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英才凋零

卻說夏侯惇推進太快，被匈奴左部大將趙成襲擊了一把，夏侯惇拚死突圍，連夜狂奔數百里，終於靠近了步兵重兵集團和重裝騎兵隊伍，此時他身邊的輕騎只剩千餘，其餘都在層層疊疊的圍殲中損傷殆盡。

消息立即傳到了曹操那裏。

此時的曹操，正處於巨大的憂慮中。中軍大帳，只有他一個人，其他參謀都被他轟出去制定作戰計劃了，其實沒什麼好制定的，而且程昱、荀攸等人可以輕易地迅速寫出來。即立即動用輕騎五萬率先出擊，重裝騎兵第二隊，向輕騎靠攏，其他步兵作為第三隊。雖然夏侯惇這樣做，而其曹操提醒過他其中的風險，輕騎容易被包圍擊破，而各部分不得照應。而曹操這邊情況簡單的多，因為曹操輕騎有五六萬之眾，只有他吃掉別人的，沒有別人吃掉他的道理，況且重裝騎兵緊密地跟隨着輕騎，步兵盡量跟上重裝騎兵。曹操快速挺進，有利於在北面和夏侯惇匯合，從而輕騎互為犄角，消除夏侯惇孤軍深入的危險。

不過計劃呈上來了，曹操大略看了看，就丟到一邊了。

「主公。」一個軍醫進了帳篷。

曹操立即站起來了：「郭嘉先生怎麼樣了？還昏睡嗎？」

「郭嘉先生已經醒了，可能是水土不服，內液失調導致，加上郭嘉先生瘦弱些，所以遭此大病。」軍醫小心翼翼道。

曹操只聽到了「醒了」這兩個字，就立即快步走了出去，「我去看看！」

病榻上，郭嘉面色蒼白，顯得非常憔悴。看見曹操過來，郭嘉無力地笑了笑。

「先生，你終於醒了。」曹操順勢半跪到了郭嘉床邊，抓住了郭嘉的手。「昏睡了這兩天，我可要擔心死了！」

「郭嘉無能，讓主公擔心了。」郭嘉虛弱地笑了笑。

「這是什麼話！」曹操嗔怪道：「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我曹操不能失去你啊！」

「大軍在哪？」郭嘉低聲問。

「平崗。」曹操道。

「平崗？」郭嘉輕微地皺了皺眉，「好像夏侯惇已經推進到烏桓北部邊境，靠近匈奴了，我們為什麼沒有跟上？才推進到平崗？」郭嘉看來一下曹操的眼睛，立即就明白了。「主公何故為一個書生，而耽誤大軍行程啊！」

郭嘉勉強想起身，曹操連忙按住：「先生是我的左膀右臂，怎麼能丟下先生，先生必須要在我身邊啊！」

郭嘉一聽，大為焦急：「主公，現在形勢嚴峻，夏侯惇孤軍深入，而無策應，如果匈奴人趁機襲擊，則夏侯將軍和他的輕騎的安全，就難以保障了！」說着他還是勉強坐了起來。「匈奴左部名將趙成，號稱夜戰幽靈，夏侯將軍需要特別防範。」

「知道了，我一定轉告夏侯惇。」曹操道。

「郭嘉懇請主公立即率領大軍向前推進，留我在此養兵即可，不要因為郭嘉一人而耽誤了大軍的行程！此次遠征，全靠突然性，主公務必分秒必爭啊！」郭嘉顯得有些激動，曹操連忙扶住他：「我知道了，一切按先生的意思辦。還請先生在此專心休養。」

程昱走了進來，靠在曹操的耳邊，道：「主公，前方急報。夏侯將軍遭受重大損失。」

「怎麼了？」郭嘉立即警覺起來。

「沒什麼，先生。」曹操忙道。「程昱向我報告一下落塵大軍的動向。」

「落塵和匈奴死戰，匈奴的確為勁敵也。」郭嘉若有所思道。

「還請先生好好休息，萬勿擔憂，我們決戰完畢后就過來攜先生回許都。」曹操囑咐了一句，匆匆離開了。

「夏侯惇輕騎在烏桓北部靠近匈奴的邊境被襲擊，對方主將是趙成，匈奴兵力大概五萬以上，對我軍進行了包圍式突擊。夏侯將軍攜輕騎猛烈突圍……」曹操剛一出營帳，程昱就在後面說開了。

「夏侯惇怎麼樣了？沒受傷吧？」曹操打斷了他。

「賴夏侯將軍勇猛，他安然無恙，可是他麾下的萬餘輕騎接近全軍覆沒。」程昱道。

曹操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冷峻地皺了皺眉。

「請主公下令，我們右路軍立即推進，和夏侯將軍的人馬形成犄角之勢，否則還不知道趙成能幹出什麼事。」

「郭嘉先生在此養兵呢。」曹操固執地說道。

「郭嘉先生也是請您進兵啊！請主公以數萬將士安危為重，不要違逆了郭嘉先生的意思，陷郭嘉先生於不義啊！」程昱幾乎要喊出來了。

曹操愣了一下，默默不言。隻身走進了中軍大帳。程昱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走進去。曹操可能要自己思考和決定，以郭嘉現在的情況，其中的不樂觀，是任何人都清楚的。曹操是太倚重郭嘉，和郭嘉情誼何止君臣，乃如手足，此間一別，不在身邊……說句難聽之話，如果郭嘉不測，那就是孤身一人，客死異鄉。自己最倚重的人獨自客死異鄉，曹操從情感上難以接受，這是他遲遲不肯進兵的原因。

許久，曹操走了出來。「傳話兵！」他的聲音里顯出疲憊之態。「命令大軍立即開拔，輕騎迅速推進，向夏侯將軍主力大軍靠攏。務要橫掃沿途所有烏桓據點，擊垮烏桓主力，擒獲其首領！」

「明白！」命令立即被傳到了各個大營和將領那裏，一個時辰后，大量輕騎伴着漫天揚塵飛奔而去。

隊伍中的曹操看了營地一眼，一向蔑視宗教或儒家教條，信奉自己力量和意志的他突然想虔誠地祈禱，他試着找一位神靈，但腦中一片空白。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只是輕聲說道：「郭嘉先生！珍重啊！」

建安十二年，曹操大破烏桓，從此烏桓主力被基本擊垮，再無反擊之可能。

建安十二年，郭嘉在平崗染重病逝世。

消息傳來，曹操沉默良久，閉門兩日。郭嘉葬禮隆重，曹操撫棺慟哭，謚號貞侯。

在前線指揮漢匈作戰的落塵聽聞此事，不禁默然嘆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