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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把你從18樓的娘家抱下來繞小區跑幾圈再上婚車都不成問題。」褚靈均呵呵笑道,臉上有種迷之喜慶,好像真是新郎官抱着自己的新娘子。

上樓進屋,踢掉鞋,走到客廳的沙發旁,褚靈均看着懷裏的睡美人，抱得意猶未盡。

他坐到沙發上,正要將曲玥放下，哪知曲玥被鬆開時,突然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往他懷裏湊……褚靈均愣住,不敢動彈。女人在他懷裏調整出愜意的姿勢,枕着他的胸膛繼續睡。

褚靈均聽着睡美人的呼吸聲，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他小心翼翼的挪出一隻手，從兜里拿出手機，滑開,點出微信，給衛馳發消息。

「她對我投懷送抱了！！！」

「賴我懷裏不肯走了！！！」

「非得抱着我！握草要命！」

他手指抖啊抖，啪啪啪接連發了幾條。

片刻,沒等到衛馳回復……

他又發送：「老子該怎麼辦啊？！狗逼,你倒是說句話啊！」

要不是怕吵醒睡美人，他一個電話過去懟死他。

夜色酒吧里,衛馳嬉笑怒罵指點江山好不瀟灑,哪有空看手機。

直到他接了個電話,才看到褚靈均發來的信息。

說實話，他完全不意外。想給褚公子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了，還有的在他這兒明裏暗裏的打聽他。奈何網癮中年不近女色，加之面相兇狠脾氣暴躁，那些女人也就想想，壓根沒機會。

衛馳一看，距離發送時間過去了30分鐘。

他笑着輸入，「這會兒在抽事後煙吧，爽不爽？」

「爽你妹！」對方秒回。

？？？

衛馳不懂了，「你秒了？還是尺寸不合？」

「齷齪，腦子長在幾把上！」

「老子一直抱着她！她在我懷裏睡得嘎嘎香！」

褚靈均發完信息，轉眼看懷中人。

這半個小時，他坐着不動，肩背挺得筆直，沙發都沒靠，要說不酸不累不可能。

但是，看到曲玥臉上安寧的甚至透出幸福感的睡顏，他就跟磐石不可轉高山不可移般巋然不動。

滿腦子歪風邪念，被他強力壓制。

可……曲玥窩在他懷裏，即便他穩住不動，她也因某處硌人不舒服，動了動。

這一動，褚靈均快要跳起來了。

他再次拿起手機看微信，轉移注意力。

「呵呵，兄弟講良心勸你一句，男人過了30二連發都來不起。

「珍惜時間，騷不了幾年。」

「以後有你抱着睡的時候，現在得抱着干。」

衛馳發了這幾句后，又發了幾張動圖，很燃很爆的那種。

網癮中年褚靈均第一次美人在懷，心神紊亂，又接受語言蠱惑和圖片刺激，渾身血液如走火入魔逆行倒施，腦子一熱，碰上溫軟的唇瓣……

高原反應呼嘯而來，缺氧，腿軟，體力不支，心臟亂跳……

一覽眾山小，死也值了！

褚靈均眼冒金星，如嬰兒汲食。

曲玥呢喃出聲，從未有過的感覺，特別怪異，又特別……舒服。

意識尚未蘇醒的她，憑直覺做出反應，沒有逃離，甚至享受。

褚靈均要瘋掉了。

他見過她的美，沒見過她的媚……

以前只知道她的美傾國傾城，現在才知道她的媚堪比HE武器！

他被轟炸的體無完膚……

……

在理智防線徹底崩潰前，他丟開曲玥，跳起身。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他默念經文，給自己消火降溫。

不能屈從於動物本能，不能淪為禽獸，他是有品的男人……

不走歪門邪道，光明正大追女人……

褚靈均不斷給自己加強心裏建設，總算好受了點。

但，被丟在地毯上的女人不好受了，空虛又難受的感覺，被拋棄的感覺，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情緒，一起爆發而出，酒精的麻醉使她不再遮掩，無助的啜泣。

