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陵安篇下
此為系統防盜章，V章購買超過70%可正常看文,請補訂前面章節諾亞恍然大悟：「怪不得主人剛才要問他那麼多問題。」
莫涵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他答得那麼迅速,應該是有智能機甲在幫他,大皇子的機甲叫什麼來着？」
諾亞答道：「叫重明,這台機甲變形后的模樣,正是神話傳說中的重明鳥。按照機甲協會登記的資料，重明是機甲設計天才布萊恩先生在大皇子十歲生日時親手打造的生日禮物，S級智能機甲有非常先進的反偵測系統，所以，我剛才並沒有監測到它的存在。」
莫涵問道：「那它發現你了嗎？」
「應該沒有。」諾亞說道,「主人給我安裝的智能系統，並不比S級的智能機甲差。」
莫涵點了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道：「我去會會這位大皇子。」
***
宴會大廳里，洛非和埃米爾正在吃自助餐。
生日宴會準備的自助餐非常的豐盛,兩人找了個空座，拿了一些精緻的糕點慢慢地品嘗著。
莫涵端著一盤水果走到兩人旁邊坐下,禮貌地問道：「今天的自助午餐,兩位學長吃得還習慣嗎？」
洛非贊道：「味道很不錯。」
埃米爾也說：「挺好吃的，而且非常豐盛！」
莫涵謙虛地說：「跟學校的食堂比起來，種類還是太少了些，畢竟地方有限,只能擺得下這麼多。」他緊跟着回頭看向洛非,道：「我記得,學校食堂三樓17號窗口的牛排特別好吃，不知道『學長』喜不喜歡？」
洛非沉默了兩秒，微笑着道：「你記錯了吧？供應牛排的，好像是二樓的7號窗口？」
莫涵：「……」
重明應該在隨時檢索赫爾曼大學的詳細資料。
而檢索如此瑣碎的資料，它只用時2秒。
莫涵心裏十分欣賞S級智能機甲的數據分析速度，以後若有機會，他倒是很想好好研究一下重明的系統。
表面上，莫涵依舊不動聲色，微笑着說：「是我記錯了。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去過學校的食堂吃飯了，倒是有些懷念。」
洛非建議道：「下個月就要開學，到時候你可以再去食堂看看，二樓蛋糕坊製作的水果蛋糕味道很不錯。」
「謝謝推薦，我有空再去嘗嘗。」莫涵轉移話題，「對了，學長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有參加過什麼社團嗎？」
「我加入了機甲協會。」
「這麼巧？我也加入了機甲協會。每天晚上，我都會去學校的機甲大樓練習機甲操控，倒是沒怎麼見過學長？」
「我是下午去的，可能正好錯開了時間？」
「怪不得。以後要是有機會，可以切磋一下。」
「我很期待。」
……
洛非的表情十分坦然，莫涵的神色也非常平靜。
兩人就赫爾曼大學的食堂、機甲訓練室、網球場、游泳館等等場所，展開了非常和諧、友愛的交談。
埃米爾很想問——我是誰，我在哪，我怎麼插不上話啊？我到底要不要走人？
他突然有種自己好像不是赫爾曼大學的學生的錯覺。
他倆說的很多東西，埃米爾居然不知道？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洛非之所以能跟莫涵對答如流，是因為重明的存在。
重明可是S級的智能機甲，跟主人精神綁定過，洛非可以用精神力操控它，讓它通過網絡，瞬間提取到關鍵資料。就算莫涵問起學校圖書館里的藏書，它都能立刻說出那本書的編號。
——莫涵這點小小的試探，根本難不倒洛非。
埃米爾也樂得看戲，很自覺地不再插話，坐在旁邊聽他倆「校友敘舊」。
兩人從食堂聊到機甲訓練大樓，再從圖書館聊到網球場，幾乎把全校的建築都聊了一遍……
最後，莫涵才停下這個話題，禮貌地說：「學長，我還要去爺爺那邊看看，下次再聊吧，很高興認識你。」
洛非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兩人對視了一眼，莫涵便轉身離開。
***
直到莫涵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洛非才輕輕呼出口氣，道：「這下，莫涵應該徹底相信我了吧？」
埃米爾點頭：「我都快相信你是赫爾曼大學的畢業生了。」
重明興奮地說：「誇我誇我，快誇我！我的檢索速度越來越快了！」
洛非笑了笑，誇道：「做得不錯。」
他完全沒想到，其實，莫涵早已識破了他的身份。
***
不遠處，莫涵從宴會大廳的側門出去，來到剛才的那間休息室。
「主人，你跟他聊了很多學校相關的話題，但是，有重明在，他的回答一直沒有出錯。」腦海里響起諾亞的聲音。
