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蟲子
「終於，來了嗎？」我眯着眼睛，混沌靈氣已經凝聚到最強。
早就預料到他們會來，也一直在搶時間，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地球那邊的力量沒有拿過來，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啟，哎，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戰就是了。
喬桑緊張的攥住我的手，想要抓緊時間，把靈氣全都交給我。
直接被我擋在了外面，不是我非要矯情，但如果為了多一分勝算，就什麼都能希望。
那我跟上層位面的那些人還有什麼區別？他們盼着我回來，又是在盼什麼。
而且現在還遠遠不到絕望的時候，七宗八脈的氣息很強大，可我總覺得不是全部。
這次來的應該只是排頭兵，試探用的，再看我們這邊的人。
一個個苦大仇深，嚴陣以待，氣勢是很足了，但以全部戰力，去對付對方的馬前卒。
我忍不住苦笑，地球最強的就是玄門，我也跟她們交過手了。
連我現在能拿得出手的戰力的一半都沒有，真不太明白，上輩子的我到底在算計什麼？
難道只是為了那一方位面的天地氣運？可我聽說，天地氣運也有強有弱，我們這裏的，當年都擋不住七宗八脈的全力一擊。
更何況是地球的？
我現在也只能期望，是我想錯了，而且這個根本不需要什麼太繁瑣的方法。
只要兩方天地還連接着，一旦受到攻擊，就會本能的反擊。
「嗤嗤……」
奇怪的聲音出現，跟着，肉眼可見一個一個的小黑點，從天上落下來。
我第一時間祭起混沌靈氣，說起來好像是氣體，但就憑我現在位面之子的身份，足以掌控一方天地。
哪怕是同級別的人過來，也得費很大的功夫，才能真的降落到地面。
而這段時間，足夠我們佈置很多事，觀察清楚，找出對方的破綻。
想法是好的，但那些小黑點，接觸到混沌靈氣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的阻隔。
直接就落了下來。
「是蟲子……」有人忍不住嘀咕，聲音很小，顯然也不敢確定。
不過他的話，在下一秒，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因為那些蟲子，已經落到我們面前。
「消滅它們，不能放走一個。」想不通它們是怎麼穿過混沌靈氣，而沒有引起任何反彈和攻擊的。
我直接大喊著，雙手不停，混沌靈氣不斷加深，甚至祭出了本源之血。
這些蟲子降落之後，就往四面八方飛，根本沒有攻擊我們的意圖。
看似飛的雜亂無章，但我還是捕捉到，至少有一半，在遠離之後，又匯聚到一起，想要衝破我身後的須臾空間。
「怎麼可能？」須臾空間沒有我的維持，已經破碎了，可這些蟲子的到來，竟然生生拖延了徹底消亡的時間。
最中心的一點，也就是我用心頭血，凝結的空間之光，被保留了下來。
女靈跟我的靈氣系出本源，所以我想什麼，她就能知道，喬桑則是靠着萬年的默契。
我的話音剛落，她就已經出手，不管不顧的衝出去，瘋狂擊殺那些蟲子。
我擔心的不行，喊了兩聲，知道阻止不了，只能讓人保護好她。
其實我明白她的心情，她積累了萬年的力量，我不肯要，她自己又用不上。
就像抱着個珍貴的保險箱，偏偏在最需要的時候打不開，她知道我的心意之後，就更不想離開了。
但心裏又覺得對不起先王上和先王后，甚至在知道了之前遺言的時候，又覺得愧對了上輩子的我的心意。
所以她根本就是在求死，跟這個位面共存亡，她就是擋在我前面的，最後一道屏障。
我什麼都明白，但不知道當初的緣由，就勸不了，好在那些蟲子穿透屏障厲害，防禦也厚的驚人。
但卻一直沒攻擊我們，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攻擊能力，放下來就是干別的事情，還是……
在隱藏什麼？
畢竟已經跑遠的另外一批，迂迴著接近另外一個須臾空間。
位置連一點點的偏差都沒有，那裏可是我用來安置地球過來的那些人的。
它們到底想幹什麼？
如果只是要衝擊我身後的空間，還可以說是巧合，但直接對準不同的須臾空間，我想不多想都不行。
「別大意，它們隨時可能反擊。」
被關了這麼久，這些天族的遺民都已經殺紅眼了，尤其在蟲子不能還手之後。
我喊了兩聲沒什麼效果，眼看着他們被引的走遠，開始還能維持着互相策應，現在好多身後都沒有自己人，完全被蟲子包裹起來了。
我不得不運氣混沌靈氣，強行把念頭注入每個人意識里。
「噗……」損耗過渡，我強忍着，還是噴出口血來。
不對勁兒，它們一定是在籌謀什麼，然後在關鍵時候，同時反擊，讓我們哪怕清楚它們的用意了，也沒有能力阻止。
看到遠離的那些人，漸漸收攏回來，我的心才平穩一些。
「王上……」還守在我身邊的老人兒，不安的湊過來，「王上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他們都是跟着我征戰四方的，立刻看出我的不對勁兒，當下就想替我撐住天網。
