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8章 靜觀其變

在外骨骼裝甲研發完畢之後，瑟琳娜就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然而，現在魯爾諾·盧切斯給她發來了一條信息，讓她禁不住面色一變。

五指驟然收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手轉發給了拉蒂妮亞，然後她就把手機蓋在桌上，繼續做着繁瑣的設計和計算。

現在工廠區中的那台計算機承擔了研發區絕大部分的計算任務，幾乎時時刻刻都是滿載運行，只有在維護的時候才能夠停止運轉，而研發人員只需要最後進行測算就足夠了，這樣一來，極大地降低了研發人員們的工作壓力。

昨晚的交談之後，女僕再一次將自己的全副精力投入到研發當中。

自從幾年前開始，她就發現自己很難再閑下來，不是在處理政務就是做魔法實驗，要麼就是研發新的東西。

原以為自己還能休息幾天的時間，結果沒想到事態如此嚴重，事關自己女兒的安危，瑟琳娜自然馬不停蹄地開始了又一輪的工作。

沒等多久，法師塔頂層辦公室的大門被驟然推開，拉蒂妮亞快步走了進來。

「瑟拉，這是怎麼一回事？」把大門關上后，她就忍不住放聲發問。

女僕頭也沒抬就回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是魯爾諾·盧切斯提出的『技術封鎖』，不過現在想來，也確實有這個可能。」

「那莫爾怎麼辦？」幾步走到辦公桌前，面帶焦慮的拉蒂妮亞雙掌用力拍下，「如果沒有軍事支援，沒有技術支援，其餘的幾個大貴族有可能與卓爾精靈有交易，這樣一來，莫爾不就沒救了嗎？」

女僕筆下一頓，幽幽長嘆：「那不也是他們的事情嗎？」

「統治者的貪婪和愚蠢——他們的錯誤，需要讓人民去承擔嗎？」拉蒂妮亞咬牙切齒問道，此時的她臉色猙獰。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女僕淡淡回答。

拉蒂妮亞不甘地瞪着眼睛，咬了咬下唇。

「所以，我也在思考該怎麼去解決這個難題！」嘴角噙著微笑，女僕放下鋼筆，緩緩抬起頭。

拉蒂妮亞小嘴微張，愣愣地看着那雙明亮的眼眸，豎起的眉眼漸漸舒緩下來，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舒了口氣后，拉蒂妮亞嘴角抿起，「瑟拉，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他們的……」

「肉麻話就別說了！」女僕一臉嫌棄地抬手制止，「魯爾諾·盧切斯雖然提出了『技術封鎖』，但也只是提議而已，實際上還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間，比如只給羅維家族的公爵或者諾威家族的公爵進行技術支援。儘管這也可能會導致技術泄露，不過以卓爾精靈的技術，恐怕他們得研究個十幾年的時間。」

聽到女僕這麼說，拉蒂妮亞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那你剛才為什麼……」

「在莫爾的大貴族眼中，有什麼是不可以出賣的？」女僕搖了搖頭，「你或許精通商貿，但你並不是一個商人，如果能夠獲得百分之五十的利益，他們願意鋌而走險，如果能夠獲得百分之百的利益，他們就敢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如果能夠獲得百分之三百的利益，他們冒着絞死的風險去犯罪——實際上，在商業聯盟和財富教會沒有規範商人的行為準則之前，他們之中不也有許多人在野外的時候就會化身為強盜嗎？」

拉蒂妮亞啞口無言，雖然她很想反駁，但如果仔細想想的話，這句話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或許少部分商人不會那麼做，但絕大部分的商人，如果給他們這麼一個機會的話，他們就會這麼去做。

就一個整體而言，商人確實是一群毫無道德感可言，對法律沒有絲毫敬畏之心的傢伙，這是一個無可反駁的事實。

「因此，我不僅不信任羅傑斯侯爵那邊，還不信任羅維公爵那邊，我兩邊都不信任！」女僕的食指敲了敲桌面，淡淡說道，「我能夠給他們提供軍火，但除此之外，不會提供任何東西，而我所說的『軍火』僅僅只包括步槍、左輪以及炸彈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技術含量並不怎麼高，就算卓爾精靈能夠繳獲，也無法順利製造出來——至少沒辦法仿製子彈。」

聽到這裏，拉蒂妮亞皺起眉頭，低聲嘟噥：「只支援這些東西，他們能夠頂住卓爾精靈的進攻嗎？」

「肯定不能！」女僕斷然說道。

拉蒂妮亞身體一僵，而後猛然垮了下去，無奈地長嘆一聲。

且不說卓爾精靈實力強勁，就說莫爾那群貴族的愚蠢，再加上近半的傳奇死亡，剩下的那些貴族和傳奇會不會對卓爾精靈出手還是一個疑問。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莫爾能夠頂住卓爾精靈的一時進攻，也無法持續太久。

看着拉蒂妮亞這副失落的樣子，女僕暗嘆一聲，輕聲提醒道：「所以我建議你和其他神靈，趁早把當地的教堂後撤，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帶上那些平民，不然絕對會出現很多問題。」

「我知道……」拉蒂妮亞沉悶頷首，無奈的情緒從心底湧起，迅速充盈了身體各處。

現在她越發感覺到了瑟琳娜想做的那些事情的重要性，如果現在的莫爾商業聯邦已經是一個集中制的國家，那麼肯定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甚至能夠在其他國家的支援下，把卓爾精靈擊退。

可惜的是，現在沒有任何一個國家願意相信他們，他們之前給各個國家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

在戰時，沒有一個國家願意與轉頭就有可能翻臉把自己賣了的國家合作。

在所有人的印象當中，莫爾的商人貴族們沒有廉恥心，所以，在這種時候，哪怕是面對位面入侵，也沒有多少人願意與他們合作。

勾心鬥角不是什麼好事，但在面對莫爾商業聯邦的商人貴族時，還是多留個心比較好。

想到了這裏，拉蒂妮亞就有些迷茫，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國家，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模樣的？

「現在我最怕的一件事，就是羅傑斯侯爵那邊的貴族把運用到工廠里的魔能技術交給卓爾精靈，儘管他們肯定會賣出一個高價，但那也會導致卓爾精靈的技術出現一個飛躍式的進步。」女僕冷笑着搖搖頭，「這場位面入侵的戰爭，如果不能夠在一開始就把卓爾精靈打回去的話，那麼就將會是一場鏖戰。」

「一旦卓爾精靈也建立起了工廠，他們的生產力必然能夠得到很大的提升，這代表着他們擁有了更強大的後勤能力，這樣一來，這一場戰爭可能就更難打了！」

拉蒂妮亞陰沉着臉，神色難明，沉吟片刻后，她沉聲說道：「那麼，需要我聯合其他神祇一同去禁止他們與卓爾精靈進行交易嗎？」

「你想要打破八百多年前神與人的協定？」女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咬了咬牙，拉蒂妮亞狠聲道：「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

「算了吧，沒用的……」女僕輕輕搖頭，「就算你們禁止，財帛動人心，如果他們真的想做，依然還是會鋌而走險。」

「都說『財帛動人心』，可動的都是貪心、欲心，他們有足夠的膽子和能力去做這些事情。」

「所以呀，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除了支援一些軍火之外，還是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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