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水落石出

第一百四十章 水落石出

「先說說,柳萬三去了哪裏?」

「那老頭兒又病又廢,要不是指望他這柳家萬貫家財,早就一刀了事,如今被關押在密室之中,早晚三餐不曾斷過。」

蕭千離點了點頭,又問道:「柳萬三的大兒子呢?」

「大兒子?」那人不禁一怔,搖頭道,「我們只知道柳萬三有二子,長子不是已經夭折了么?」

蕭千離神色不動,心中飛快的盤算一番,問道:「於是二子被你們用來煉製毒人,又找了一個廢物來充當三子,好調用柳家的家產?」

「那廢物是我們隨手找來的一個浪蕩子,當時聽說他來自川中,心想倘若用本地人只怕不妥,因此便讓他冒充柳家三子。」

聽到這裏,蕭千離心中疑惑稍解,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們的毒煉之術,已經摸索到哪一步了?」

那人略一沉吟,搖頭道:「目前只能針對毫無修為之人,功力越高,抗力也是越大。幾個化神境的材料,目前尚無徹底壓制神智的法子。」

「壓制先天?」蕭千離忍不住失笑道,「化神境已觸碰天地規則,豈是區區毒煉之法所能輕易壓製得下?」

那人神色一動,詫異道:「莫非你知道些什麼?」

蕭千離搖頭道:「你們既然得了毒煉之法,又如何不知道毒神之體?至於詳細的情況,想必你也不甚明晰。你那所謂的教主,只怕早已心知肚明。」

那人低頭不語,蕭千離問道:「你們教派叫什麼名字?教主又是誰?你又為何選定酒泉作為你們的試驗場?」

「我們共有四路人馬,除了西南之外,分別前往西北、東北、川中、東南,乃是用來測試不同氣候條件下的毒煉反應,得出的結果往往有所差異。」

「本教名為五瘟,至於教主他老人家的名字,我們確實不知,平時只稱呼蒙教主。」

「這就夠了!」蕭千離點了點頭,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么?」

「有!」那人突然抬起頭來,沉聲道,「閣下不妨留個姓名,也好讓我知道死在誰的手裏!」

蕭千離微微一笑,緩緩道:「久聞苗疆諸教派功法獨樹一幟,奇門本事層出不窮,你想要警示總壇也是應有之事,不妨告訴你,本座乃玉虛峰純陽宮掌教——蕭千離!」

那人臉上神色頓時一緩,點頭道:「多謝蕭掌教告知——」

他突然雙掌一合,全身如同氣球一般急速的膨脹起來,片刻之間便盡數爆裂,頓時血雨滿天,骨骼肌肉寸寸破碎,如同雨點一般在房間里四散開來。

蕭千離袍袖一揮,身前一道無形罡氣將血雨齊齊攔了下來,雖然房中一片狼藉,他全身上下卻沒有沾染絲毫污跡。

漫天血雨中,突然有一個極為細小的黑影急速閃過,蕭千離輕輕一哼,屈指一彈,一道銳利無比的金行真氣激射出去,打得那個黑影在空中翻翻滾滾,卻依然倔強的搖搖晃晃想要往外飛去。

「苗疆蠱法果然有獨到之處!」蕭千離伸出右手來,五指一張,幾道真氣頓時布成一張大網,如同一隻無形巨手一般如泰山壓頂一般抓了下來。只聽「吱」的一聲細微的尖叫響起,那隻小小蠱蟲已經被硬生生捏成一團肉醬,飄飄蕩蕩的落了下來。

幾乎與此同時,數千里之外的一間幽暗大殿中,靠在當中一張大椅上的一個瘦削中年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人長發披肩,面容瘦削,模樣卻生得極為俊秀,穿着一身胸口綉著勺罐、袋劍、扇、錘、火壺的黑色長袍,一雙深邃的雙瞳碧光閃動,如同閃爍著兩點鬼火。

「梁達死了……」

「我記得他是主動請纓前往外地煉製毒人,前幾日還有傳書回來,言明西北之地多乾燥,五瘟難行,毒煉之法大受限制云云,怎麼今日就死了?」

他斜斜靠在大椅上,一隻左手托著頭,緩緩伸出一隻乾瘦的右手來,一隻小如綠豆的小蟲從他的袖口中慢慢爬出。

那小蟲有目有翅,六爪二須,似乎是有氣無力的爬上他的手指,低微的輕鳴一聲,便再也抓不穩手指,輕盈的掉落在地上,背脊朝下,六隻細長的小爪緊緊縮成一團,顯然是死得透了。

「本命蠱已死,看來梁達是死得乾淨利落了。」

他側頭思忖半晌,忽然吩咐道:「來人!」

兩名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單膝跪在台階下。

「傳我的命令,命冬瘟部閻選派遣高手,前往西北探察使者梁達遇害一事。可便宜從事,不必事事請示。」

「謹遵教主令!」

兩名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在大殿中消失,那瘦削中年人便又閉上雙眼,似乎睡著了一般。大殿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此時的蕭千離,卻已經大踏步走出門外,一眼見到那自稱慕青宇的紫衣秀士搖搖晃晃的站在不遠處。