現在還沒有別的什麼想要強行降臨，他們體內也都有混沌靈氣，除了不夠精純之外，強度比我的還要磅礴的多。
要是幾個人聯手的話，也可以勉強做到，但跟我不一樣，他們那就是純粹的損耗了。
我強忍着氣血的翻騰擺手，「不用，整肅好所有人，別掉以輕心，窮寇莫追。」
那些蟲子很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第一時間，完全消滅，但現在已經跑出去這麼多了。
我的計劃已經不可能完成，索性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放心的看了我兩眼，被我狠狠的逼視，才拱手應下，「王上放心，我這就去整肅隊伍。」
說完，還點了旁邊幾個人的名字，聽起來都有點耳熟。
應該在當年，都算得上是有一號的人物，一起沖了出去。
最先過去的那個，一路不停的衝到最外圍，以靈氣畫了道線，不允許任何人越界。
跟着，不知道在喬桑耳邊說了什麼，喬桑突然回頭，看向我。
我措不及防，被她看到擦血的一幕。
心直接漏跳了一拍，滿腦子都是大寫的「糟了」，被這貨害死了，我答應過喬桑，會保護好自己的。
果然，喬桑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下來，下一秒，身形一晃，直接掠了回來。
扶住我，就想接下控陣的任務。
「胡鬧，你不保存實力，一會兒誰保護我？」她體內積存的靈氣，自己不能使用。
還不如那幾個部下厲害呢，他們可以勉強運轉大陣，喬桑接受，就是拿命在拼了。
我直接單純阻止不行，只能用殺手鐧了，我在佈陣的時候，難免虛弱。
到時候背後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喬桑，其他人當然也會為我死戰，但到底是沒有萬年來的默契。
真什麼話都需要說出來，機會也就沒了，喬桑的手一點點攥緊。
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眼圈紅紅的埋怨，「你就知道逼我，那你呢？
你以為你出事，我還能活嗎？」
「哎……」我除了嘆氣，還能說什麼。
喬桑心知我是心虛，問不出別的，只是恨恨的剜了我一眼，這回就守在我身邊，再不肯離開分毫。
我倒是擔心她，想讓她冷靜點，可她現在回來了，我卻更擔心了。
不管現在如何，我都是七宗八脈的箭靶子，也不論那些蟲子要幹什麼，最後針對的，肯定都是我。
喬桑在我身邊，本來就會危險，而且大有她不死，不允許任何人傷到我的架勢。
我簡直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其實，我沒那麼弱小。」我想試着溝通，同生共死什麼的，我答應，也願意。
經歷了幾生幾死，我也不在噁心的為她考慮之類的，與其剩下一個人永世孤單，還不如一起離開。
但那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
話還沒說完，就被喬桑給瞪了回來，「不希望我死，你就保護好自己。
唐辰，我是在保護自己最愛的人，不是王上。」
她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心一窒，喬桑一貫內斂，哪怕愛我愛的要生要死，也不會輕易說出來。
最愛的人嗎？
她估計是在以交代遺言的心情，跟我說出這幾個字的吧？
可，是我，不是王上，什麼意思？我以前覺得，男人對感情木納，遲鈍點沒什麼。
畢竟愛就愛了，好好對待就行了，現在卻有點恨自己榆木腦袋了。
她這是記仇了？因為王上要殺她？不應該啊，喬桑跟這些人不同，但忠心這一點，卻是相同的。
真是只要一句話，就會毫不猶豫的赴死，甚至她還傻傻的以為，這是應該的使命。
所以難過是有的，懷疑是有的，卻唯獨沒有怨恨。
那……
難道是跟在選擇我，捨棄莫離時候的心情一樣？看似說的通，可我直接就搖頭否定了。
好像也不對，喬桑很清楚，我從沒有吃醋他們之前的過往，有的只有心疼。
更何況我要的是，跟她一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她更肯為誰去死。
怎麼都想不通，我周圍原本是沒有蟲子的，但隨着蟲子被消滅了大半之後。
天上那種「嗤嗤」的聲音，又再次出現了。
「卧槽，這是開了養殖場了？」我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啊，真要被逼死了。
這回下來的蟲子，沒有一隻離開的，全都直撲向我們，甚至很多都集中在我周圍。
喬桑前後翻飛著，誅殺蟲子，生怕它們碰觸到我，我也沒辦法再追問別的了。
「啊……」前面一聲驚呼，打破了長久的平靜。
