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三六 誓師出征
「此戰，最怕的還是風物，占城和真臘都是酷熱之地，可能會導致各種病疫，讓遠征真臘的將士先適應南洋環境，無疑是最重要的。雖然已經有預防瘴戾的藥物，但是，臣建議，還是進行適應性訓練，比如去廣州盤桓十天半月，適應一段時間，最好試試操炮，也好通過實戰，檢驗火炮艦效果。」
史浩突然提出意見。
「不錯，此次出兵，必須有急有緩。侵略如火，不動如山，則一擊必勝。」蔣芾補充道。
「好，一擊必勝。」趙昚擊掌說道。
朝堂上有了決議，按理說梁范是最懂炮船戰法的人，也帶領船隊到過占城海域，熟悉那裏的海域情況，但最終定下來的出征名單卻沒有梁范。
梁范自己能理解，但是他的那些好基友都有些嘆息。
聯想之前陸遊說過的話，這倒是正常。梁范管不了那麼多，將自己關於炮船的戰法，各種戰況應對之法洋洋洒洒寫了十幾張紙，著人送去給船隊徐柏松。
李寶是統帥，但是徐柏松才是真正的寶貝，他是一個能當大宋遠洋艦隊司令的人，眼下，因為資歷尚淺，只能協調炮船作戰。
好在，炮船的統領都是火器監出來的學生，比起其他老油條要好帶許多。
接下來的一個月，臨安更加繁忙。不少船隻開往麻逸，去採礦或者尋找機會，香料、木材、珍珠，都充滿了誘惑力。眼下經過幾輪宣傳，風聲散出去，人心開始動搖，不少海船都用來引渡人員或者物資去。
新編的九千遠征軍水師，戰船進入船塢進行修理改造。二十艘炮船藉助新帆的安裝，加強了動力。又拆除原來部分銅炮，安裝新平爐鋼炮，炮彈裝了不少新式的榴散彈。
艨艟拆了原來床弩，安裝火炮。每艘艨艟船舷安裝二十門小口徑鋼炮。為應對這場戰事，火器監準備了十萬炮彈。這些炮彈原本是為西夏準備，眼下調集不少過來，他們只有加快進度繼續生產，畢竟真臘更遠，後續補給不易。
鬥艦為增加衝撞力，改造加固撞角，在船外包裹一層鋼板，看起來像鐵甲艦。為了不影響鬥艦的航行速度，除增加兩側槳板，還改造船帆。
樓船作為旗艦，也進行改造，降低航速，卻提升運載量，類似於後世的補給艦，用來儲備這場戰事所需的武器彈藥，各種刀槍盔甲、箭羽帳篷、糧草傷葯等。糧草卻是比較少，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占城真臘作戰，根本不缺糧食。
這場戰事，臨安海商商行提供兩百萬貫的貨物以及錢款，錢莊提供四百萬貫的海戰債券，再加上戶部下撥的兩百萬貫，這支九千人的軍隊卻花掉八百萬貫的巨額資金。
比一支同等規模的陸軍話費高上太多。
如果不能通過這場戰事，從真臘得到八百萬貫，那麼這就是一場虧本的戰爭。
事實上，沒有人太在意收益，因為大宋要求的是海上商路的長治久安，以及威加南洋的態度。
當各個船坊船塢正在趕工改造戰船的時候，李寶在臨安城外水軍駐地，集訓著各方過來的九千人。
大量的輕甲、鋼刀、旗幡都堆放在校場。趙昚親自率領諸將將兵器戰甲發放給士兵們，態度總還是要有的。
當他們穿上了統一的新戰甲，氣勢瞬間不同，讓護聖軍將士都羨慕不已。
水軍士兵們常年奔波海上，在刀口上舔生活，比起護聖軍，身上的殺氣更重。換了一身新甲之後，更像強軍，更像一支百戰之師。
經過一個月改造，遠征軍將士在臨安外海，進行演練，方便熟悉新的戰船和裝備。
不能再等，不然就是暴風頻發的時節，五月，趙昚下旨，誓師出征！
雍熙元年五月，大宋和真臘的海戰拉開大幕。
此次戰爭，占城、大理，都派兵參戰。
五月初四，是個萬里無雲的吉日，趙昚帶着百官集中在臨安港，黑壓壓的近萬人云集於此，整個港口水泄不通。
內層是軍卒，外邊還有更多跑來圍觀送行的百姓，隔着護聖軍形成的隔離帶，遠遠的看着即將出征的大宋水軍。
這是大宋新式裝備第一次亮相。
人馬聚齊后，趙昚主持出征的祭旗儀式。
宰殺三牲祭旗后，趙昚端著一個酒碗，對着祭台下面雲集的將士們大聲喊道，「諸位將士！今天你們南下真臘，報我朝商人被殺之仇！真臘不守臣道，索取我朝州縣，攻打我朝藩屬，搶掠我朝財貨邊民，殺害我朝商人。朕要問問你們，怎麼辦？」
隨着趙昚的這聲問話，下面的將士們長矛砸地，右手握拳，敲著胸口，整齊地大吼道：
殺！
殺！
殺！
報仇！
報仇！
萬人的巨大吼聲直衝雲霄，久久地在臨安上空回蕩，所有在場的人不由熱血沸騰，來送行的百姓也紛紛跟着吼起來。
待吼聲逐漸消退之後，趙昚再次大聲道，「要報仇，就讓真臘人見識見識我大宋的憤怒！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讓他們付出千萬倍的代價！」
趙昚一口乾掉酒碗，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爛片，接着大手一揮，指著碼頭上戰船大聲喊道，「為了大宋，出征！」
看到官家為報普通商人的被殺之仇而誓師出征，百姓們打心眼裏高興，這才是親民愛民，這樣的官家才是他們的好皇帝。
遠征軍將士紛紛喝完手中酒，然後摔碗在地，接着歡呼起來，「大宋威武！」
接着，趙昚大踏步的走下祭壇，跨上戰馬，目送所有的遠征軍將士有秩序登上戰船，升起風帆。
趙昚騎在馬上，看着碼頭上如林一般聳立的船桅，望着碼頭上魚貫登船的遠征軍將士，胸中不由豪氣頓生，對身後站着的諸位大臣說道，「大宋水軍第一次遠洋海戰即將開始，真臘將是大宋海軍揚帆天下的第一站，不知諸位有沒有信心？」
「臣有信心。此戰，大宋必定能滅亡真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