褚靈均一回頭，看到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心都要碎了。

「我的白月光，你別哭啊……」

他俯下身將曲玥抱住，撫摸着她的後背，輕輕哄勸。

「不哭了啊，不是喜歡抱你嗎？給抱抱，不哭啊，不哭……」看到她的眼淚比什麼都難受，「乖啊……不哭……哥哥陪你，哥哥抱抱……」

他摟着懷裏的女人，不停的撫摸她，哄慰她。

這僅有的哄人經驗是看他一個已為人父的兄弟哄娃兒時學來的，沒想到在此時此刻派上用場。

曲玥漸漸安寧下來……

眼角還含着淚，人已再度睡去，表情不再痛苦。

褚霸王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

曲玥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人在溫柔的撫摸她，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能感受到他的軀體和溫度……他的胸膛溫暖厚實，能讓她像嬰兒般依偎著……

她貪戀這種感覺，想要再久點，再久點……

由身到心的滿足，填補了她長久以來的寂寞。

這個夢裏沒有徐醒，沒有愛恨，沒有事業沒有錢，沒有生活中種種焦慮煩躁……

只有最純粹的關懷和愛撫……舒服極了……

曲玥睜開眼，躺在床上，回味夢裏的感覺，戀戀不捨。

她到底是個女人，就算徐醒嘲笑她是石女，她還是女人，渴望被關心被愛護。

可是面對他的不耐煩，他的簡單粗暴，他的冷嘲熱諷，她所有訴求都化為了難堪和痛苦。心底的感受難以啟齒。

曲玥長吐一口氣，緩緩起身。

大概是壓抑的太狠了，才會做這種夢紓解，身體的自我調節。

意識回歸現實，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褚靈均的房子裏。

昨晚她在應酬，後來褚靈均來了，跟王越喝酒……

再後來的記憶，斷片了……

是不是她喝醉了，褚靈均送她過來的？

曲玥很懊惱，她真的太嫩，被老狐狸灌酒都沒個底……

曲玥走入室內洗浴間，對鏡子一看，身上的衣服紋絲不亂，臉上的妝也沒卸。經過這一晚上，臉上冒油泛光，眼睛一圈都成熊貓了……

她趕緊卸妝洗臉，又洗了個澡。一身清爽后，裹上浴袍下樓。

走到客廳，意外發現褚靈均癱睡在沙發上。呼吸綿長，睡得很沉。

「……」曲玥腦補事情經過，他把她這個醉鬼帶回來，累的不行，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曲玥很尷尬，輕手輕腳的去廚房，在冰箱裏翻找食材。她要在褚靈均醒來之前，給他做好早餐賠禮。

當初在校園裏，清高灑脫無所畏懼的她，看到褚霸王還得繞道走。現在出了社會，被腥風血雨侵襲，一個拖欠貨款的經銷商都能欺負她，她有什麼能耐跟財富排行榜上的褚霸王剛。

就算不能抱大腿，千萬不要得罪他。

褚霸王那麼囂張跋扈的人，一個不爽，整你沒商量。

還好冰箱裏有充足的食材，曲玥一邊熬粥，一邊烙餅。昨天的早餐很中式，今天她得按照昨天的類型來。

褚靈均醒來時聞到一陣陣香氣，好餓，餓的飢腸軲轆……

他打了個哈欠，揉着肚子起來，目光遊盪，看到在開放式廚房裏忙碌的曲玥。

身穿浴袍，長發撥至一側肩頭，露出白皙的脖子。

褚靈均看到她的瞬間，臉就紅了。

雖然她現在穿着衣服，但映在他眼底，傳遞到大腦里，自動過濾掉了。

思想不正經……真要命！

曲玥不經意回頭，發現褚靈均站着發愣，臉色潮紅。

「你醒了？是不是昨晚睡沙發感冒了？發燒沒有？」曲玥關切的走向他。

褚靈均連退兩步，板着臉搖頭，「沒有。」

他轉過身不看她，目光投向窗外，「室內空氣悶，我去外面抽根煙。」

他拿起茶几上的煙盒就走了。

男人天生嚴肅兇狠臉，加上他一緊張就下沉的氣壓……

曲玥感覺到的不是他的慌亂無措，而是男人的冷硬強勢，隱隱透著可怕。

……曲玥忐忑不安的把早餐做完。

.