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看了過去，發出聲音的是個很年輕的小兵，當下有點不好意思的撓頭。
「我，我被蟲子咬了。」
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多疼，估計更多的是驚訝，畢竟蟲子一直都是躲閃，防禦。
這還是第一次顯示反擊，周圍的人不屑的數落了兩句，就都各自轉過去，繼續打蟲子了。
我心頭一緊，不對，蟲子的變化絕對不是偶然的，在我念頭產生的同時。
那些已經跑出去，集中到了地球人居住的那個須臾空間的蟲子。
突然瘋狂的開始攻擊，我剛想分出一些精力，穩住那個空間，另外一波守在身後，已經碎裂的須臾空間的蟲子，也都開始瘋狂的攻擊核心。
那是我的一滴心頭血，按說會在空間徹底碎裂之後，就回歸到我體內。
但現在被那些蟲子層層阻隔，別說自動回來了，我拚命召喚，都收不回來。
本來維持大陣，我的大部分靈氣就被牽制，心頭血被攻擊，哪怕沒有轟散，但也難免有點窒息。
結印的速度就慢了一些，地球的須臾空間，竟然真的被他們砸開一道縫隙。
屬於地球位面的氣息，直接鑽了出來，跟混沌靈氣對沖。
「王上，別猶豫了。」喬桑就在我身邊，第一時間發現我的不對勁兒。
還是想要把積存的靈氣交給我，我根本理都沒理，「所有人小心，蟲子會……」
話還沒說完，最開始慘叫的那個小兵，再一次慘叫，這回跟之前的完全不同。
就連我都聽的頭皮發麻，他這是遭遇了什麼？周圍的人瞬間跳開。
他倒在地上，狠狠翻騰幾下，就死絕了，跟着，身體里傳出「嗤嗤」的聲音。
鎧甲破開的聲音，這些鎧甲都是以靈氣練就的，尋常的兵刃都連個印記都砍不出來。
現在竟然從裏面往外，破開一個個的小洞，跟着，有隻蟲子，鑽了出來。
一看就跟我們正在剿殺的是同一種，只是個頭更大些，氣息也強悍的多。
剛一出來，撲棱了兩下，就開始攻擊身邊的人，原本只要一個靈氣劍就能消滅的蟲子，現在只是勉強阻擋了它一下。
「不好，都小心。」我另外結起一個靈氣法印，以血脈為引，把所有天族的人，全都罩在裏面。
「嗤嗤」聲還在繼續，那個人的身上，每一個小洞，都開始往外鑽出蟲子來。
他早就已經看不出人樣了，只是這麼眨眼的功夫，血肉都少了一半。
這些蟲子，是以他的血肉為力量的嗎？打死了一隻蟲子，我竟然在它體內，捕捉到了一絲混沌靈氣的氣息。
這說明什麼？只要有人死掉，他們就會繁衍的更多，更強悍，而且會吞噬掉他們的能力？
我都不敢想像，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該不會是自己的混沌靈氣吧？
擁有精純的混沌靈氣，就會得到位面的認可，我們最大的依仗，不就是位面的認可嗎？
到時候在人數上，我們不佔任何優勢，該不會是……我們被認定為外來者吧？
這特么還是個能進化的？越是想下去，我整個人就越是不好了。
七宗八脈的人，到現在為止，一個都沒出現，可我們已經有點束手無策了。
我真懷疑，萬年前的那場仗，到底是怎麼打的？是七宗八脈的人沒盡全力，乾脆就是拿我們練兵呢？
還是上輩子的我，真的厲害到了這個地步？可真要是這樣，他佈置這麼多。
最應該的，難道不是讓我恢復記憶，恢復當初的實力嗎？
這是在搞什麼？
腦袋頂上一排的問號，喬桑也是一頭霧水，臉色難看，攥緊了靈氣劍，靠的我更近了。
跟那些一心想着報仇，回歸家園的族人不同，喬桑更決然，更冷靜。
她只是想留在我身邊，相對於當初答應的，她自認為已經得到的更多了。
能多活一時，就是賺了一時，我勸不動她，只能在她身上，多加了一道混沌靈氣護體。
有我的加入，這邊倒是沒有新的傷員出現，蟲子再厲害有限，最開始還是因為輕敵。
冷靜下來之後，就都調整了方針，對他們而言，這也算是件好事吧。
知道專挑着進化的那批蟲子下手，很快就消滅了大半，我這才分出一絲精力，去關注地球那邊的須臾空間。
失去我的庇護，又已經裂開了一道縫隙，他們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就被破開了四道大門，可奇怪的是，蟲子並沒有趁機殺進去，只是牢牢的守在門口。
不讓任何人出來，有幾個撐不住，瘋狂撲出來的，都被直接撕成了碎片。
我一直留意著，他們的屍體直接被拋棄了，沒有進化蟲子。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只針對混沌靈氣？蟲子還挑食，知道什麼食物精良？」我有點納悶。
那邊的也都是地球的英雄後裔，怕死的到底是個別的，沖不出去，也就冷靜下來。
跟這邊的人不同，他們一直以為生活在中等位面，變故突然發生，完全就是懵的。
但還是第一時間收攏到一起，甚至找到了不出空間，還能遠程，一隻只蟲子，慢慢消磨擊殺的辦法。
「到底是地球，智慧無限。」我突然有點明白了，上層位面那麼厲害。
為什麼也不能吞噬掉其餘的位面，實力固然懸殊，可他們真的想要動手，犧牲的也絕不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