「我知道。」莫涵淡淡地道。
「那你為什麼要跟他聊這些呢？」
「我不是在試探他，我是在試探他的機甲重明。」
「…………」諾亞有些驚訝，「試探重明？」
「嗯，重明的智能系統，是目前全帝國最先進的，它可以在2秒內檢索資料庫、提取關鍵字、分析推理並找出正確的信息，而且，這個速度並不會因為工作量的增加而減慢。我後面問洛非的那些問題，都比較複雜，但洛非依舊對答如流，可見，重明的系統確實很強大。」莫涵的眼裏閃過一絲興奮，「真想把重明拆開來，好好研究一下系統的編碼。」
「………………」
諾亞突然有些同情大皇子和重明。遇到自家這位精明的主人，大皇子和重明被賣了還要幫忙數錢。
——你當我主人在試探你是不是赫爾曼大學的學生？
——他早就知道你是誰了。
——我家主人願意陪你玩兒，是因為他對你的機甲很感興趣。他想拆掉你的重明，研究重明的系統。
***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莫啟明走了進來，低聲問道：「我看見你跟埃米爾的助理聊了很久？怎麼回事？」
莫涵笑了笑說：「父親難道看不出來，他並不是埃米爾的『助理』嗎？」
莫啟明道：「當然，我就是看出他不像一般的助理，所以才來問你。你跟他聊那麼久，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莫涵點頭：「他是大皇子，洛非。」
莫啟明：「…………」
早就覺得這位助理氣質不一般，埃米爾對待一位助理也沒必要那麼客氣，助理的身份顯然只是掩飾。
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帝國大皇子洛非。
莫啟明皺眉道：「大皇子？他一直沒有涉足過商界，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莫家？」
莫涵答道：「大概是好奇，跟着他表哥埃米爾來見識一下爺爺的生日宴會吧。」
莫啟明盯着兒子的眼睛，篤定地說：「你有事情瞞着我？」
莫涵搖頭：「沒有。」
莫啟明走過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你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會故作平靜地注視對方的眼睛，假裝自己問心無愧。」
莫涵立刻移開了看向父親的目光，尷尬地咳嗽一聲：「真是瞞不過您……」
莫啟明微微笑了笑，目光溫和地看着兒子，柔聲道：「我是你父親，你瞞着我做什麼？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莫涵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這才接着說：「我們莫家，跟帝國皇室一向沒有來往，能把大皇子和莫家聯繫在一起的，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份名單。」
莫啟明皺眉問：「什麼名單？」
「基因篩選的匹配名單。」莫涵解釋道，「不久之前，我追蹤Omega協會的信息，發現協會在幫大皇子挑選可以婚配的Omega，並調取了莫霖的基因資料。在經過仔細的篩選后，協會選中了十位和大皇子基因匹配程度超過90%的Omega作為參考，莫霖就在那份名單當中。」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大皇子這次隱瞞身份跑來莫家，應該是為了調查莫霖。」
莫啟明：「……」
屋內突然陷入了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父子兩個都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后，莫啟明才輕輕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到莫涵旁邊的沙發上，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說：「你該清楚，我們莫家雖然有錢，但西澤陛下在民眾當中威望極高，大皇子又是他選定的王位繼承人。如果，大皇子真的看上莫霖，請陛下出面向莫家提起這件婚事，父親也不好直接拒絕。」
莫涵沒有說話。
莫啟明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背，低聲問道：「你想當這個王子妃嗎？」