用餐時，褚靈均專心致志的對付食物，驅散不堪的雜念。

他平常是一個很克制的人，但昨晚的刺激太大，實在憋不住，送她回房后，自己來了幾回。最後累倒在沙發上，懶得動彈，睡著了。

吃完早餐，曲玥問道：「昨晚你怎麼會來皇冠酒店？」

「湊巧，我跟衛馳在那吃飯，周筱悠說你跟人喝酒喝到快哭了，我們就來看看。」褚靈均隨口道。

曲玥很窘，聲音又低又細：「哪有……快喝哭了……」

臭丫頭都不給人留面子。

「同學一場，有我在，就不會看着別人欺負你。」褚靈均彈了彈煙灰，語氣淡淡，頗有老大的氣勢。一句話，分量十足。

「……謝謝。」曲玥由衷感謝。

沒想到，當初在校園裏結梁子的人，出社會後會罩着她。

校友，校友，這個辭彙真是偉大的值得歌頌。

正說着，曲玥手機接二連三響起提示音，打開一看，財務在跟她彙報工作。

王越的欠款到賬了。

褚靈均和周筱悠都認出來了，那是她的前任，徐醒。

當年在校園裏清雋秀氣的帥哥，過了幾年，褪去當初青澀的學生氣，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乍眼看去，一派斯文，有模有樣。

「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男人抓住她的手臂，「玥兒，你相信我，我心裏只有你。」

「我們已經分手了！」曲玥掙扎，聲色俱厲。

「我跟你說，真跟我分了，你會後悔！你一個人根本搞不起來那公司！」

「我不後悔。公司不勞你操心。」曲玥冷淡道。

她臉上的嫌棄被男人看在眼裏，酒後氣性大，理智徹底消失，「你一直看不起我！嫌棄我媽，嫌棄我姐，我們全家都礙你的眼！你有什麼資格驕傲？空有一張臉的石女，你以為你能傍大款？離了我你一無所有！」

深更半夜，街道寂靜，徐醒怒喝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被羞辱的曲玥，反而異常冷靜。她拿出手機，打算報警。

徐醒搶過曲玥的手機，扔掉，「我把話撂這兒，你最後還得回來求着我要你！」

褚靈均一拳擂上方向盤，推開車門，跑過去。

徐醒手臂突然被擒住。轉頭，對上一張凶神惡煞的臉，下一秒，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褚靈均下手毫不留情，一拳揍過去，只聽得骨肉撞裂聲，徐醒嘴裏湧出血來。

褚靈均一拳接一拳，把人揍倒在地，皮鞋碾上去。

徐醒整張臉都被血糊住了，痛苦的滿地打滾。

一旁的曲玥回過神，怕褚靈均鬧出人命，衝上前攔他，「別打了……」

周筱悠也在一旁勸阻，「好了好了，教訓一頓就夠了……」

褚霸王的風格，她們兩都知道。中學是威名遠播的校霸，整個片區的混混看到他都繞道走。升到大學里，雖然收斂了低調了，照樣橫行霸道，誰敢惹他就是往槍口上撞。

兩個女人在一旁拉勸，褚靈均總算高抬貴腳。

要不是曲玥在場，他想弄死這雜種。

「今晚別在這兒住了，鬧心。」周筱悠拉曲玥上車，「去我那兒睡。」

三人上車，褚靈均把車往周筱悠家的方向開。

周筱悠義憤填膺道：「真沒看出來，徐醒是這種人，出軌了還給人潑髒水！」

曲玥什麼都沒說，半晌，只有一聲輕嘆。

前面的褚靈均，聽到那一聲嘆，心裏彷彿有針在扎。

車子在行駛，周筱悠接到電話，「我正要回去……啊……我跟朋友一起……不方便……那……」

她欲言又止，曲玥感覺到她的為難，忙道：「你有事就去忙，別管我。我隨便找個酒店就能住一晚。」

周筱悠拿開手機，「還真有點事，要不我把密碼告訴你，你直接過去？」

「不用。我一個人待着不習慣，我就去酒店。」她微笑，表明自己真的不介懷，「我也需要時間，獨自整理情緒。」

「那好，我明天過來找你。」

周筱悠下車后，曲玥翻開手機地圖，查看最近的酒店，對褚靈均說：「你就把我送到希爾頓酒店吧。」距離不遠，車行不到十分鐘。

「不安全。」

「？？？」曲玥沒聽明白。

褚靈均把車往另一個方向開，語氣嚴肅道：「沒看到女子單獨入住酒店被強拖強拽的新聞嗎？酒店很危險，不能住。」

「那是五星級酒店，不至於吧……」

「天下烏鴉一般黑。」

「……」曲玥佩服褚霸王能把這句話用在這種地方。

「我有個小公寓，空着的，你先去住。」褚靈均說。

曲玥正要開口，褚靈均從後視鏡掃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拒絕，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說：「小區業主素質高，安保措施嚴密，安全無隱患。挑高八米帶花園，空氣清新綠化好，WiFi也裝好了，你整理情緒還是思考人生，都夠用。」

