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又見郁南殊

第一百四十章 又見郁南殊

柳家的地下室已經整個被掀開了來。

上次在清平庄中,那煉製人丹的慘狀,已經讓人毛骨悚然,但是這一次卻更是讓人為之驚心動魄。

數百個大木桶裝滿了墨綠色的刺鼻液體,每個木桶都蜷縮著一個赤裸的身體,無論男女老幼,一個個雙目緊閉,口中塞著一根軟管,想來維持生命的藥物就是從這根軟管中喂入。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不時有人衝出官差的警戒區域,抱着某個罈子痛哭流涕,顯然是認出了罈子裏的葯人。

城中出了這樣的大事,城守驚得戰戰兢兢,連連向柳萬三打躬作揖。

「無妨!」柳萬三雖然已經老態龍鍾,病懨懨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死掉,此時卻依然虎瘦雄風在,搖了搖手,正色道,「兇手已死,金大人自可結案。」

「兇手?兇手在哪裏?」

聽到柳萬三的話,城守似乎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追問道。

「在這裏!」

柳萬三一指牆邊擺放的一排屍體,第一具屍體赫然便是房中的那名黑衣人。

「都是死人啊……」城守面有為難之色,剛要再說,卻見李承淵大踏步走來,順手將那冒牌柳隨風和中年隨從扔在地上。

「活口這裏有,這兩個傢伙任憑你審問!」李承淵滿不在意的說道,「城守大人盡可放心,你想要什麼樣的口供,盡可在這兩人身上問出來。」

幾人都詫異的低頭看去,見到兩人躺在地上只會唉唉叫痛,頭臉都腫成了豬頭一般,柳隨風低聲問道:「三師弟,你怎麼把他們打成這個樣子?」

「沒什麼!」李承淵若無其事的笑道,「師父教給咱們的『面無全非拳』果然有用,師兄你看,他們如今不是特別老實么?保證問什麼說什麼。」

「面目全非拳?」柳隨風不禁搖頭苦笑道,「師父的調侃之語,你還當真了……」

不提李承淵在那裏洋洋得意,那城守只是問了幾句,頓時大喜,連連向李承淵等人致謝不提。

正在眾人紛紛擾擾之時,一輛推車緩緩駛入院中,柳隨風見狀,急忙迎上前去,叫道:「大哥!」

蕭千離見來人大約二十五六歲模樣,樣貌儒雅溫和,與柳隨風頗有幾分相似之處,想必就是柳家長子柳隨信,當下微微點了點頭,怪不得當初柳隨風對自家大哥極力推崇,看來此人性情敦厚,頗有長者之風,倒是家主的好料子。

兄弟見面,自然免不了抱頭痛哭一場,柳萬三嘆息半晌,忽然抬頭道:「蕭掌教,老朽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掌教應允。」

「但說無妨!」

柳萬三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絲苦澀,嘆息道:「老朽想通了,這錢真乃招禍之物,傷人、累心,倘若不是這家主之位引發紛爭,老朽三子如何會落得走的走,殘的殘?倘若不是柳家引來賊人窺測,又如何落得隨雲身死?罷了罷了!」

「掌教惠恩柳家良多,老朽願將這大半家產交付純陽宮……」

蕭千離微微皺眉,見他似乎有推脫之意,柳萬三又道:「掌教不必推辭,此後柳家也僅有我這把老骨頭與隨信二人相依為命,留些商鋪打理,聊過殘生便是。」

還沒等蕭千離說話,旁邊的柳隨風卻插言道:「爹,你糊塗了半世,如今倒是做了一件清白事情!」

只聽柳隨風道:「問道典籍有云:富之為言者,乃畢備足也。雖說柳家的財路大多也算是正大光明,只是我在柳家多年,何曾見過你周濟、放賑?以我道門之見,一者布施無愛惜,恩惠普流通,周濟救窮急,功德揚八方。二者供奉上道,敬事三寶。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他說着話,目光卻向大哥柳隨信看來,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均是展顏微笑。

一番話說得柳萬三老淚縱橫,連連搖頭道:「錯了!全錯了!可笑老朽擔當家主多年,竟然還不如兩個兒子看得透徹!隨信,如今你頭上的『代』字可以去掉了,從今日開始,你便是柳家下一任家主。」

柳隨信一愣,伸手挽住柳隨風的手臂,二人齊齊搖頭大笑道:「爹,您錯了,哪裏還有家主?」

柳萬三愕然半晌,不禁搖頭苦笑。

蕭千離向柳隨信招了招手,吩咐道:「你過來!」

柳隨信不明所以,柳隨風卻不由分說,推著小車來到蕭千離身前,只見蕭千離右手抬起,按在柳隨信已殘多年的雙腿上,略一凝力,一道細微精純的無形真氣已經透了進去。

柳隨風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師父,只聽蕭千離緩緩道:「舊傷雖然癒合,卻也留了一線機會,只是要大大吃上一番苦頭。」