莫涵果斷地說：「不想。」
他放下水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語氣非常冷淡：「我原以為，就算協會選中莫霖，大皇子也不會對這種富二代Omega產生興趣，所以，當時我並沒有理會那份名單，打算靜觀其變。但沒想到，大皇子會親自來到莫家，而且還極力掩飾自己的身份。大概是起了好奇心，想了解一下莫霖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莫啟明皺眉道：「你打算怎麼做？」
莫涵道：「既然他對莫霖產生了好奇心，那我就讓他見見莫霖。他討厭什麼樣的Omega，我就讓莫霖，變成他最討厭的樣子。」
——這樣一來，大皇子就會對莫霖徹底失去興趣。
莫啟明沉默片刻，問道：「你確定，這樣做不會讓他發現你的秘密？」
莫涵微微一笑：「他不可能發現。莫涵是Alpha，莫霖是Omega，沒有人會想到，Alpha哥哥和Omega弟弟，其實是同一個人。」
正說着，一個穿白大衣的醫生推門進來，手裏拿着一份報告單遞給埃米爾，說：「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並不嚴重，只是低血糖導致的眩暈，以後要注意按時吃飯、補充營養，多休息就好。」
埃米爾接過化驗單看了一遍，禮貌地道：「謝謝，那我母親可以出院了嗎？」
醫生道：「沒問題，現在就可以出院。」
***
到家之後，西雅公主便吃了葯在卧室睡下。
管家一臉尷尬地朝埃米爾說：「我還以為夫人的情況很嚴重，就第一時間叫了你回來……」
埃米爾並沒有責怪他，反而溫和地道：「沒關係，反正宴會快結束了。而且母親的身體一向不好，您重視一些也是應該的。您先去忙吧，我留下來照顧她。」
管家轉身離開，洛非跟着埃米爾從卧室出來，問道：「姑姑她以前也經常暈倒嗎？」
埃米爾說：「她一直低血糖，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吃穩定血糖的葯，最近幾年慢慢調養，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洛非點頭：「沒事就好。」
兩人虛驚一場，到現在總算是放下心來。
西雅已經睡著了，為免吵醒她，埃米爾便帶着洛非來到自家莊園裏聊天。
聊著聊著，洛非的腦海里忍不住又浮現莫霖哭鬧的場景——那個Omega敏感、柔弱到了極致，整天哭哭啼啼、自暴自棄，讓人看着都生氣。他的身上，還真是集合了所有洛非最討厭的特質。
莫家的人是怎麼忍受那樣一個Omega的？
要是自己的弟弟整天這麼哭哭鬧鬧，洛非肯定頭都要炸了。
想到這裏，洛非不由回頭問道：「對了，表哥，你跟莫涵是校友，那你對他弟弟莫霖了解多少？」
埃米爾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一愣：「你怎麼突然對莫霖這麼感興趣？」
洛非道：「我今天見過莫霖。」
埃米爾瞪大眼睛：「啊？你見過他？」
「怎麼？」洛非疑惑地看向對方，「難道沒人見過他嗎？」
「對啊！」埃米爾道：「我從小在天琴座長大，我們家跟莫家也有不少來往，但我確實從來沒見過莫霖。」
「怎麼回事？」洛非皺眉道。
「提起這對雙胞胎，我得先跟你說一下他們的爸爸。」埃米爾神秘兮兮地道，「你聽說過方子謙這個人嗎？」
「沒有。他是莫涵的Omega爸爸？」
「嗯。當年帝國還沒改革，所有的Omega都被送去室女座星系專門的Omega學院讀書，方子謙也是富家子弟，他的個性比較奇怪，據說在學校多次觸犯校規，差點被開除。但他長得很好看，莫啟明有一次跟着父親去室女座的時候，對他一見鍾情，加上兩家都是做生意的，也算門當戶對，於是雙方家長便協商訂下了婚約。」
「方莫兩家聯姻，本是挺美滿的一件喜事，當時也請了商界的很多豪門去參加，婚禮的規模幾乎比得上你們王室。結果，方子謙對這段婚約很不滿意，在結婚當天離家出走，在婚宴上給莫啟明放了鴿子。」
「…………」洛非有些無語。在婚宴上放鴿子，這位Omega膽子也夠大的。他能想像得到當初來參加婚宴的人，時間到了卻得知方子謙逃跑時的震撼表情。洛非不由摸了摸鼻子，問：「他在結婚的當天逃跑，莫啟明沒被他氣死嗎？」
「我父親當初正好去參加了婚宴，據說莫啟明當時的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都氣得發抖。」埃米爾說到這裏也是忍俊不禁。
「換成任何人都會氣得發抖吧。」洛非輕笑道，「後來呢？逃跑的那位被抓回來了嗎？」
