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痛
雨水順着蔣山的頭髮滑落到他的臉上，猙獰憤怒的表情，依舊不為所動，當怒火到達一個臨界點，或許已經有點麻木了吧。
地面上的朱燦，掙扎著仰天躺在地面上，雨水澆在他那病態蒼白的臉上，配合他那彷彿人棍的身軀，顯得異常醜陋。
「屍化異種，朱燦，你變成了這種東西，真是有趣啊！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但是你不該惹到我，不該殺我的女人！」
蔣山咆哮著，心中又想起了李麗以及夏真，腦海中夏真直視着自己倒地的身姿，揮散不去。
「啊！」嘶吼中，蔣山一腳又把朱燦唯一完好的另一條腿，也給踩斷了。
劇烈的痛苦讓朱燦在地上顫抖著，他已經無法翻滾，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四肢。
痛苦，原來是這種感受，朱燦心裏好笑的想着，或許自己也要解脫了。
「我，我也不想的，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朱燦吐著大量的血沫，開口低聲說道。
有進氣沒出氣的他，已經頻死了，蔣山低頭看着他，他依舊無法解氣，殺了他，是最好的方式。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被喪屍攻擊都變成了異化者，而我卻變成了這種不人不鬼的異種，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做人啊，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哭泣聲從朱燦嘴裏傳來，彷彿臨死前的抱怨，想把心底的所有的話說出來。
「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竟然對你們的肉體鮮血產生了渴望，我竟然想吃人肉人血，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
朱燦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蔣山低沉着臉，任由雨水的打擊，安靜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嗎？呵呵，那種感覺知道有多恨嗎？為什麼你們就能好好的做人，吃吃喝喝玩玩女人，我卻什麼都吃不了，只對血肉感興趣，而且那噁心的屍斑，從我身體長出來的時候，你知道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嗎？」
「哈哈哈哈，我恨啊！」
朱燦開口大笑着，雨水滴落他的嘴中，混合著烏黑的鮮血，是那樣的鮮明。
蔣山緩緩的上去，蹲下，看着他的臉蛋，開口道：「說了那麼多，這些就是你殺人的理由？你已經不是人類了，是你的本心讓你變成了惡魔，你這個畜生！」
一把抓起朱燦的頭髮，蔣山提着他失去雙手的身軀，斷裂的雙腿，彷彿空蕩蕩的衣袖，垂落在下面。
「你，根本就不是人！你也不配做人，下輩子，好好的做一個人吧！」
提着朱燦的頭髮，一把將他的身軀甩到空中，在朱燦依舊帶着笑意以及無限眷戀的眼神中，提刀上揮，刀光一閃，一刀兩斷。
頭顱凌空飛起，隨着蔣山的巨力，掉落到邊上的河流中。
蒼白秀氣的臉上，依舊佈滿了污黑的血水，瞪大的雙眼，彷彿在述說某種苦難，不過一切都遠去了，彷彿解脫一般。
掏出依舊折皺扁掉的香煙盒，掏出一根彎曲的香煙，拿出打火機，用手遮擋着緩緩點燃。
煙霧從口中吸食進肺部，然後緩緩的從嘴裏吐出，蔣山看着地面上的一切，可悲的笑了出來。
落寞的表情，無比難受，彷彿失去了什麼一般。
香煙被快速的吸完，有些被雨水打濕了，丟掉煙頭，看着地面上的無頭軀體。
轉身，拿起雙刀，向著回去的路緩緩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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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戰鬥已經有點到了結尾，周邊圍着的幾人，正在猶豫是不是要上去幫忙。
發狂的牛魔，已經傷痕纍纍，碩大的頭顱上，那猙獰的牛角，也已經斷裂了一根，而右爪也已經消失，留着漆黑的鮮血。