見到蕭千離出來,那慕青宇突然臉上肌肉扭曲,揚起手掌似乎要撲過來,卻又強自忍下,顯然是在不斷掙扎。

「也罷,既然你已經熬到了這個地步,想必你內心中還是存有生念!」蕭千離細細看了慕青宇臉上半晌,嘆息道,「只是毒煉之法霸道無比,本座一時也沒有良藥,只能將你帶回純陽宮,慢慢調治。」

慕青宇呆立片刻,忽然咬着牙道:「你……騙……我?」

「誰說本座騙你?」蕭千離伸手一指,將全無抵禦的慕青宇點倒,笑道,「毒煉之法無非是以人為載體,一面以藥物迷惑神智,又以劇毒藥物反覆煉製筋骨,最終得到一批力大無窮、鋼筋鐵骨,卻又只知服從命令的打手。說來極難,但是要先恢復你的神智卻也並不是沒有辦法。」

慕青宇神色迷茫,卻不再有反抗的動作。

「師父!」

蕭千離轉過頭去,一眼見到陸無厭、柳隨風與李承淵三人走來,雖是神色疲憊不堪,卻眉宇間神采奕奕,顯得頗為興奮。

「都打贏了?」明知道三人得勝而來,蕭千離還是含笑問了一句。

「嗯!」李承淵笑道,「那猴子當真難以對付,不僅一身刀槍不入,就連身法拳法都是靈動無比,我足足戳了他咽喉一百多槍,才總算把他殺死。」

柳隨風搖頭道:「白無咎到底在我柳家多年,我實在不忍心虐殺於他,便用碧海潮生封住了他的全身,繼而震破他的天靈而死。」

「師妹呢?」

陸無厭額上汗珠涔涔,俏臉上滿是紅暈,笑道:「那個傢伙倒也不算難殺,只不過他一身血液都有劇毒,我趁他大喊大叫的時候,用劍刺穿了他的口腔——只不過這把劍也不能再用啦!」

她提起手中的長劍,只見那青鋼所制的長劍上儘是腐跡斑斑,鋒利的劍刃也被腐蝕得坑坑窪窪,劍尖更是晦暗無光,如同一把生滿鐵鏽的鋸子一般。

「扔了吧!」蕭千離想了想,右手一抖,一把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長劍已經憑空握在手中,「這把承影劍與謝長老的含光劍同出一爐,乃精緻優雅之劍,本來打算等你凝結金丹時再送給你,既然你的劍已經不能再用,索性現在就給你罷!」

「多謝師兄!」陸無厭歡喜不迭,急忙伸手接過,看了又看,緊緊的抱在懷裏,生怕有人搶跑了一般。

見到柳隨風欲言又止,蕭千離微笑道:「你爹應該沒事,聽說是被軟禁了起來,至於你的大哥……想必是被你爹藏起來了。」

柳隨風這才面露釋然之色,點頭道:「如此就是最好!」

蕭千離又開口道:「隨風,你去把那兩個活人帶過來,他們必然知道柳家老爺子關押的位置。至於柳隨雲……他中毒已深,神智已經徹底被破壞,承淵,你送他上路罷!」

柳隨風沉默片刻,半晌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身與李承淵並肩去了。

二人離開,蕭千離這才走到陸無厭身前,笑道:「你這次也算是虐殺,怕不怕?」

陸無厭皺眉想了一會兒,搖頭道:「過招的時候一心想要殺死對方,當時不怕,只是後來那人死相慘不忍睹,卻是有些噁心……」

蕭千離笑道:「師兄回頭教你一些輕靈功夫,這樣殺起人來就不會太噁心了。正好你的內功善隱匿,以後取人首級無聲無息,倒是個當刺客的好料子呢!」

「呸,誰要當刺客!」陸無厭沒好氣的白了蕭千離一眼,嗔道,「看你一肚子壞水,是不是打算讓我幫你做那些不清不白的事情?」

「冤枉……」蕭千離故意抬起手來作無辜狀,二人笑鬧一番,也就罷了。

不多時,柳隨風已經推著小車,帶着老態龍鐘的柳萬三出來,一見蕭千離,柳萬三掙扎著要下車跪拜,被蕭千離袍袖一拂,便再也跪不下去。只聽蕭千離淡淡的說:「你畢竟也是隨風生身之父,不必見禮!」

柳萬三嘆息道:「上次承蒙掌教搭救,老朽原已修身養性,只是想不到禍從天降……幸好又得掌教施加援手,老朽實在是感激不盡……」

「好了!舉手之勞而已!」蕭千離問道,「你的長子呢?」

柳萬三急促的喘息幾聲,笑道:「事情剛有變化之時,恰好隨信在外視察商鋪,老朽便暗中傳令心腹之人,命隨信藏身城外,又散佈諸多虛假消息,想必是……保住了隨信的性命。」

「嗯,此事辦的極是得體。」蕭千離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卻見李承淵匆匆奔了過來,叫道:「師父,發現他們煉製毒人的地方了!」

「哦?」蕭千離剛要舉步,卻又停了下來,吩咐道,「此事已經並非尋常一門一派之事。隨風,你去把本地的官員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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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第一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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