「嗯，兩家人合力找他，找了有一年多，最後才在一個偏僻的星球角落裏找到他，把人抓回來重新辦了一次婚禮。不過這次沒敢請太多人，就兩家人私下辦的。」埃米爾對當年轟動一時的八卦也是津津樂道，「婚後過了好幾年方子謙才懷孕，大概是夫夫兩個感情不太好，磨合了一段時間。」
「他懷的就是莫涵、莫霖這對雙胞胎兄弟？」
「對。只不過方子謙懷孕期間身體不太好，據說莫霖出生的時候非常虛弱，動不動就生病，莫啟明為了照顧小兒子，就給這對雙胞胎兄弟請了私人家教。兄弟兩人一直留在家裏學習，直到三年前莫涵以全科滿分的成績考到赫爾曼大學，我才認識了他。至於他的弟弟莫霖，由於身體不好一直在家休養，我從來沒見過……對了，你今天又是怎麼見到他的？」
「我是跟在莫涵的後面意外見到的。聽莫涵說，十歲那年莫霖出過事，受了很大的刺激？具體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說起來比較複雜。」埃米爾清了清喉嚨，道，「十歲那年，莫霖跟他爸爸外出的時候被人綁架，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後來莫啟明將他們救出來的時候莫霖的爸爸已經去世了，莫霖的雙腿被人打斷，從此變成殘疾。他受到的打擊太大，精神崩潰，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莫家的人不敢讓他見外人，外人也不敢在莫家提起他。」
埃米爾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同情：「其實，莫霖也挺可憐的，他爸爸更慘，為了保護莫霖，自己受了重傷沒能搶救過來。我那時候年紀小，跟着父親去參加過方子謙的葬禮。莫啟明很愛他，跪在他墓碑前哭了很久，看着都讓人心酸。」
「……」洛非沒再說話，而是在腦海中仔細梳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通過埃米爾的描述，再加上莫涵之前的解釋，洛非總算能將整個事件串聯起來。
爸爸方子謙身體不好，所以莫霖從出生的時候就很虛弱，兄弟兩人被莫啟明保護在家裏照顧。莫霖十歲那年跟爸爸外出，意外遭到綁架，被人打斷雙腿變成殘疾，加上爸爸為了保護他去世，他受了嚴重的刺激之後精神崩潰，待在莫家足不出戶，也從不見外人。
這段故事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但洛非總有種奇怪的直覺。
——這個故事，可能沒表面上那麼簡單。
二十多年前，帝國還沒有實施婚姻法的改革，大部分Omega都會聽從協會或者家長的安排，在成年時就跟Alpha結婚生子。方子謙居然能在方家和莫家的監視下，在結婚的當天跑得無影無蹤，他是怎麼跑掉的？對於婚禮上逃跑的事，他顯然早就有了精密的計劃，沒讓任何人察覺，甚至讓兩家人聯手找了一整年才找到——這證明他很勇敢，而且還相當的聰明。
這樣一個勇敢又聰明的Omega，在被綁匪綁架之後，他會眼睜睜地看着兒子被打成殘廢自己還犧牲了？
綁匪綁架人質，通常只是為了錢，只要人質乖乖聽話，並讓家裏人拿來贖金，一般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以方子謙的智商，會對付不了幾個普通的綁匪？
他就算身體不好武力值戰不過對方，至少可以想辦法拖住時間，等莫啟明前來救援吧？難道他會傻到帶着兒子跟綁匪硬碰硬，然後讓兒子被打斷雙腿，自己還被打死？
以洛非的推斷，這起綁架案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綁匪綁他們並不為了錢，而是想直接殺害方子謙父子，所以方子謙哪怕智商再高，也沒法逃生，只能拼盡全力保下自己的兒子；第二，這起綁架案，並不是莫家傳出來的那麼簡單，方子謙或許沒死，莫霖也不是雙腿殘疾的精神病，這其中一定有更複雜的內-幕。
想到這裏，洛非立刻讓重明連上網絡去查當年的資料。
重明很快就搜出一大堆資料，並迅速進行了數據整理分析：「主人，關於十年前的綁架案網上的報道千篇一律，全是說方子謙被殺害，莫霖被打斷雙腿，莫啟明悲痛欲絕舉辦葬禮什麼的……」
洛非一針見血地問道：「警方那邊怎麼說？」
重明又搜索片刻，才道：「這件事情，警方並沒有出面。」
洛非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說，當初方子謙父子被綁架后，莫啟明根本沒有報警。」
重明道：「是的。莫啟明私下處理，沒處理好，才導致方子謙被害。」
洛非：「……」
看來自己的懷疑沒有錯。