那巨大的牛眼上，一個深深的血洞，現實中它的眼球，被小黑**。
貌似小黑很喜歡用尾巴的鑽頭，去攻擊敵人的眼球，確實小黑的智慧，碾壓了這些擬人獸。
小黑此時匍匐在廣場的另一頭，警戒的盯着面前的牛魔，從它身上大量，它貌似也沒討到好處。
纖長的尾巴已經斷裂，而背後斷裂的倒刺，說明著剛才戰況的激烈。
嘴裏的鐵片利齒也已經綳斷，依靠著作為機械不知死亡，不知疲倦的動力，它無所畏懼。
剛才在蔣山熔火核心的狀態下，小黑瞬間好似升級一邊的進化，壓制住了牛魔，但是當這種狀態，在時間限制下消失，它就被著強悍的擬人獸給壓制了。
寧江和陳龍，站在一邊，緊張的看着場中的兩頭怪獸，這種戰鬥，他們無法參與，更別說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
陳龍的左手已經從手肘處斷裂，此時抱着衣物，但是鮮血依舊在流淌，失血過多的他，靠在寧江身上，有點喘不過氣。
而寧江稍微好點，胸口的大洞雖然止住了血，但是身體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還是刺痛他的神經。
光頭權靠着邊上台階，坐在地上，整個人彷彿睡著了一般，他和蛇蜥獸的肉搏，最為原始，完全是靠着肉體的力量在支撐。
現在他赤裸的上身，那滾圓的肚子上，一道道猙獰可怖的傷口，留着鮮血，而他只是用衣服壓着。
他彷彿要睡著了一般，可能現在睡一著，或許就能不在回到末世，能回到以前的日子。
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清脆的橡膠底和濕透的地面的踏擊聲，以及地面的雨水，讓這響聲，越發明顯。
寧江和陳龍抬頭看去，蔣山提着雙刀，默默了走了過來。
一種壓抑的，彷彿貫穿靈魂的寂靜，從蔣山身上傳來，那種感覺，就像被人捏住了喉嚨。
這讓兩人非常難受，漸漸的兩人向後退去。
其實他們已經看到了夏真和楊毅的屍體，或許他們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但是從慘烈的現場，能夠猜到一些。
「嗷嗚！」一聲巨吼，好似帶着喜悅一般，小黑伸出頭顱，向著走上前的蔣山靠去。
摸了摸帶着各種划痕和創口的小黑，蔣山依舊安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黑，讓我們剁了它！好嗎！」
回應蔣山話語的，是小黑高昂的嘶吼，一人一獸一起戰鬥到現在，從未分離過，從未懼怕過，也從未後退過。
雨水漸漸又大了起來，一人一獸，咆哮著沖向對面的巨型擬人獸，而那牛怪，也嘶吼著向他們衝擊而來。
寧江和陳龍的瞳孔在擴大，震驚以及緊張，各種負面情緒，在兩人心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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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斷肢，污血，廣場上除了這些，還是這些。
喪屍的屍體，擬人獸的屍體，斷裂的，碾壓的，碎裂的，噁心的，各種各樣，到處都是。
寧江扶著陳龍安靜的在雨中站立着，急促的雨水，讓他有點視線模糊。
光頭權已經醒了過來，依舊靠着台階，想抽根煙，但是雨水總是打濕他從地上撿來的香煙。
笑聲從他嘴裏傳出，顯得如此悲涼，他也知道了賓館里的慘況，或許他在想着蚊子，或是他的朋友。
廣場中間的單人沙發上，蔣山安靜的坐着，任由雨水的衝擊，他依舊不為所動。
懷中抱着已經濕透的屍體，夏真蒼白卻又熟悉的臉蛋，靠在他的懷中。
「有些事，錯過了，也就永遠錯過了！後悔，永遠都是多餘的！」
不知道為什麼，寧江看着這樣的場景，想到了這樣一句話。
拍了拍陳龍的肩膀，示意他給廣場中央的蔣山空間，陳龍嘆了口氣，看了眼已經在蔣山幫助下止血的左臂，和寧江向著光頭權走去。
小黑安靜的匍匐在蔣山邊上，一動不動，它也彷彿感受到了蔣山身上散發的情緒，好似被感染了一般。
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女人的臉龐，蔣山低着頭，顫抖的嘴唇，想說些什麼，但是卻無力說出。
太多話語，太多借口，太多的太多，讓他無從說起。
就像寧江想的一樣，錯過了，或許就是永遠。
安靜的廣場中央，男人依舊這樣抱着女人，安靜的坐着，任由雨水的沖刷，彷彿時間凝滯一般，如此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