎？」
他之前就已經問過了一次，可是當內戰愈演愈烈，看樣子很有可能超出魯爾諾的控制，他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查理曼很明白，一個人臨死之前會有什麼樣的表現，漫長的壽命讓他看到了不少曾經的朋友相繼離世，朋友的孩子長大，然後離世……
就算他早已厭倦了這些事情也沒用，那些事情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腦海里，存在於他最深處那不可磨滅的記憶當中，即便他想要忘掉也一直忘不掉。
有的人在臨死之前能夠安之若素，泰然處之，而有的人卻在老去之後，就因害怕死去而變得喜怒無常。
身為一位傳奇，他從沒經歷過那種只能等待着力量從體內不斷流逝，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的絕望，就算是以後，他也不可能經歷這種事情，因為他有很大的概率會戰死，要麼就是死在了尋找真理的道路上，就算是最後壽終正寢——身為一位傳奇，直到死之前，他也還是一位傳奇。
可是他的老友時日無多了，計劃卻才剛剛進行到了一半。
他是看過計劃書，並且參與制定了那個計劃的，所以很清楚現在帝國的狀況對於那個計劃而言究竟意味着什麼。
現在查理曼就生怕自己的這位老友在臨死之前還做出了讓他自己感到後悔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哪怕要在這裏將其殺死，他也下得去手！
「值得！」冰冷的合成音在昏暗的房間內回蕩，魯爾諾整個枯瘦的身體泡在藥水裏，雙眼幽深。
不管怎麼看，查理曼都感覺自己的這位老友很像一頭『食屍鬼』，一頭已經失去了生命和人性的食屍鬼……
沒等查理曼再說些什麼，魯爾諾就率先說道：「查理曼，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即便是快要死了，我也還是一個傳奇，我不可能違背自己的本心，我仍然期望自己能讓帝國變得好起來……」
「不然的話，我早就殺死你了！」查理曼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你還在心繫帝國，我早就殺了你了——相比較這種痛苦的煎熬，倒不如讓你早日死去比較好！」
「如果我不再熱愛這個帝國了，我倒是希望你能夠馬上殺了我……」魯爾諾強迫着自己擠出了一絲笑容，儘管這一抹笑意掛在他那皮包骨的臉上，很是邪惡。
與其苟延殘喘，還是早點死去，不再禍害自己曾經熱愛過的帝國才是他最期望的事情。
魯爾諾深知自己現在究竟能做到些什麼，只要他不再熱愛這個帝國，而是為了自己的意志去折騰這個帝國，那麼很快，庫爾庫特帝國便會分崩離析。
現在他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帝國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看着魯爾諾強打起了笑容，查理曼在心中暗嘆，也跟着笑了起來，只是笑得也不怎麼自然。
「還能堅持下去嗎？如果按照原先的計劃，現在甚至可以說是『剛剛開始』。」查理曼仰著腦袋，微笑問道。
魯爾諾臉上掛着僵硬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我肯定堅持不了那麼久，最長也就只有兩三年的壽命了，不過我敢斷定，我肯定不會活得那麼長，能再活個一兩年就已經算得上是『恩賜』了。」
「不過你放心吧，我的學生會幫我把計劃執行下去的，不管是陛下還是唐納德……」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魯爾諾乾笑了兩聲，接着說道，「或許再過不久，唐納德就會得到『首席』的位置了！」
查理曼眉毛一挑，臉上笑意未消，「倒不如說，正合我意。」
「……老友的敘舊就到這裏吧！」他們兩個相對而笑，最終，魯爾諾為這場敘舊畫上了一個句號，「是因為奧術帝國的事情？還是因為那些神孽？」
聞言，查理曼也斂起了笑容，哀嘆道：「奧術帝國現在還沒有回歸，巨龍也正在前往內海區域搜尋他們的蹤跡，暫時不需要我們去擔心。反倒是神孽的問題……已經刻不容緩了。」
沉默片刻，魯爾諾低聲問道：「海洋里的那些魚人，受到了不少影響吧？」
這些事情沒有人告訴他，而且他也知道，這是查理曼和瑪吉·易瑟要求的，如果沒有他們的命令，現在沒有人可以瞞得過他。
他們生怕他在得知了這些消息之後，就馬上脫離這個藥罐子，去和神孽拚命。
他們都不知道光輝之神和正義之神在盤算著些什麼，直到現在，那兩位神祇依舊沒有對那些神孽動手，而且似乎也沒有動手的打算。
如果不能夠封印在阿薩托姆世界的話，那麼封印到異位面不就好了？如果把神孽流放到無底深淵的話，那更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可是那兩位神祇遲遲沒有動手，就好像是要看着這個世界步入死亡一般。
這很不對勁，不過他們也不能去問，那兩位神祇應該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們能做的就只有做好一切防備。
查理曼眼帘低垂，如實回答：「有兩頭神孽正在向著帝國的方向飛來，所有的神孽在把南方大陸肆虐一遍之後，就向著斯洛·門德斯飛過來了，而在途中，它們被海族牽扯住了，所以才沒有這麼快抵達。」
不然的話，以那些神孽的速度，應該早在幾個月前就來到斯洛·門德斯了。
毀滅的慾望又一次壓過了對神祇的恐懼，那些沒有腦子又相當強大的怪物終於向著斯洛·門德斯大陸的方向進發了。
「麻煩大了呀……」魯爾諾嘆了口氣，而這一次，查理曼也沒有說些什麼。
事實就是如此，他們確實是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