莫家這對雙胞胎身後應該隱藏着什麼重大的秘密，方子謙的死也是疑點重重。
洛非本來對莫霖這個Omega並沒有多大興趣，只是好奇想看看基因如此優秀的Omega是什麼樣子。
但是現在，他卻對莫家的這對雙胞胎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莫家雙胞胎背後的真相。
見不到莫涵，似乎缺了些趣味？
……
轉眼就到了12月25日。
聖誕節是帝國民眾們比較重視的一個節日，大部分公司、單位都會在這一天放假，網絡商城裏也有不少針對聖誕節的活動，西雅公主就很有興緻地從網絡上購買了一棵巨大的聖誕樹。
聖誕樹高達三米，被機械人快遞送貨上門的時候洛非都驚呆了。
也虧西雅公主的別墅客廳層高超過三米，不然，這麼巨大的聖誕樹根本放不下。
西雅公主笑眯眯地讓人將聖誕樹搬進別墅，她坐在旁邊，拿出一大疊紅色的聖誕襪，一隻一隻地往裏面塞禮物：「我每年過節都會買聖誕樹，掛一些裝着禮物的聖誕襪在上面，其實就是討個吉利，增添一些過節的氛圍。」
洛非和埃米爾認命地陪着她弄禮物——都是些巧克力、糖果之類的小玩意兒，還有一些代表祝福的字條。
說實話有點幼稚。
但西雅公主「童心未泯」，作為晚輩的埃米爾和洛非只好配合她。
下午五點左右，聖誕樹總算佈置完畢，埃米爾開車去空間站接父親，洛非則留在家裏幫忙。
西雅公主親自去廚房準備晚飯，洛非很主動地跟在她後面打下手。
西雅驚訝地回頭看他：「你一個皇子，還肯進廚房做飯？」
洛非笑道：「皇子就不能進廚房了嗎？父王並沒有給我訂下這個規矩。而且，機械人做的飯雖然不難吃，但總不如人親手做的那樣有味道。您廚藝那麼好，我正想學一學。」
看着他認真的模樣，西雅不由微微笑了笑，道：「你的性格倒是比你父王溫柔許多，比你那位Omega爸爸更是溫柔了太多。」
洛非忍不住吐槽道：「我爸爸跟『溫柔』這個詞根本沾不上邊吧？他不揍人就不錯了。」
想起那位年輕時揍翻全軍校Alpha的暴力小怪獸林遠，西雅也是忍俊不禁。
被暴力爸爸從小揍到大，也難怪洛非的脾氣會這麼好。
過了一會兒，她又關心地道：「對了，王室有皇子在十八歲成年時訂婚的規矩，你的婚事，你父王是什麼態度？」
洛非道：「父王已經答應我廢除這種制度。其實，當年父王也沒在18歲的時候訂婚，王室傳承了幾百年的規矩早就名存實亡。加上現在婚姻自由，再啟用基因篩選規則也不合適。我的王子妃，我想自己去找。」
西雅好奇地道：「你喜歡什麼樣的Omega呢？」
洛非仔細想了想，說：「也不一定非要Omega。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關鍵的是心意相通，那些基因、家世之類的因素，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我選王子妃，只有一個條件——我喜歡他，他喜歡我。」
我喜歡他，他喜歡我？
大皇子的擇偶條件簡單得讓人不敢相信。但是，能達到這個條件的人卻沒那麼容易找到。
西雅讚賞地點頭：「能遇到彼此喜歡的愛人才是最難得的，千金難買真心。」
洛非道：「我也覺得，感情比什麼都重要。只要是我喜歡的人，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努力追到手的。而且，以父王的開明，我覺得，他並不會幹涉我感情的事情。」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做飯，洛非以前從沒下過廚，對廚藝一竅不通，可他學習能力極強，西雅只不過示範了兩遍，他就有模有樣地學着炒了好幾個菜，味道還不錯。
西雅贊道：「你這樣體貼的Alpha，將來不管是誰嫁給你，都會很有福氣呢。」
洛非笑：「也不能這麼說吧，照顧自己喜歡的人是應該的，要是以後有機會，我也想親手做飯給喜歡的人吃。父王在王宮的時候，雖然不會親自給爸爸做飯，但一直很尊重我爸爸，特別寵他。爸爸提出的想法，父王基本上都不會拒絕。」
西雅：「…………」
聽洛非小小年紀說出了很多Alpha一輩子都領悟不到的道理，西雅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濕潤。
看來，好的家教對一個孩子的影響真的非常深遠。
西澤陛下是一個好父親，他讓洛非在幸福美滿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從小看着父親如何敬重、愛護爸爸，所以才會形成這樣尊重愛人、照顧愛人的觀念。可以說，父親才是兒子最好的老師。
洛非身為大皇子，身份如此的尊貴，誰會想到他居然願意主動學習廚藝，將來給喜歡的人做飯呢？