曲玥愣了愣，沒想到褚霸王還有做房產中介的潛力。

褚靈均睨她，從沒跟人這麼啰嗦，還搞不定你算我輸！

「可是……這麼麻煩你不太好吧。」

「我褚某人還沒有良心泯滅，同學一場，舉手之勞。」沒等曲玥接話，他驀地沉下聲音，「別TM矯情了，就這麼定了！」

曲玥：「……」

她緩緩點頭，「那謝謝你了。」

再不接過這順水人情，會得罪這位褚霸王。

車子開進小區，在車庫裏停下，褚靈均帶曲玥上樓。

曲玥放眼一看，愣住，這是小公寓？明明是個複式大洋房吧？

這地段這戶型，曲玥粗粗一算都得幾千萬。

褚靈均沒等她開口，自覺道：「你休息，我走了。」

曲玥一回頭，伴着關門聲，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她躺在沙發上，深吸一口氣。換了個環境，心情都舒暢了。

一直被工作壓着忙不過來，沒空搬家。居然被徐醒找上門。

看來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得趕緊搬走。

曲玥去浴室洗澡，出來的匆忙，什麼都沒帶，還好這裏有嶄新的洗浴用品，還有基礎清潔的護膚品。

這浴室比她房間還大，乾濕分區，佈置精巧。不是老式的浴霸，暖氣充足，溫度宜人。淋浴噴頭一打開，磅礴熱水直衝而下，不用脫光了等水熱。

曲玥站在熱水下放鬆自己。

之前看到一個報道，大數據調查結果，越孤獨的人洗澡的時間越長。

那她每天的洗澡時間，一定是孤獨的無可救藥。

但是很溫暖，被微燙的水流包裹，滑過身體每一寸。

彷彿一雙大手，溫柔的撫慰她。

這是她在男人那裏，從沒有得到過的感受。

洗完澡，曲玥裹上浴袍，去樓上的卧室休息。

燈火通明，她睜眼看着房頂，石膏線設計成對稱的圓弧，造型漂亮，中間是花瓣般的吊頂。床上是真絲床品，比起五星級酒店的品質更勝一籌。

如果說分手后，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好好掙錢。

那麼現在，她這個想法更加牢固且強烈。

天下武功，唯富不破。

曲玥走到窗邊，拿起手機拍了一張星空，發到朋友圈，配文：

星月暖通科技，歡迎各類業務合作。

發完后，她退出微信，手機關機，睡覺。

.

次日，曲玥被手機鈴聲叫醒，起床洗漱。

她覺得自己該加上褚靈均的微信，表達感謝。

手機一開機，震動聲不斷，又是一大串的公事彙報……

曲玥一邊翻看一邊往門邊走，穿上鞋，打開門。

對面的門恰好在此時打開，褚靈均一身慵懶睡袍，出現在她眼前。

曲瑛很難受，為女兒所託非人。

「那些錢怎麼辦？現在兩手空空，這唯一的房子不能再賣了，等你結婚的時候，連嫁妝都拿不出來……」

「媽，對不起……」

「媽又沒怪你，誰還沒個眼瞎的時候，你媽當年不也看錯你爸了。咱娘倆都一個毛病，感情用事，吃虧。」

曲玥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道：「放心，公司還在，我一定會把它做起來。賺嫁妝算什麼，我還要給你和爸買大房子住，讓你們舒舒服服的退休養老。」

曲玥眼神堅定，「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在婚前明白這個道理，比一無所有離婚好。」

「你怎麼會一無所有？」曲瑛攥住她的手，「你還有家人，有媽媽。」

曲瑛用力點頭，熱淚盈眶。

.

從家裏離開后，曲玥獨自去濱江路散步。

媽媽留她在家睡覺，但是那兩室一廳，她爸媽一間，弟弟一間。不管弟弟在不在家，她都沒有佔用過他的空間。如果留宿，就是跟媽媽一起睡，爸爸去別的地方睡。

何必。

媽媽已經為了她獨自過了那麼多年。她長大了，該體恤媽媽了。

曲玥坐在開放式公園的長椅上，看着江景和夜景，看這城市的美輪美奐。

心裏沒有男人更沒有情愛，唯一想的是，怎麼才能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買下屬於她的房子。

此時，褚靈均也在看夜景，但他坐在寬敞的觀景陽台上，渾身不舒坦。

拿起手機，在新建的微信群里發紅包：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