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話里的玄機
刀無垢回過神,朝外面走去。
他發現從天照宮回來后,自己拔刀的速度又快了一點,雖然只有那麼一點,但是刀無垢卻有種脫胎換骨的錯覺。
高手過招,生死就在一念之間。
快那麼一點,往往就能置人於死地。
「難道是憑空漲了二十年功力的緣故?」刀無垢想着,發現黑壓壓的一群人朝大廳的方向湧來。
刀無垢拔地而起,幾個起落,身影有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刀無垢剛出了城主府,突然開口說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陰影處走出來一道人影。
來者是黑牙,臨海城的第一高手。
「她過的好嗎?」這是黑牙說的第一句話。
刀無垢一愣,凝目看去,只見黑牙神情憔悴,下巴的鬍鬚都有一指節長,一股酒氣迎面而來,這哪裏是一個高手,分明就是一個醉漢。
「她過的還好。」刀無垢說道。
黑牙呢喃的說道:「好......好就好。」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說完,黑牙的氣勢為之一變,左手上突然多了一柄匕首,化作一道黑影,匕首划向刀無垢的咽喉要害。
刀無垢連刀都沒有拔,非但沒有拔刀,連動都沒有動。
匕首在刀無垢的咽喉處停了下來。
黑牙激動的說道:「你為什麼不拔刀?」
刀無垢嘆氣道:「你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殺氣,我為何要拔刀?」
刀無垢就是這樣一個人,沒有必要的時候,絕不多浪費一分力氣,但是要出力的時候,也絕不會吝嗇。
「你不怕我殺了你?」黑牙沉聲說道。
刀無垢笑着說道:「你一心求死,試問一個求死的人怎麼會殺人?」
黑牙身形一震,好像瞬間老了幾十歲,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怒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成全我?」
刀無垢摸了摸鼻子,笑道:「你救過我,而我好像不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
話音一頓,刀無垢接着說道:「我還有事,不陪你了。」說完,轉身朝前走去。
「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不去找她,將自己的心意告訴她?」
刀無垢的聲音傳來,黑牙的眼中陡然泛出兩道奇異的光芒,彷彿一下子又年輕了許多,喃喃自語道:「找她,對......我應該去找她。」
......
刀無垢來到渡口的時候,朝霞紅似火,將江面染的一片通紅。
幾十隻大大小小的船隻停在渡口,船工、水手上上下下忙個不停,碼頭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
刀無垢隨意一瞥,在人海中看到了一個身材矮小,肥頭大耳的中年人,中年人穿着一襲綠色的花邊袍子,看上去頗有幾分酒店掌柜的架勢。
臉上白一塊,黃一塊,好像蘚一樣,但是刀無垢知道這不是蘚,這是水銹,只有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人才會長這樣的水銹。
「是他。」刀無垢呢喃了一句,歡喜不已的朝中年人走過去。
刀無垢看到了一個熟人,這還不算巧,巧的是這個中年人恰恰也看到了刀無垢。
綠袍中年人眼睛一亮,滿是橫肉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隨後不動聲色的朝刀無垢搖了搖頭。
刀無垢見對方一左一右的搖晃了下腦袋,還以為他在對左右的人說話,並沒有在意,徑直來到中年人跟前,笑道:「巧的很,想不到能在東瀛遇見你。」
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沙船的船主劉福,江湖人稱「水鬼」,長江水幫的一位舵主,應天府碼頭那一段水域就是他的地盤。
劉福一副不認識刀無垢的模樣,疑惑的說道:「朋友你認錯人吶。」說完,不再理會刀無垢,連忙往人群中鑽,好像在故意躲避着什麼。
刀無垢一愣,但凡自己見過一面的人,自己絕對不會記錯,難道對方沒有認出自己?
如今刀無垢有求於人,哪裏肯放過他,上前幾步,伸手抓住了劉福的肩頭,笑道:「應天府碼頭,咱們見過,你忘記啦?」
不遠處,兩個年輕人發現了這裏的動靜,當看到刀無垢后,四隻眼睛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兩人相視一笑,快步來到了劉福的身邊。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聽到「太祖寶藏」的其中兩人。
其中身材較高的年輕人開口笑道:「劉老哥,這位兄弟是誰?也不給咱們兄弟介紹介紹?」
劉福臉上的肥肉不自覺的抖動了幾下,乾笑道:「他認錯人吶。」
「是嗎?」另一位年輕人介面笑道:「我看他好像認識你哦,你在仔細看看。」
劉福還真裝模作樣的打量了刀無垢一番,「哦」了一聲,故作恍然的說道:「我記起來了,三年前的七月十五,咱們是見過,呵呵,人老了,記性越來越差了。」
刀無垢如果再瞧不出不對勁,那就是一頭豬了。
刀無垢心中疑惑重重,但是卻不動聲色,笑道:「你是貴人多忘事。」
「劉老哥,你還沒有介紹這位朋友是誰哩。」身材較高的年輕人笑道。
劉福咽了口唾沫,臉唰的一下白了,內心似乎在掙扎。
刀無垢見狀,拱手笑道:「在下刀二,還未請教兩位的高姓大名。」
劉福指著高個年輕人,搶先開口說道:「這位是咱們長江水幫的三舵主王勇。「隨後指著矮個年輕人說道:」這位是四舵主任飛。」
頓了頓,劉福接着說道:「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咱們在長江水幫共事也有七八年了。」
王勇和任飛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王勇似有感慨的說道:「時間過的還真快,一晃就過去了七八年。」
任飛煞有介事的說道:「是八年零三個月。」
劉福笑道:「還是你記性好。」
要劉福開口說話的時候,劉福不說,不要他說話,他卻搶著說,你說奇怪不奇怪?
普普通通的幾句話,別人聽不出什麼名堂,但是刀無垢卻聽出了劉福話里的玄機。
刀無垢心中不由覺得好笑,暗道:」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把別人賣了,別人還幫着數錢。「