西澤要是知道兒子這麼通情達理，應該也會很欣慰吧。
***
傍晚六點左右，埃米爾將父親戴維先生從空間站接了回來。
一家人聚在一起，圍着聖誕樹吃團圓飯。
戴維先生是個很有紳士風度的Alpha，飯桌上對西雅公主很是照顧，甚至親自剝好蝦放進她的碗裏。西雅公主也主動給他夾過去一塊牛肉，柔聲問道：「你今天回來，怎麼比預計時間晚了半個小時？」
戴維解釋道：「星際飛船起飛之後突然停電，船長臨時讓飛船停靠在空間站進行修復，所以遲到了。」
埃米爾聽到這裏，不由說道：「洛非之前乘坐首都星到天琴座的星際飛船，就在航行的途中停電，父親這次的情況也是一樣嗎？」
戴維輕輕皺眉：「沒錯。最近看到新聞報道了好幾起飛船停電的事故，恰好全是KM航空公司的星際客運飛船。因為頻繁的故障出現，KM航空公司的飛船船票滯銷嚴重。以前我每次從雪茄星系返回天琴座的時候船艙都是滿人，但這次回來，我發現三分之二的船艙都空着。」
埃米爾感嘆道：「三分之二的船票賣不掉，這一趟航行下來，航空公司的虧損會相當嚴重吧！」
洛非聽到這裏，立刻呼出重明，讓它在網絡上檢索了一下信息——
KM星際客運飛船頻繁停電，引發大量不滿，不少乘客要求航空公司賠償！
KM航空船票滯銷嚴重，股票大跌，航空公司的存亡已經到了最嚴峻的時刻！
……
最近網絡上鋪天蓋地全都是KM航空公司飛船發生故障的新聞，怪不得那天連爸爸都被驚動，還主動跟自己聯繫。
洛非看向戴維先生，問道：「事情鬧得這麼大，KM航空公司那邊，還沒有站出來表態嗎？」
戴維道：「他們只在官網發了個聲明，說會給乘客一定的補償，具體的補償方案還在商定當中。危機公關做得這麼差，一點都不像莫啟明平時的風格。」
洛非聽到莫啟明這個名字，頓時來了精神：「KM航空公司也跟莫家有關？」
埃米爾插話道：「莫總在今年年初投資了KM航空公司，成了這家航空公司最大的股東，莫涵手裏好像也有10%的股份。」
怪不得當時在宇宙飛船上，莫涵只湊過去跟船長說了一句話，那位船長就對他如此恭敬。顯然，他告訴了對方自己的身份——老闆的兒子親臨現場，船長自然得乖乖把他請進駕駛艙里。
洛非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釋，接着問道：「楓楊集團是做智能系統出名的，他們投資航空公司，難道是想做新一代的智能飛船？」
戴維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中滿是讚賞：「你說的沒錯，楓楊集團想研製全智能管理的新一代星際飛船，這項工程具體進行到了什麼程度目前還在保密階段。這次出事後，航空公司那邊一直沒有宣佈補償方案，輿論現在一面倒地在罵航空公司，KM的處境非常被動。從目前來看，危機公關根本沒有做到位，所以我猜，他們很可能正在醞釀，接下來一定會有更大的動作。」
洛非一直認真地聽着。
真是奇怪，他以前對生意場上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可自從認識莫涵之後，每次聽到楓楊集團相關的消息，他都聽得津津有味。
……
就在這時，埃米爾突然道：「我剛查了下新聞，KM航空公司馬上要召開新聞發佈會！」
他說着就立刻打開了客廳里的全息投影屏，切換到帝國財經頻道。聖誕節晚上20：30的黃金時間，能在這個時間段直播發佈會，莫啟明打通電視台那邊肯定花了不少錢。
逼真的畫面讓洛非彷彿親自來到了發佈會的現場。
會場有一排銀色金屬製成的長桌，簡潔又富有科技感，桌上擺着一些飛船的模型，後面坐着幾個KM航空公司的管理人員，洛非並不認識，但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被出現在畫面中的莫涵所吸引。
莫涵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適的米白色西裝，裏面是同色系的白襯衫，搭配了一條海藍色底帶一些素雅花紋的領帶，白藍的搭配，正好提亮了色彩，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清爽。
他的頭髮梳理得非常整齊，這樣正式的裝扮讓他成熟了許多，卻又不會太過古板，帥氣的臉在現場燈光的照射下似乎發着光。他明明才二十歲，但跟一群商界大佬坐在一起，卻絲毫不顯得青澀，表情平靜又自然。
讓人完全移不開視線。
洛非一直看着他，記者們問了些什麼問題，倒是完全沒聽進去。
——莫涵真是好看。
不像以前見到的那些Omega柔弱秀美的好看，而是坦然、自信，由內而發的那種帥氣。