柳隨信還在莫名其妙,柳隨風卻大喜過望,歡喜道:「師父,您是說,我大哥的殘腿還有恢復的希望?」

聽到這話,柳萬三也不由得精神一振,眼巴巴的看着這個高山仰止的純陽掌教,指望能從他的口中聽到「能治」二字來。

雖然聽明白了三弟的話,柳隨信卻只是笑了笑,並不報太大希望,但想最壞也不過是治療無望,這些年來,早已甚麼都不在乎了。

蕭千離微微一笑,吩咐道:「帶你大哥入房。」

此時場中已是圍得人山人海,聽到蕭千離要大顯神威,治療柳隨信的殘腿,不禁都把注意力轉了過來。

「能行嗎?聽說這柳家大少爺殘廢了好多年,這樣也能治?」

「原來這個柳記米鋪的瘸子掌柜是柳家大少爺啊,他可是個好人吶!」

就連柳萬三也匆匆忙忙的向城守告罪,親自推著柳隨信走進一間小屋,凈了手,又從旁邊的木架上取來一個碩大的藥箱,眼巴巴的看着蕭千離,看他如何行事。

柳隨風將大哥平放在小床上,又褪去他的長褲,蕭千離伸手將他斷骨處盡數摸得清楚,然後吩咐道:「隨風,封了你大哥的神智!」

柳隨風依言,輕輕按住柳隨信的太陽穴,一道柔和之極的水行真氣已經探了進去,瞬間已封住他的六觸六識。

蕭千離轉頭看了打開的藥箱一眼,笑道:「倒是準備得齊全!」當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十指運勁,只聽喀喀喀聲響不絕,已將柳隨信的雙腿斷骨已合之處重行一一折斷。雖然他六識被水行真氣封住,昏迷中仍是痛得身子猛然一彈。只見蕭千離手法如風,大骨小骨一加折斷,立即拼到準確部位。

蕭千離右手一點,一個小小的瓷瓶已經落在手心,一團黑乎乎的藥膏被塗抹在斷腿處,立刻纏了繃帶,夾上木板,然後伸手一拂,一排金針已經連插十二處大穴,吩咐道:「隨風,可以放開了!」

柳隨風放開雙手,只聽柳隨信長長呻吟一聲,漸漸醒轉過來。

「咦?你用的藥物竟然如此神妙?」一個清脆嬌柔的聲音有些疑惑的問道,「能不能也給我一點?」

「你要也可以,打算拿什麼來換?」蕭千離頭也不抬,取了清水凈手,又將所用的材料一一放回原處。

柳隨風不禁一驚,急忙抬頭看去,卻見一個紫衣艷麗少女靜靜的站在牆邊。以他如今的修為,竟然不知道這少女是何時進來的。

更讓他有些詫異的是,在那少女身後,陸無厭悄無聲息的立在那裏,右手的承影劍始終沒有離開少女的后心要害。

「陸師叔……」柳隨風不禁張大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這幾名親傳弟子眼裏,陸無厭乃是內定的師娘,雖然一身水行真氣極為精純,卻臨敵經驗不足,修為境界比三個弟子都要稍低一些。但是如今全力施展之下依然無聲無息,連一脈相傳的柳隨風都絲毫沒有發覺她的行動。

「五仙教蝶化之能玄妙無比,你倘若境界再躍升一個大境界,或能發覺其動向。至於你陸師叔,原本就是萬中無一的隱脈,發現不了也不足為奇。」似乎是看穿了柳隨風的心思,蕭千離繼續慢條斯理的收拾停當,這才轉過頭來,目光如電,在那紫衣少女身上轉了一轉,開口道,「郁姑娘,久違了!」

原來這紫衣少女,竟然是打過兩次交道的五毒教高手郁南殊。

郁南殊喜滋滋的走了過來,先是白了一眼一臉警惕的柳隨風一眼,笑道:「每次見到你都能給人家驚喜呢,上次託了你的福,我的小鳳凰也煉得差不多了。如今又看到你這裏又有好東西,給我一點吧,我也不白要你的!」

「又拿噬心蠱來換么?」蕭千離微微一笑,屈指一彈,那用了少半的小瓶子徑直飛到郁南殊的手裏,「這黑玉斷續膏可不是尋常藥物,我可是花了大力氣弄來的。」

蕭千離這句話可不帶一點水分,黑玉斷續膏在浩如煙海的兌換系統中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是也足足花了他500點兌換點,想想也是覺得有些心痛。

「唔……」郁南殊一隻纖纖玉手玩弄著那個小瓶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轉頭見到身後的陸無厭,忽然一拍手,笑道,「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你的道侶么?」

一句話鬧了陸無厭一個大紅臉,低叱道:「你亂說什麼!」

蕭千離卻不動聲色的微笑道:「郁姑娘,你又起什麼壞心思了?」

「哪有!」郁南殊眼波流轉,輕笑道,「人家只是想,你這麼大的本事,我可出不起你想要的價錢,既然是你的道侶,這氣息盡斂的法門可是很了不起呢,想來我這隻隱蠱……」

「隱蠱?」蕭千離神色一動,立刻截口道,「換了!」

郁南殊笑盈盈的說:「人家的話還沒說完呢,用隱蠱換你的黑玉斷續膏倒也算是不錯,不過人家手裏這本與隱蠱配合的《暗塵彌散》,你又打算用什麼來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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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第一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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