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睜眼即是鋒芒
凝重的氣氛在易水寒和陳鋒之間油然而生。
作為《無間道》的導演，他當然是樂於看到這樣的場面。
雖然已經確定易水寒出演這部電影中的陳永仁，但在之前他同樣沒有看過易水寒詮釋過這個角色。
而此時，正是了解他演技的最佳機會。而且，在和陳鋒這樣的實力派演對手戲更能看出一個演員的實力！
「好！阿鋒你意下如何？」楊木文笑着問道。
面對易水寒的挑戰，陳鋒當然是寸步不讓：「求之不得！」
苗鵬飛、陸成、鄭燎原幾人也越發期待。
儘管易水寒還未獲得影帝殊榮，但他的演技是毋庸置疑的；而陳鋒更是公認的實力派，兩人的對手戲到底會產生怎樣的碰撞和火花，這是他們萬分期待見到的！
「那好，你們各自準備五分鐘……既然是兩個人的對手戲，那我們就表演那段天台的最後對決如何？」楊木文給出了題目。
「好，沒有問題！」陳鋒擲地有聲地說道，對於這個劇本，他是下過苦功夫的，即便此時沒看，他依舊清晰地記得劉建明這個角色在天台上的每句台詞。
「可以。」易水寒凝視着陳鋒點了點頭說道，眼眸中儘是炙熱的躍躍欲試的情緒。
辦公室中分外安靜，甚至能聽到眾人或輕或重的呼吸聲，眾人默默地等待着兩人醞釀情緒。
而陳鋒和易水寒兩人閉目凝眉的模樣竟然如同鏡像一般，相差無幾……
陳鋒和易水寒……到底誰會更勝一籌！這是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個問題。
儘管易水寒的演技出眾，但他面對的人是得過好幾次影帝的陳鋒，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易水寒還能夠有精彩的表現么？
這是楊木文、苗鵬飛等人的一個困惑，儘管他們心中沒有給出答案，但他們心中已經偏向於……陳鋒會略勝一籌。
這當然不是看不起易水寒，要是換一個年輕演員，他們甚至連那個困惑都沒有，直接認定不如陳鋒了。
面對這樣的狀況，恐怕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有他們這樣的想法……
他們如何想易水寒自然是不知道的，閉着眼睛的他已經屏蔽了外界的動靜和感官，甚至連易水寒自己的情緒和情感都被他暫時封存。
在這一刻，他只記得自己是陳永仁——一個被派遣到黑幫的卧底！他經歷的一件件事情在他腦海中具象，情感、情緒、思維，漸漸地改變，同化……
視野是黑暗的，空間一片靜默，他甚至聽到了沉重的呼吸聲。
即便是閉着眼睛，眼皮底下的眼眸依舊在跳動着，無法睡眠。
呼吸格外地沉重，甚至胸口都有些沉悶，每天以一個古惑仔的身份遊走街頭，打打殺殺。
自己本來是警校中最優秀的學生，可以在警局有一個似錦的前程，可做了潛伏黑幫的卧底，就像跳進了一口黑井，爬不出井沿，見不得天光，而且延續了一個三年又一個三年，失去了相戀的女友，失去了光鮮的榮譽。
每日在痛苦中淪陷，做着不願意做的暴行，就像是失去了翅膀的鳥，失去雙鰭的魚，處在針鋒相對的兩級，在危險遊戲中遊走，一面是深不見底的海，一面是熊熊燃燒的烈火。
易水寒覺得自己就是一顆棋子，是安插在對方腹地中的過了河界的兵卒，每步棋都只能向前走或是橫走一步，卻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選擇。
多年古惑仔的經歷使他日漸滄桑，目光冷酷，對小弟下手很重。
但易水寒知道，自己的心依然善良，他知道自己的精神與身邊的人不同，否則他不會對李心兒動心，不會因為黃志成的死頭暈目眩，不會因為傻強的死完悲痛沉重……
他知道的！而這一切……將會在接下來的面中徹底終結！
……
光亮侵入了他的視野，睜眼即是鋒芒！
「好！」在這一刻，楊木文心神顫動。
只是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自己低估了易水寒。
如果是一個普通藝人來飾演人生重大極端遭遇、緊急關頭、要命時刻，或許是聲嘶力竭的大吼大叫、是痛哭流涕、張牙舞爪、賣力展示……彷彿那種痛苦、沉重的情緒展現地越明顯，就代表着演技多出眾。
但楊木文卻很清楚地知道，真正的演技派絕對不是這樣的，他們會相對克制，這樣反而會更加自然。
就如此時易水寒的眼神，內斂、剋制，乍一看，眼眸中的情緒都被隱藏在沉沉迷霧之後，但細細打量，卻隱約發現眼眸背後的那份沉重和痛苦。
所謂表演眼神很神，其實不一定是眼神搶鏡，而是表演本身注重用眼神傳達感情，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當然，表演好否，其他的部分一定是都十分到位了才能談眼神的事。不是因為眼神好才演得好，而是因為演得好，眼神自然而然才會好。
這便是一個普通藝人和實力派演員最大的區別！而易水寒顯然是屬於後者。
陸成、鄭燎原兩人當然是看不出這麼多門道，他們只是很直觀地察覺到易水寒氣質的轉變。
如果不是認得易水寒這張臉龐，他們甚至覺得易水寒和之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厲害……實在是厲害！」苗鵬飛心中一震，喃喃自語道。
他本以為易水寒和陳鋒相差甚遠，畢竟榮譽和經歷擺在那裏。
但看着此時的易水寒，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絲疑惑：或許他真的能夠和陳鋒分庭抗禮？
而在這個時候，陳鋒同樣睜開了眼睛，兩雙包裹着情緒並且克制的眼眸隔空相對，眾人竟感覺到了絲絲那沉重的壓力……
眾人看到此時的場景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陳鋒和易水寒都沒有多麼用力去演，臉上的表情更微乎其微，可眼下他們同時被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包裹着，似乎這兩個人就是如此，本該如此，換一種表達形式就完全不對了一樣。
這比下大力氣擠表情的演法要難很多，起碼不是誰都能用一個眼神就讓人感覺出情緒，可陳鋒和易水寒，卻完全做得到。
這是一種對戲的感悟，一種自然而然的情緒流淌中不用去演已經渾身是戲的感覺……
開始吧，快點開始吧……眾人忍着激動默念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