有句話說，一個人的氣質，很多時候取決於他內在的涵養。
莫涵就是典型的腦子裏有真才實學，所以在任何場面他都不會膽怯，也正是這種由內而發的自信和從容，讓他的氣質明顯超越了同齡人。坐在一群長輩們身邊，他也依舊泰然自若，絲毫不比其他人遜色。
不管莫家兄弟的背後有什麼秘密，也不管莫霖是不是精神病，至少，莫涵是個非常優秀的人，不但擁有高超的編碼技術能在35秒內解決系統故障，還能坦然地坐在新聞發佈會的現場，平靜地面對記者們的炮轟。
這個Alpha，真是讓洛非打心底里的欣賞。
埃米爾察覺到洛非一直沒說話，不由疑惑地扭頭一看——
他意外的發現，洛非居然一直盯着莫涵，那目光中，有欣賞，有驚艷，好像還有一點點的……痴迷？
沒搞錯吧？！
堂堂大皇子難道會對Alpha產生「那種」興趣？
這口味也太、太重了……
埃米爾被這個想法給嚇到，脊背猛然顫抖了一下，立刻回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不再看洛非。
洛非絲毫沒有察覺到埃米爾的異常，因為，自從看見帥氣的莫涵出現在屏幕中，他的眼裏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莫家這次的生日宴會辦得相當隆重，現場不少商界名流都是經常在財經頻道新聞里出現的集團老總以及他們的兒子、千金，由於各家公司平時就有不少業務往來，大家彼此也都認識。
漸漸的，就有不少Omega注意到了容貌出眾的洛非，有人小聲問：「跟埃米爾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家的少爺啊？怎麼沒見過？」
有個女孩輕笑一聲，道：「剛才聽他跟莫總介紹，說是埃米爾的私人助理，可惜了那麼好的樣貌。」
旁邊一個女孩子道：「就算他只是個助理，光看他這張臉，也挺賞心悅目的，不是嗎？」
「你對他感興趣？」
「我只是隨口說說，長得帥又不能當飯吃。況且，我覺得莫涵比他更帥。」
幾人正議論著，就見莫涵突然出現在大廳的門口。
他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一陣小範圍的騷動，不少Omega都往他的方向看去。
莫涵面帶微笑，徑直走到洛非的面前，問道：「學長，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去吃一些糕點？」
洛非點頭：「不用，我已經飽了。」
莫涵道：「旁邊的偏廳里還安排了舞會，你如果有興趣，可以邀請喜歡的Omega去跳一支舞。」
洛非笑道：「還是不要了吧，我只是個助理。」
莫涵沒有拆穿他，轉移話題問道：「埃米爾呢？」
洛非道：「剛才有一個認識他的女孩兒請他去跳舞了，那個女生似乎對他有意思，我不方便跟着。」
莫涵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去那邊聊吧。」
他倒了一杯紅酒遞給洛非，然後就帶着洛非走到宴會廳安靜的角落裏。
兩人的面前正好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見窗外的花草樹木。
莫涵的手裏舉著紅酒杯，在紅酒的映襯下，他的手指顯得更加白皙修長。
洛非側頭看向他——他的身高正好到自己的鼻尖。
由於洛非的身高超過一米八七，莫涵的身高目測有一米八，這個高度在Alpha當中也算是比較挺拔的，但由於他身材偏瘦，所以給人的感覺就沒有那麼強烈的壓迫感。尤其是當他站在身側的時候，洛非發現，習慣跟人保持距離的自己，居然並不排斥他的靠近。
記得當初，在宇宙飛船上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戴着口罩的神秘少年身上並沒有明顯的信息素氣味，洛非當時並不能確定他是Alpha還是Beta。但是今天的宴會上，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就比較明顯。
當然，Alpha的信息素不像Omega那樣難以控制，如果有心去收斂的話，也可以讓人感覺不到那種來自Alpha的壓迫感。
莫涵就收斂得很好。他身上淡淡的Alpha信息素絲毫不會惹人厭煩，也怪不得那麼多Omega喜歡他。像他這樣風度翩翩的Alpha，自然會比那些霸道、兇悍的Alpha更容易引起Omega們的好感。
察覺到洛非的注視，莫涵不由回過頭，對上他的眼睛：「看我做什麼？」
洛非微笑起來：「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很特別。」
