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迴光返照』
「有了這些東西之後，就算奧術帝國歸來，再與我們進行一場戰爭，我們也不用害怕了吧？」
仔細打量了眼前的黑色鎧甲幾眼，卡爾文情不自禁發出了一聲感慨：「我們帝國在『材料學』方面的成就遠不如庫爾庫特帝國呀……」
「畢竟帝國在魔法上的成就並不多，普通材料或許有所研究，但像是這種魔法合金……」格里高利搖了搖頭，「還是其他法師組織的研究更為先進，這是一個事實。所幸的是，陛下也認識到了在未來世界，魔能機械是一種不可或缺的事物，允許我們建立一所法師學院，不然的話，後果不敢想像！」
僅僅只是最近南方戰線的某個戰區遭遇了疑似『內海魔物』的襲擊，這就已經讓他們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甚至卡爾文還因此和自己妻子承諾了一大堆事情，只為趕回來繼續研究。
常規武器難以對那頭怪物造成傷害，就連『要塞炮』也僅僅只能夠對其破甲。
在所有火炮集火的情況下，身為副軍團長之一的埃拉諾還是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堪堪將那頭怪物擊殺。
哪怕炮彈具有強大的動能，可是在石化靈氣的影響下，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阻礙，最終落在那頭怪物身上時，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否則，身為『傳奇戰士』的埃拉諾也不可能身受如此重傷，差點連性命都丟了！
這一場戰鬥讓他們徹底認識到了『常規武器』的缺點，不止是他們，就連許多貴族都被這一戰給震懾到了，再也沒有提起過『反對魔法』的事情。
頓了一頓，格里高利又低聲說道：「這些『戰甲』只是給普通士兵增加了生存能力而已，實際上，面對內海魔物和奧術帝國的話，還是無法起到太大的作用。」
一盆冷水從頭潑了下來，直接把卡爾文從亢奮的狀態中喚醒。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這我也知道啊，而且『戰甲』的製造成本還是『太高』了，足足『四百金幣』，恐怕也就只能夠讓一些精銳士兵裝備上，進行一些特殊任務吧？」
想到這個，他就不禁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哪怕是到了現在，帝國的財政體系仍舊是曾經的模式，並非愷撒十三世不想要改革，而是成本太大……
他們很想像悲鳴之風公國一樣，讓所有領地除了維持領地運轉以外的資金都上交，通過財政部進行再分配，這樣一來，他們的預算就不再需要這麼緊巴巴的了。
可對於貴族們而言，誰動了他們兜里的金錢，誰就是他們的敵人，而奧戈登帝國內的貴族勢力龐大，哪怕是一些大貴族也不是很贊同這種模式，所以財政改革才一直沒有成功。
直到現在，貴族自己的財務和領地的財務都還沒有明確的劃分，哪怕領地不發展，他們也要讓自己享受更為優質的生活。
所以，即便悲鳴之風公國的軍隊，甚至是警務人員都已經在列裝『外骨骼裝甲』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多少預算去生產『戰甲』。
卡爾文和格里高利很是羨慕悲鳴之風公國的制度，這種制度集中了生產力和資金，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只要知道做這件事能讓國家變得更好，那麼他們就會果斷去做。
「格里高利，你信嗎？」
望着眼前的這套黑色戰甲，卡爾文又嘆了口氣：「如果我們把這套戰甲的製造成本報上去，『他們』還會讓我們繼續降低成本。」
聞言，格里高利跟着嗤笑了一聲：「我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他們了！因為悲鳴之風公國的『外骨骼裝甲』製造成本比我們的戰甲低，所以他們肯定會下意識的認為我們是貪錢了……」
「一個人會下意識地用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去理解一件自己難以理解的問題，而在那之後，如果那個人不夠理性，不能反應過來的話，那麼錯誤就會不斷放大，反而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而去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那群貴族就差不多是這樣，哪怕往常用來應付無知平民的經驗到了現在已經不再適用，他們也依舊在使用。」
他和卡爾文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自嘲地笑起來，「就連你、我，也是如此！」
因為悲鳴之風公國的『外骨骼裝甲』製造成本較低，所以貴族們用過去的思維來進行思考時，就會認為『戰甲』只不過是多了幾塊鋼板，難道加上這幾塊鋼板，製造成本還能增加將近一倍？
他們不懂得其中的技術差別，不知道帝國與悲鳴之風公國之間的技術差距，甚至不知道『外骨骼裝甲』和『戰甲』從本質上就是兩種不同的裝備。
『外骨骼裝甲』的主要功能是增幅裝備者的身體能力，一切都需要靠裝備者自己的發揮。
然而，『增幅身體能力』只不過『戰甲』所有功能中最為普通的一項，這是一種完全為戰場所準備的殺戮兵器，幾乎可以說是小型化的【無畏戰士】——哪怕是一個瘸子穿上了，他也能夠獲得強大的戰鬥能力。
因此，能夠使用區區『四百金幣』去生產一套這樣的裝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不是因為庫爾庫特帝國恰巧發明出了『魔鋼』的話，可能這套戰甲的製造成本會更高。
哪怕卡爾文和格里高利沒有敏銳的戰爭嗅覺，他們也能感覺到，戰爭的形式已經開始發生了改變，以前靠的是人力和物力，只要人數足夠多、計謀足夠精妙就能夠獲得勝利。
而現在呢？將來呢？
那頭疑似來自內海的怪物已經讓他們心中的警鐘被敲響，對付那種強大的怪物，常規武器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了，哪怕數量再多，也無法殺死那種怪物。
奧術帝國同理，如果就連敵人的防禦都未能擊穿，那麼，數量再多又能有什麼用？
今後的時代是『金錢』的時代，是『強大武器』而非『人數』的時代——只有充足的預算才能夠研發出更為強大的武器，才能夠生產出更為強大的武器，讓軍人裝備上更多的強力裝備。
現在由於帝國國土寬闊，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優勢會慢慢消失，因為國家的制度跟不上時代的發展，拖累了國家的進步！
現在那些『貴族』的存在對於一個即將進入『工業化』的國家而言，太過多餘了——他們不願意付出金錢，卻希望國家變得更強大，好讓他們也變得『更強大』。
按照那位女僕長的話來說，就是他們想要『空手套白狼』，做一隻什麼也不付出，整天就想着吸這個龐大帝國鮮血的水蛭。
哪怕愷撒十三世的一系列舉措成功挽救了奧戈登帝國這座即將傾倒的大廈，可那也只是在給這個帝國延續了一些性命，只不過是在苟延殘喘而已！
奧戈登帝國表面上已經重新煥發活力，欣欣向榮，正在向著一個更高的高峰進發……實際上，這個帝國的內部仍舊腐朽不堪，不過是換上了一次光鮮的皮毛，迴光返照罷了。
所有在這個實驗室里行走的部員都心照不宣地遠離了那兩位部長，因為他們知道，那兩位部長只要湊到一起，就一定會談論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
只是他們可能從未想過，現在那兩位部長所談論的事情，極有可能會讓這個龐大的帝國天翻地覆，又或者……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