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夜戰幽靈
卻說夏侯惇領萬餘輕騎颶風突進，連克烏桓重鎮，短時間內橫掃烏桓。作戰雖然進展神速，但是導致兵力分散，補給線脆弱。果然，夏侯惇夜紮營北部邊境，匈奴突然夜襲，夏侯惇瞬間處於極端被動的情境中。
那夏侯惇挺矛從南至北，殺透重圍，大致穩定了軍心。他走馬觀花，那匈奴兵密密匝匝，火光衝天。更嚴重的是，那夏侯惇特意遠眺，火光綿延數里，可見匈奴主力全至，有大量兵力，看來計謀已久，志在必得。
「諸軍向我聚集！」夏侯惇大喝一聲，言畢挺矛出擊，連挑匈奴數人。諸軍一聽，紛紛向夏侯惇靠攏，開始向外衝擊。
話分兩頭，夏侯惇率隊猛烈反撲突圍，而在外面的那片綿延火光中，一將面色沉鬱，隱匿在黑暗中。這就是匈奴東部名將趙成。趙成似乎鐘意活在黑暗中，東部叛軍多聞趙成威名，但是在戰場上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其他將領挺槍躍馬，叱吒疆場，而趙成永遠是隱匿在角落裏，幕後，黑暗中。戰場上士兵們但聽從支隊指揮調撥，並不見趙成身影。
此時趙成仍然選擇在黑暗中觀望，若是普通人看過去，不會察覺到隊列中還有個指揮數萬匈奴驍騎的大將軍。趙成身邊並無成群結隊的衛兵，並無一字排開的牙將。不過倒是有層層疊疊的傳話兵。趙成衣着和普通士兵並無大的差異，普通的匈奴騎兵獵裝，沒有錦衣，沒有過多的飾品，腰配普通腰刀和匈奴人常用的弓箭。不過慧眼之人看過去，也許會驚異於他的極其冷峻的神色。趙成面色略黑，濃眉，面龐稜角分明，右手習慣性地搭在匈奴彎刀上。面色冷峻，接近沒有表情，只有下達作戰命令時會略略蹙眉。準備傳達命令的傳話兵則緊張地隨時準備着。
「夏侯惇要突圍了嗎？東南方向似乎火光有些雜亂。」趙成自言自語道。也沒有人能回答他，趙成沒有謀士和參謀人員，至於身邊的部將，全部派出去執行統率軍隊的職責。
「命令東三隊，東五隊，抽調包圍人馬，向夏侯惇靠攏。」趙成冷冷地命令道。立即身邊的兩名傳話兵跨馬向東南方向狂奔過去，而趙成身邊留下的空位則立即被外圍傳話兵補上。
「預備隊上吧。」趙成突然又下了命令。這個命令似乎是隨手順勢而出的，但是熟悉他的傳話兵知道他做了相當的思考，夏侯惇真的是拚死向這個方向突圍了嗎？會不會是虛晃一槍？謹慎的做法是抽調臨近支隊的人馬過去支援，如果還是不敵，則夏侯惇拚死突圍無疑，可以排除預備兵。但是這樣也有可能喪失戰機，讓夏侯惇拚死突擊，然後溜之大吉。兵家用兵在於判斷，在於精準的判斷。趙成的判斷是，夏侯惇就是往這個方向拚死突圍的，或火光流動的飛鏟迅速，說明夏侯惇的輕騎非常驍勇，正在瘋狂地衝擊突圍。況且以夏侯惇的作戰風格，剛猛更勝於詭詐。
「這幾個隊到位沒有？」趙成不耐煩道。他發現夏侯惇軍的火把仍然在流動，如果三個隊到齊，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尤其預備隊，乃是驍勇鐵騎，不至於擋不住夏侯惇。
「其他各隊跟進！準備壓縮夏侯惇人馬活動空間，把他們全殲！」一瞬間趙成眼中閃爍出近似仲平、仲廷等人的野蠻殺氣。也許仲平就是看到趙成眼中的殺氣，而將其破格提拔，對他一個漢人委以重任。
「你們隨我來！」趙成終於沉不住氣了，躍馬往東南面飛奔而去。他很快就看到了曹軍。在前面的那個尤為醒目，匈奴兵團團向前，大將左衝右突，連挑數人，匈奴兵根本無法靠近火光下，這個將領，無疑就是夏侯惇。趙成看到這個鮮血浸染戰袍的將領，不禁怔了一下。此番勇猛，的確不是常人所能及的。再看曹軍，各個血浸滿面，嘶啞咆哮，趙成沒說什麼，只是冷冷地看着。匈奴東部的主力他已經悉數集結，大約有六萬餘精銳驍騎。乃是趙成在匈奴左部悉數平叛，叛軍聞風喪膽。贈趙成稱號：「夜戰幽靈。」乃是趙成極其擅長夜戰。叛軍稍有不慎，則夜間四處火光大振，匈奴兵如潮湧來，每戰必要刺中心臟，務要全殲叛軍主力，擒拿其首領，當場斬殺，懸其首級。不到兩個月，四處叛軍盡被剿滅，左部大抵平靜。叛軍但聞夜戰幽靈，而不能見趙成一面，往往黑夜之中，火光之間，而被稀里糊塗擒獲。叛軍首領大抵哀嚎投降，不過毫無希望，往往看到趙成冷峻的面龐稍稍點了點頭，然後被衛兵拖出去立即斬首。
趙成此次看準時機，夏侯惇輕騎不過萬人，步兵重兵集團在後面百里，不能馳援。而其連勝，橫掃烏桓，不免驕橫，疏於防範。趙成六萬餘騎兵主力，悄悄穿過草原，東西各自分數隊，圍住夏侯惇，猛然出擊。匈奴兵駕輕就熟，正準備直取夏侯惇首級。不料夏侯惇自己衝出來，帶領數十名衛兵，左衝右突，匈奴兵瞬間死傷數人，根本擋不住。
夏侯惇繼而大略查看匈奴人馬情況，心下大驚，知道匈奴兵這次不是普通襲擾，乃是務求全殲自己，甚至還要要自己的命。夏侯惇頗感驚奇，畢竟這許多年未見敢要自己命的人，而且目標明確，甚至感覺自信滿滿，沒有絲毫的猶豫、冗餘。
夏侯惇畢竟乃是沙場老將，知道情況不妙，唯一的方法就是積蓄力量，拚死突圍，否則很可能軍馬被全殲，自己被幹掉。
趙成是野戰幽靈，夏侯惇中原罕見的猛將，這個夜戰幽靈將他慣常的手法致命而迅速地施加到中原猛將身上，宛如夜間的致命的蛇，盯准了他的獵物。或許用蛇來形容趙成比用狼來形容更好，狼雖然也襲擊，但更多表現出圍獵的勇猛與血性、迅捷，是匈奴人特有的氣質。而趙成實際上與此有些格格不入，他是黑暗中的毒蛇，用致命的一擊殺死敵人，而絕不要多餘的動作。不過無論是草原狼還是黑夜蛇，他們的野性都是一樣的。中原的猛虎自然不會像草原叛軍一樣手足無措地被幹掉，夏侯惇迅速判明了形勢，用他罕見的驚人的勇猛開始領導突圍，顯然，趙成冷冷地在角落裏看着，他知道，這個夏侯惇，他可以重創，但是不是他能夠吞掉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