莫涵感興趣地問：「是嗎？你見過的Alpha應該不少，你覺得我哪裏特別？」
洛非評價道：「才貌雙全，家裏這麼有錢，還能潔身自好，不跟任何Omega傳緋聞，簡直是個完美的Alpha。」
莫涵平靜地說：「那是因為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讓我心動的Omega，大部分Omega接近我都是看中我的錢。這樣帶有目的性的接近，只會讓我心生厭惡……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洛非點頭：「我能理解。我之前見過的很多富二代Alpha，身邊情人無數，換情人如同換衣服一樣頻繁，所以我才覺得你很特別。其實我很欣賞你的做法，在沒遇到喜歡的人之前，不跟人亂來，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尊重吧。」
莫涵微微笑了笑，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那你呢？你喜歡什麼樣的Omega？」
洛非摸著下巴仔細想了想，這才說：「我喜歡的Omega，性格要獨立、有主見，不能整天無所事事，仗着自己是Omega就尋求Alpha的保護，動不動哭哭啼啼的。」
「哦？你居然討厭Omega哭嗎？」莫涵有些意外地道，「不是說，越柔弱的Omega，就越容易激起Alpha的保護欲？」
「我不這麼想。」洛非坦然道，「人應該學會自保，即便是Omega，也該有自主生存的能力。」
「……」莫涵舉起紅酒杯喝了一口，沒有說話。
「時代早已經變了。」洛非回頭看着他，繼續說道，「如果是在十幾年前，Omega還會被協會像珍稀動物一樣保護起來，成年後選擇優秀的Alpha結婚生育，那時候的Omega根本不需要學習太多的生存技能，因為他們的Alpha會一直養着他們。但是，自從國會改革、婚姻自由之後，很多Omega在各行各業表現出了非常出色的能力，他們的能力一點也不比Alpha差。如果Omega還帶有『我是Omega，別人必須養着我』這樣陳舊的觀念的話，那當年的改革就根本沒有意義。」
「……」他的想法，居然跟自己出奇的一致。
不愧是大皇子，在政見上受到了西澤陛下的影響，非常的民主和開放。
莫涵第一次認真打量身旁的這個Alpha。
洛非的五官確實很英俊，跟西澤陛下有幾分相似，卻又帶着少年特有的青春活力，畢竟年紀放在那裏，他還不到二十歲，看上去非常的陽光。他的身上也沒有很多軍二代官二代目中無人的驕縱毛病，笑起來很有風度，不會仗着自己的身份去壓制別人，還很開朗健談。
這位大皇子，品行倒還可以。
不過，莫涵並不想當他的王子妃。
準確來說，莫涵不願意跟任何Alpha在一起——他只想壓別人，不喜歡被人壓。
察覺到莫涵的走神，洛非不由湊過來問：「在想什麼？」
莫涵平靜地移開視線：「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剛才說的這段話，很有Omega協會的會長大人演講時的風采。」
洛非：「…………」
那位會長大人就是我的親爸爸……
洛非趕忙輕咳一聲，道：「只是隨便說說，讓你笑話了。」
莫涵微笑道：「不會，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他說到這裏，便再次拿起了紅酒杯。
在遠處偷偷觀察兩人的管家，立刻急匆匆地走了過去，湊到莫涵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莫涵臉上的微笑迅速散去，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朝洛非點了點頭，道：「抱歉，我有點事需要處理。」
洛非疑惑：「發生什麼事了？要幫忙嗎？」
莫涵道：「我弟弟有事找我，我先失陪一下，你去旁邊的舞廳玩一會兒吧。」
弟弟？是那位異卵雙胞胎Omega弟弟，莫霖？
莫涵轉身迅速離開了大廳，看上去非常的焦急，洛非心中疑惑，忍不住跟了上去。
***
大廳外，管家消失在走廊盡頭，似乎去辦什麼很要緊的事，莫涵則獨自朝花園深處走去。
洛非放輕了腳步，依靠樹木的遮擋遠距離跟在他的身後。
這正是洛非和埃米爾之前經過的花園。繞過小路后，面前也果然出現了那棟三層高的別墅。
莫涵打開門，走進了別墅里。
他一進門，洛非就聽到裏面傳來碗碟被摔碎的刺耳聲響，緊跟着是一個少年虛弱的聲音：「這些東西太難吃了，我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